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汗對自己的親兵極爲有信心,能夠長期霸佔呼倫貝爾草原,若不是手中有無數精兵猛將,是絕對無法做到的。克烈部現在也堪稱是蒙古草原上最爲強大的部族。否則,札木合與鐵木真這樣的草原英豪,絕不會心甘情願做王汗的義子。
韓風冷笑一聲,瞪了完顏匡一眼,大步走出營帳,王汗自覺事關自己和金國人的面子,隨即跟了出去。營帳之外,許多蒙古人正在好奇的打量着這一隊漢人騎兵,從裝備上來說,豹組的騎兵全副武裝,鎧甲精良,絕非在草原上貧苦慣了的蒙古人能夠相比。而且,突襲泰赤烏部之後,又長途跋涉來到乞顏部,馬上騎士居然還一個個挺直了腰桿,筆直的端坐在馬背上,等候韓風出來。這樣的軍容軍紀,就非同一般了。
鐵木真一眼看到這隊渾身上下透着麻利勁的騎兵,也不禁暗暗點頭稱讚,女真黑甲,蒙古怯薛,都可稱是天下精銳。眼前這一隊騎兵也不遑多讓。
韓風緩步走到葉東身前,所有騎兵都舉起手中的兵刃敬禮,一排排大槍和馬刀,整齊威武。
“泰赤烏部現在怎麼樣了?”韓風問道。
葉東滿不在乎的說道:“還能怎麼樣?殺的殺,逃的逃,已經散夥了。”
韓風轉過臉來對鐵木真笑道:“這次就當是我們漢人送給大汗的見面禮。就算其他的部族依然擁立札木合爲古兒汗。至少已經缺了泰赤烏部了。”
鐵木真由衷的說道:“之前我還不信你的部下有這般戰力。現在親眼看到,由不得我不相信。這些戰士都是最勇敢的勇士。每個人都有資格加入我的怯薛!”
“可別打他們的主意。這可是我看家的本錢。”韓風笑呵呵的跟鐵木真開起了玩笑。
王汗之前話說的挺慢,一出門看到那一隊肅殺威嚴的騎兵,就有些後悔。看似孱弱的宋人,居然能有這麼強大的兵馬?之前完顏匡不是說宋人百戰百敗,丟了半壁江山,就連皇帝都被女真人抓去兩個嗎?難道說,風水輪流轉,現在的宋人早已不是吳下阿蒙了?
克烈部的近衛騎兵,也絕非庸者,王汗心裡很明白,雖然他對親兵的要求,並沒有鐵木真對怯薛那般苛刻,但至少也曾經斬首十級纔有資格入圍。眼前這一隊兵馬,實在是有些可怕,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他們久戰和長途跋涉之後的疲勞,可一個個的神氣勁兒,就像是打扮好了,要去喝喜酒似的。
“咳咳……”王汗假意咳嗽了兩聲。
鐵木真知道王汗的心思,八成是打了退堂鼓。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吩咐克烈部親兵和韓風部下相爭,贏了,勝之不武。可萬一要是打輸了,蒙古草原就會流傳着一隊漢人滅了泰赤烏部之後,披星戴月趕到乞顏部,再戰勝了自詡蒙古草原最強大的克烈部親兵……那王汗的臉可就沒地方放了。
“之前我說,我們豹組曾經三百人拿下淮南城,現在三百人滅掉泰赤烏部。克烈部的大汗,就是不太相信。覺得我們漢人沒有這樣的勇士……提出要讓自己的親兵和你們較量一番。”韓風悠悠的說道,揶揄的看了王汗一眼。
若是那些豹組的官兵羣情激奮,各個聲嘶力竭的嚎叫着要證明自己的威名,要和克烈部的親兵決一死戰,王汗反而就不害怕了。他驚詫的發覺,在韓風說完這番話之後,這些騎兵靜悄悄的全都沒有做聲,只是默默的整理盔甲,抽出兵刃,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若不是極爲自信且對眼前敵人不屑一顧,絕不會是這般反應。
女真的黑甲軍雖然是屬於都元帥府管轄,但是調動之權卻是在皇帝的手中,完顏匡到蒙古草原來,也沒有資格使用黑甲軍護衛。遠處金兵也已經集結了起來,只不過那數百名看起來挺威風的金兵,在氣勢上,早已被血與火中走出來的豹組震懾。
鐵木真也不想王汗難看,現在札木合要被推舉爲古兒汗了,鐵木真需要王汗這個盟友在身後支持自己。否則的話,十三部族約可以集合出近四萬兵馬來,在草原上這絕對是一個極爲龐大的數字。乞顏部要想以自己的力量抵抗,實在是有些困難。
“韓兄弟,你是我的朋友。”鐵木真站出來打了圓場:“王汗大汗是我義父,你們的親兵都是勇士,沒有必要做意氣之爭,要是有什麼損傷,反而傷了大家的和氣。依我看,不如就這麼算了。”
韓風當然明白王汗不想現在和自己衝突,他更不想讓豹組的官兵在鏖戰泰赤烏部之後,再去和克烈部爭勇鬥狠。好鋼應該用在刀刃上,要是一味要讓自己的部下做毫無意義的爭鬥,這樣的統帥也實在低級的很。
既然鐵木真已經送來了一頂大帽子,臺階自然是要下的,韓風口頭上卻不肯吃虧:“王汗大汗,你說要見識一下我的部下,難道就是這麼看兩眼,就算見識了?”
王汗臉色有些難看,卻不好答話,若是自己嘴硬,少不得就要有一場龍爭虎鬥。克烈部輸不起,丟不起那個人……要是因爲韓風一句話就服軟的話,王汗同樣也保不住大汗的尊嚴。
完顏匡在王汗身後悠悠的說道:“那些細作司的騎兵也沒什麼了不起,就是身上的裝備好一點。大汗的部下個個都是草原勇士,給他們一些教訓也好。”
聽着完顏匡在這裡煽風點火,王汗卻沉住了氣,冷笑着看向韓風:“若是我這麼做了,豈不是欺負你們久戰乏力?我克烈部從來不仗勢欺人。你放心好了,你我的約定依然有效,現在不是好時機,等過段日子,你們休息好了,再比較過。”
過段日子?你王汗大汗就已經跑回呼倫貝爾草原了。韓風懶得揭穿他的謊言,吩咐豹組的官兵先行下馬休息。
王汗難得服了軟,找個藉口準備拖時間,沒想到他那個草包兒子,桑昆居然跳了出來,指着韓風的鼻子罵道:“你這個漢蠻,我爹是不想欺負你們人困馬乏。你居然敢這麼大咧咧的不理會我爹,不知好歹的漢蠻!”
鐵木真一看到桑昆從王汗的親兵隊中走了出來,就知道要壞事,這小子從來都是隻有破壞沒有建設。現在一句話就挑中韓風,只怕是要吃些苦頭的。鐵木真和桑昆本來就互相看着不順眼。鐵木真在草原的威名越來越大,別人提起鐵木真和札木合,都要讚一聲,說王汗收了兩個好義子。反而,桑昆因爲兩位義兄的關係,越來越不被人重視。
通常,越是草包的人,越覺得自己有本事,懷才不遇,又或者是時運不濟。桑昆就是這一類型的代表人物之一。
他一直以爲是自己的父親壓制了自己,不給他去草原上展翅翱翔的機會,否則的話,他所要獲得的聲望,將要遠遠超越兩位義兄。殊不知,若不是王汗一直保護着他,並且不讓他參與草原上的爭鬥,桑昆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裡了!
王汗看到自己的草包兒子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蹦了出來,頓覺一陣頭疼。
好不容易找了個藉口可以不打了,桑昆跑出來湊什麼熱鬧啊?要不是鐵木真、完顏匡、韓風等人都在面前看着,王汗恨不得把桑昆按在地上一頓暴揍。
“漢人!”桑昆指着韓風的鼻子:“你的部下很累,可是你應該不累。嗯,你可以代表這裡的漢人,跟我桑昆打一場嗎?”
“沒興趣!”韓風聳了聳肩膀:“上次吵着鬧着要跟我決鬥的那個,叫做塔裡忽臺……”
桑昆當然知道泰赤烏部的大汗名字,區區泰赤烏部也不放在桑昆的眼裡,便冷笑道:“塔裡忽臺又怎麼樣?他算老幾!”
韓風淡然的說道:“他當然不算老幾。只不過,我跟他比射箭,他三箭沒射死我,然後……他死了!僅此而已。”
桑昆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塔裡忽臺的箭術在草原上還是赫赫有名的,雖然桑昆自負很強,卻也沒有傻到以爲自己比塔裡忽臺強很多。而對面的漢人,居然接了塔裡忽臺三箭,現在看着好像連油皮都沒擦破一塊……而那個神箭手塔裡忽臺,就死了?
王汗看着桑昆那副窩囊樣,這可是赤裸裸的打臉啊,桑昆一時間進退維谷,想要繼續挑戰韓風,又沒了那個膽子。可要是現在回去,臉要放在哪裡?
到底還是親生父子,王汗咳嗽一聲說道:“人家都說了沒興趣決鬥,怎麼說也是你鐵木真義兄的客人,你非要跟人家決鬥做什麼?”
桑昆也不傻,馬上接口道:“看在你是我鐵木真義兄的客人份上,我今天就不爲難你了。漢人,在蒙古草原,你還要小心點。”
花雪微笑着從韓風的身後走了出來,輕聲對桑昆說道:“我是漢人,我想跟你比較一番。”
欺負男人或許不是桑昆的長項,但是欺負女人,桑昆絕對在行的很。
一看到是個美貌的姑娘走了出來,桑昆立刻就樂開了花,笑嘻嘻的說道:“我們比什麼?摔跤?”
“比什麼都行,不過要打賭的。”花雪輕笑道:“輸了的,可要爲贏家做一件事,無論做什麼,都不得反悔。”
桑昆狂笑起來:“好,我就跟你賭,輸了,你要陪我十天十夜,任我擺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