沈默一邊說着,一邊拖着滿臉通紅的莫洛遊向了覺岸的船。
然後,沈墨的雙手在水下掐着莫洛的柳腰,把她向水面上一送,送到了船的船板上。
接下來,沈墨倒是沒有接着向莫洛的後面下手。而是用手托住了她的靴子,把她整個人送上了船。
在這之後,沈墨自己也翻身上到了覺岸的船上。
這時候,那個龍璃兒早已經去得遠了,他們肯定是再也追不上了。
沈墨他們三個人在水面上撈起了斷掉的船櫓。然後沈墨和莫洛一人拿着一支斷櫓,覺岸則是拿着沈墨的雁翎刀當成船槳,三個人向着西湖岸邊劃去。
說起沈默的那把雁翎刀,這把刀要是一個人的話,這傢伙一定是個福將。
這把刀剛纔在半空中和龍璃兒的彎刀一碰,居然無巧不巧的被崩到了覺岸的船上,還差一點就把覺岸的那張古琴給砍了個缺口。如今正被覺岸當成船槳來划水。
在江南水鄉有一句話,叫做“三槳不如一櫓”。他們三個人雖然每人手裡都拿着東西在划水,但是速度還是快不起來,只能無可奈何的慢慢划着船前進。
過了一陣之後,莫洛已經從羞怯中恢復了過來。她渾身溼淋淋地一邊划着水,一邊用胳膊肘頂了沈墨一下。
“你怎麼知道,今天那個刺客一定會來?而且會在那個時候出手?”洛向着沈墨問道。
“那還不簡單?”只見沈墨笑了笑道:“從他們的行爲方式上就可以看出來,這幫案犯始終都在監視着我們。”
“他們先殺了白倫,再殺了陳風狸。這兩件事就說明他們不但不懼怕危險,而且還固執地一定要讓事態,始終都處於他們的掌控之中。”
說到這裡的時候,沈墨回頭看了看洛:“所以我才綁架了和尚慧明,雖然這個倖存的傢伙對咱們一點用處也沒有。但是在他們看來,慧明的無故失蹤就意味着一件事。”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覺得整件事情,忽然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只見沈墨笑了笑道:“他們對慧明的失蹤既無法理解,也想不明白是什麼人乾的,還有爲什麼會有人這麼做!”
“他們就從那個時間點,開始亂套了。”
“原來是這樣!”洛點了點頭:“然後呢?”“然後我就設下了一個圈套,只見沈墨接着說道:”你現在也都應該明白了,從來就沒有那麼一個目擊者,更沒有什麼潑皮恰好看到了案犯作案之後,離開現場的樣子。那個犢子原本就是我從縣大牢裡面
借出來的。”
“上次的案件結束以後,城外的那個鬼樊樓,已經被崇福侯派人掃蕩得一乾二淨。”只見沈默接着說道:
“崇福候想辦法安置了那些被拐騙的女人孩子,然後又把鬼樊樓那些人販子和江洋大盜,全都一打盡了。”
“但是崇福候知道那個犢子是老杆子的心腹。他就沒有隨便處理,而是把它交給了我。我就隨手把這個人給扔到了錢塘縣大牢裡面。”
莫洛聽見沈墨的話,姑娘的臉上立刻就是甜甜的一笑。
她還記得當初,她第一次從鬼樊樓裡面出來的時候曾經拜託過沈墨,一定要把那個鬼樊樓斬草除根,掃除乾淨。
果然,沈墨並沒有忘了這件事。他請崇福候幫忙,徹底把這個鬼樊樓從世上抹去了!
“所以當時設下那個圈套的時候,我需要一個人。”說到這裡,只見沈默無奈地嘆了口氣:
“畢竟這個人,勢必是要捱上那個殺手一刀的。我生怕你爹要是萬一擋不住這一刀,這個假扮潑皮的傢伙,肯定就會瞬間身首異處。”
“所以你就弄了一個死不足惜的傢伙,讓他來捱上這一刀?”莫洛聽到這裡,她似笑非笑的看了沈墨一眼。
“對!”沈墨點了點頭。
“那麼,當時那個出刀的時機呢?”只見這個時候,莫洛又猛然想起了當時那驚雷般的一刀。
然後她又向着沈墨問道:“你怎麼能算得那麼準,知道就在那一時刻,那個兇手一定會出刀?”“因爲那個兇手,絕不會允許犢子說出任何一句話來。”只見沈墨的語氣淡淡說道:“那個兇手——就是當時藏在西牆外的龍璃兒,她心裡知道,當時只要犢子擡起頭來,甚至不用畫影圖形,咱們就能找
到那個案犯!”
“她那個時候以爲,犢子在案發的那天晚上,是真的看到了的案犯面容。所以當犢子擡起頭來的時候,他一定會當場認出那個案犯!”
“那個傢伙……”只見沈墨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難以琢磨的微笑:
“當時就在福隆寺的院子裡!
“什麼?“聽到這裡的時候,只見莫洛的身體猛然間一震!姑娘手上的半截船櫓,都差點掉到了水裡!
只見洛難以置信的轉過頭,她雙眼帶着驚恐的神色看着沈墨:“你是說,當時在院子裡面,就有一個案犯的同夥?”
“對!“沈墨點了點頭:“所以那個龍璃兒,絕不會允許犢子說出一個字!”
“那個時候,當犢子進來以後,他在院子裡面行走的時候,莫總鏢頭始終都擋住了龍璃兒出刀的線路。”只見沈墨說道:
“而當犢子停下來的時候,他就跪在了我指定的那個位置上。然後,他又在我的命令下擡起了頭……”
“我當時費盡心機,把這個知情者、這個馬上要指認出案犯同夥的人,就這樣的放到了案犯最方便出刀的位置。所以我知道,就在犢子擡起頭來的一剎那,一定就是她出刀的那一瞬間!”
“好傢伙!”聽到這裡的時候,不但莫洛震驚無比,就連前面划船的覺岸也是驚訝的回過頭來,讚了沈墨一句。
“雖然我聽不太明白你說的是什麼,但是我還是能聽的出來,你確實很厲害。”就連覺岸也是一臉佩服的表情道。
“大師真是謬讚了,”只見沈墨笑搖了搖頭:“這一次是人算不如天算,到頭還不是一場空?哈哈!”
這個時候,他們這艘船經過三個人奮力的划槳,終於還是回到了西湖岸邊。
“你還沒說到正題呢?”這時候,這三個人從船上站起來,就在他們正要下船的當口。只見莫洛拉着沈墨的手臂問道:“你說的那個當時就在院子裡的罪犯同夥,他到底是誰?”
“我哪兒知道他是誰?”只見沈墨無奈地攤了攤手:“你真以爲我是神仙啊?反正我就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但是罪犯具體是誰我可不清楚。”
“不過沒關係,就算是我以前不知道,但是現在總算可以知道了。”只見沈墨縱身跳下了船,然後抖了抖自己身上還潮溼着的捕快服。
“爲什麼?”莫洛驚愕的看着沈墨。
“因爲我要是福隆寺裡面的那個傢伙,他一定害怕自己的同夥被捉到了之後,會招供暴露了自己。所以他現在一定已經藉故逃跑了。”只見沈默笑得就像一個狐狸一樣,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神情道:
“所以咱們一會兒回去,只要看看那個廟裡面缺了誰,誰就是那個案犯!”
“阿彌陀佛,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貧僧實在是聽不得了。”這個時候,只見那邊的覺岸也上了岸。他此時正搖着頭,臉上一片苦惱的神情。
“對了,我還沒問過大師。”只見沈默忽然回過頭,向着覺岸的問道:“爲什麼大師偏要選擇今天在西湖上撫琴,而不是待在你那間禪房裡?”
“現在整個福隆寺裡面都是鬧哄哄的,還談什麼參悟佛法、打坐參禪?只見絕岸苦笑着說道:“聽沈施主這麼一問,莫不是在施主心中,還是覺得我有嫌疑?”
“可不是嗎?“只見沈墨笑着說道:“如果不是那個龍璃兒頭上戴着假髮,試圖遮住溼透的頭髮,結果被我看了出來。並且她手裡邊還拿着那把彎月刀,我還真的以爲那個殺人兇犯就是大師呢!”“爲什麼,那個兇犯就不能是我呢?“只見這個時候,那個覺岸大師忽然間臉色一變。他手裡面那把沈墨的雁翎刀,猛然向前一刀,猛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