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百山站在白蓮寺大殿對面的戲臺上,大聲對臺下聚集而來的那些教中弟子說道:“各位兄弟姐妹們,先叫大家知道,我是鍾百山,現在位居我們白蓮教右護教使者一職。”
臺下弟子們稀稀拉拉,零零落落地喊道:“參拜右使者!”
鍾百山大怒:“都沒吃飯麼?再來一遍!”
下面的人稍微整齊了一點:“拜見右使者!”
鍾百山氣得喝道:“怎麼還是沒吃飯啊?再來一遍!”
下面的人再次稍微整齊了些:“參拜右使者!”
鍾百山還要咆哮,跟隨他來的一個心腹連忙勸解道:“右使老爺,大事要緊,還是趕緊說大事吧,這些只是小節。”
鍾百山一想到大事要辦,無奈之下,只好放過那些不整齊地參拜聲,接着說今天聚會的目的:“各位教友,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約七八十餘年前,我們白蓮教教主,就是我曾爺爺鐘相,在洞庭湖畔,,起兵反抗大宋貪官污吏,豪強惡霸的欺壓凌辱,立國號大楚,希望能夠建立一個‘等貴賤,均貧富’的國度。可惜,曾爺爺最終被大宋官府所害,大楚國也失敗。但是我們鍾家,絕對沒有忘記祖訓,各地忠心耿耿的白蓮教弟子,也沒有忘記我們白蓮教宗旨。現在,雖然在這海外蠻荒之地,但是我們卻已經有一個機會,可以起兵建立這樣一個國度了。”
下面的那些白蓮教弟子出現了一些狂熱情緒,有人開始大聲喊道:“好,白蓮一現盛世舉。我們雌伏几十年,現在是到了白蓮現世的時候了。是該起兵建立白蓮盛世國度了。”
鍾百山還沒來得及答話,衆人便聽的大門外一個聲音讚道:“說得好,是該建立白蓮盛世國度了。”
衆人驚訝地擡頭朝外面望去,卻見張旭,帶着十來位護兵,邁着步子從容不迫地走進來。這裡白蓮教許多人都認識張旭。原因是這些人剛移民而來時,張旭作爲雞籠芝麻官府的財科科長和法院院長,張旭當然參與制定了安置計劃,還直接幫助過大部分的人安置落戶。也親自裁決了一些白蓮教徒與其他的之間的糾紛。
張旭當初提出招收白蓮教徒們來雞籠國移民開荒時,就想過那些狂熱而虔誠的教徒可能會在某些人的挑撥之下,起兵鬧事造反,因此他一方面推動邪教陽光化,另一方面也讓人一直死死地盯着白蓮教的一舉動。
這次鍾百山一來雞籠,他更是讓人大大地加強力量,對他實行監視。這兩三天鍾百山召集白蓮教徒的異動,當然讓張旭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接着雞籠相關人等也都知道了。
現在,張旭一看自己引起了那些白蓮教注意,便抱拳行了一圈禮,同時繼續說道:“各位白蓮教的朋友們,兄弟們,姐妹們,男人們,女人們,老年大爺們,中年大叔們,青年大哥們,少年兄弟們,老年婆婆們,中年嬸嬸們,青年姊姊們,少年妹妹們……”
他這招呼還沒打完,裡面的人,個個都哈哈大笑起來,有人喊道:“張旭,你這個小後生,倒底要說什麼,就趕緊說吧,別那麼羅嗦地一個個打招呼了。”大雞公國規模還不大,張旭雖然當了一個科長,一個院長,但是,大多數人對他還不是很尊重敬畏。
張旭自己也笑起來:“那我就說了啊。我就想問一下,什麼是白蓮盛世?你們誰見過白蓮盛世?白蓮盛世是什麼樣子的?”
所人的人都一愣,被問得暈頭轉向,回答不出來。那個鍾百山一看現場被他搞得冷場,連忙說道:“白蓮盛世國家,當然是等貴賤,均貧富了。”
張旭問道:“就這些?沒別的了?比如白蓮盛世國家如何建立?白蓮盛世國家建立後,如何治國?如何對待治下的百姓?如何實現等貴賤,均貧富?這些說清楚了,那麼,要建立白蓮盛世國家,就算我一份,我一定第一個爲你們衝鋒陷陣。”
鍾百山說道:“只要我們白蓮教起兵,打倒了原來的朝廷官府,我拿到了權力,建立了一個國家,阿彌陀佛自然就會降下法旨給我,教導我如何治國,如何地待治下的百姓,那時候自然就是白蓮盛世了。”
張旭說道:“原來你這傢伙,就一個二百五,什麼也不知道,就打算在這裡起兵,鼓動教中弟子燒殺劫掠一番,然後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就靠神佛了啊。”
那些白蓮教徒見張旭罵鍾百山爲二百五,看他的目光,不由得都有些惱怒了。張旭也不在意,緊接着開口道:“各位,你們不知道白蓮盛世是什麼樣子的,我知道,我可以說給你們聽聽。白蓮盛世,理應是能夠老有所敬,幼有所養的,人人和睦相處的,鄰里相敬如賓,而不是相互仇視和殘害的;白蓮盛世,應當是人人勤奮工作,而勞有所得,沒有人能夠不勞而獲的;白蓮盛世,人人爲善,絕不作惡的,人人都知道,你起兵作惡,搶劫別人,淫辱別人妻女,別人也會如此對你,到時候,除了少數人之外,受害的是每一個普通的老百姓;白蓮盛世,絕對沒有人欺壓百姓。想要實現白蓮盛世,絕不能搶劫別人,不勞而獲。”
那個鍾百山惱羞成怒道:“你說得好聽。自古以來,凡是官府,都是欺壓百姓的,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你們這個所謂的大雞公國,憑什麼做到你說的那些?”
張旭說道:“我們現在這個大雞公國,可以帶領衆人,經過努力,可以一步一步做到。”
鍾百山說道:“笑話,白蓮盛世是要等貴賤,均貧富的,你如何做到?”
張旭反問道:“那你怎麼做到等貴賤,均貧富?”
鍾百山說道:“我當上了國王,那時候,阿彌陀佛自然降下法旨,我尊照法旨,自然可以做到。”
張旭哈哈笑道:“我看你纔是真正的笑話。第一,你都當上了國王,成了一個國家最貴之人;一個國家都是你的私產基業,成了最富之人,還如何等貴賤均貧富?第二,你只會靠那個阿彌陀佛的法旨,可是七八十年前,你曾爺爺鐘相,都已經建立了大楚國的,那個阿彌陀佛,可曾有法旨降給他,讓他知道怎麼做?最後還不是讓大宋朝廷給滅了。”
鍾百山頓時啞口無言。當年阿彌陀佛沒有降法旨給鐘相楊麼,導致他們建立的那個白蓮教大楚國滅亡,這可是教中大忌,平時教中弟子,也是絕對不提的,但實際上這是一個大漏洞,只要有人一提出來,就沒辦法回答,除非胡攪蠻纏。
張旭一看鐘百川一時說不出話來,連忙轉身對那些白蓮教徒說道:“各位白蓮教中兄弟,你們就算信教育,做人至少要講個良心,不能恩將仇報是吧?”
衆人齊聲說道:“那是當然。”
張旭說道:“那你們說說看,這大雞公國,對你們算是有恩還是有仇?如果你們認爲有仇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話,你們起兵吧,和雞籠其他人,殺個你死我活。別以爲你們這點兒人能佔上風,雞籠這兒的人,那可是幾百年來,在這兒與天鬥,與海鬥,與土著野人,與各路海盜鬥,從沒有吃過虧,比你們可敢打敢鬥多了。你們辛辛苦苦來到這兒,就是爲了把一百多斤交待在這裡的嗎?”
許多白蓮教徒說遲疑,但更多的教徒則說道:“那兒的話,大雞公國當然對我們有恩,我們到這兒來,絕不是爲了把性命丟到這兒來的。”
這時,那個鍾百川氣急敗壞地說道:“各位教中弟子,就算大雞公國今日對你們有恩,沒有欺壓你們,但來日可不一定啊,說不定會十倍百倍地盤剝回去。那有建一個我們自己的白蓮教國家來得放心可靠啊?”
張旭說道:“以後的事,可以以後再說。至少大雞公國沒有變成某一個人的私產,而是在這個國家的人,人人有份。所以才叫做公國。而你,卻想把他變成你一個人的私產,成爲你一個人獨佔。再說了,你現在還沒有當上什麼國王呢,還只是白蓮一個護教右使,但看你三天前從碼頭下來,就擺那麼大的譜,這要是真的當上了一個國王,那時候,擺譜會擺成什麼樣?擺譜也是要花錢的,那時候百姓還能過得了好?”
張旭一話一說,頓時引起了騷動,除了幾個從大陸帶來的親信手下,其他的白蓮教弟子,嘩地一聲,都離鍾百山遠遠的了,能多遠就多遠了。
這時,張旭衝白蓮寺門外做了一個手勢,李有財突然帶了一隊大雞國護衛軍,衝了進來,手指着鍾百山罵道:“好小子,你來我們雞籠,民居然是鼓動作亂的啊。給我把他抓起來。”
鍾百山親信手下連忙過來護住鍾百山,李有財喝道:“我們只抓鍾百山,其他無關人等,不要上前送死。都給老子滾開。”說着,下令手下用火槍指着鍾百山一夥。雞籠火槍經過三年的試驗研究,已經是比較可靠的前裝鉛彈火槍。
但是鍾百山自己的帶來的那些人,忠心耿耿,死命地站在他面前,保護着他。李有財正要下令開槍,那些白蓮教徒當中,突然站出一個人來,大聲喊道:“我們雞籠白蓮教已經自立門戶了。現在我凌飛纔是這兒的教首,聖女鍾百川已經被鍾百山給害了。現在大家聽我號令,把鍾百山那個傢伙抓起來。”
接着,白蓮教徒當中,又站出十來個人,大聲喊道:“我是這兒的護教法王,大家聽教首號令,把鍾百山抓起來。”
那些白蓮教徒,頓時如狂潮般,向鍾百山撲去。鍾百山帶來的手下,正於李有財還來的人互相對峙呢,他躲在這些手下的後面,自以爲安全,沒想到後面突然撲來一羣人,眨眼之間,就把他按倒,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