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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一定有貓膩。”陳潮平再也忍不住,跳了起來,怒氣沖天的站在公堂中央,對着兒子咆哮起來:“爲什麼要認罪?老子相信你沒做過。是不是他們皇城司的人逼你?還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說,天大的事,老子給你扛着。什麼都不用怕!!”
陳家方心中有些感動,他早已料到自己認罪的話,父親會暴跳如雷。可真的看到陳潮平連眼淚都已經快要掉下來的樣子,還是輕聲說道:“爹爹不要生氣,我已經認罪了。”
“我不同意。”陳潮平轉過身來,怒目瞪着廣州知府:“無論你們耍什麼把戲,我都不怕你們。一定要還我兒子一個清白。”
廣州知府暗暗叫苦,他是知道陳潮平的脾氣,急了的話,陳潮平很可能把整個府衙翻個底朝天。可是沒辦法啊,罪犯都已經認罪了,自己要是說不判,皇城司馬上就能把自己扣押起來。無奈之下,只得眼巴巴的看着簡懷誅,希望這位皇城司的官員能夠站出來給自己說句公道話。
簡懷誅一時也沒了主意,眼瞅着陳潮平這架勢,今天誰敢動他兒子,他就要拼命了。打起來,簡懷誅自然是不怕的,可真的要打嗎?
衆人正爲難間,忽然從後堂走出一個年輕的花和尚,穿着黑色便服,一臉嬉皮笑臉的模樣,看着陳潮平說道:“陳統制,這裡是廣州府衙。你是武將,這兒輪不到你說話。要是有什麼意見,你還是出去再說吧。”
“你是什麼人?”陳潮平翻眼瞪着那和尚。
“小衲法號……哦,不,小衲是細作司豹組隊長無法。是勇冠三軍,打遍禁軍無敵手,又義薄雲天,氣衝斗牛的小和尚無法!”無法抓了抓光溜溜的頭皮,嘿嘿一笑:“當然,我和老李一向焦不離孟,我來了他自然也在。”
另一側走出一條瘦高漢子,雙手交叉在胸前抱着,其中一隻手探在懷裡,隨口反駁道:“你很年輕麼?叫我老李?”
無法輕咳一聲:“陳統制,小衲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細作司狼組高手,人稱小李飛鏢、例無虛發的李飛鏢。其實我們倆出來就是想告訴你,如果大家要動手的話。我還能拳腳留個情面。可老李玩飛鏢的,你知道,那玩意丟出來就不知道扎哪兒了,萬一不小心打死幾個人。這事兒鬧到刑部御史臺也沒法交代呀。”
李飛鏢淡淡的說道:“所以,陳統制,要麼你就坐下聽審。要麼,你就出去。”
出去兩個字咬的很重。陳潮平怒火中燒,可他始終是一方鎮守。手中能夠掌管近萬水師的大將,也不是傻瓜。今天的事情充滿了蹊蹺。兒子可能是被人威脅,也可能……被人下了毒?解藥控制在別人的手中?細作司的人出現在這裡,和皇城司的簡懷誅是一丘之貉。難說韓風是不是在這兒。那這是針對自己的陰謀?想要奪取廣東水師的指揮權?
陳潮平冷靜下來,徑直走到座位前坐下,冷冷的說道:“好啊,我就看看你們細作司到底在跟我耍什麼把戲。”
“可以繼續判案了。”簡懷誅朝着目瞪口呆的廣州知府提醒道。
“內個……”廣州知府喃喃說道:“依照大宋律例,逼奸女子。罪犯要臉上刺字,流放千里之外……”
看到陳潮平似乎要發飆,簡懷誅搶着說道:“陳家方是個斯文人,之前認罪認的這麼爽快,刺字就算了。”
廣州知府苦笑一聲,明知道現在是細作司和皇城司在演戲,陳家方和李玉梅只不過是龍套而已,可自己這個大龍套還得繼續跟着演下去,便依足了臺詞,繼續說道:“流放……通常朝廷流放犯人都是來兩廣又或者福建路比較偏僻的地方。可要是從這兒流放千里之外的話,就只能去廣南西路,又或者福建路了。想起來實在讓人頭疼啊……”
“不能讓我兒子去廣南西路!福建路也免談!”陳潮平冷哼一聲:“反正廣南東路也是流放犯人所在,就流放本地好了。”
“那怎麼能行?”廣州知府反問道:“是不是充軍還得充到你廣東水師啊?”
“哼,那就我的廣東水師也未嘗不可。難道說,我陳潮平是徇私枉法的人嗎?”陳潮平大聲說道:“我只相信我兒子是被你們冤枉的。你們逼迫一個什麼都沒有做過的年輕人認罪。毀了他的前途,我一定要想辦法讓這件事水落石出。在此之前,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把我兒子帶離廣東。哪怕他要充軍,也得充在我面前。”
廣州知府看了看簡懷誅。簡懷誅悠悠嘆道:“這件事倒是滑稽了。兒子犯了法,就在自己家門口流放,還充軍到老爹的軍中。呦呦呦,要是這樣也行,我也想犯罪了,然後把我充軍到建康府細作司豹組,那該多好啊。”
聽着簡懷誅冷嘲熱諷,陳潮平冷笑一聲:“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兒子就算去了軍中,也是和一般配軍一樣。直到爲他洗掉罪名爲止。”
“這是有些荒唐了啊!”廣州知府喃喃說道:“上報到朝廷,我這個知府也就不用幹了。”
“你不敢報,我來報。”陳潮平拍着胸脯喝道:“這案子今日暫不判決。我要上書朝廷。第一,要刑部徹查此案,還我兒子公道。第二,我要奏請刑部和大理寺,在此之前,我兒子充軍流放在廣東水師,我以自己的官職家產擔保,若是我徇私枉法,朝廷可將我革職流放。”
簡懷誅嘿嘿冷笑兩聲:“陳統制,話可是你說的,你要上書便自己上書去。到時候被朝廷責罵可不要怪我們。”
廣州知府難得不用背黑鍋,喜出望外,既然陳潮平願意自己當個冤大頭,自己又何必爲難呢?索性叫道:“好,就依你說的,要是朝廷准許陳家方在廣東水師流放充軍,本官絕不刁難。”
“走着瞧!”陳潮平冷眼看着皇城司和細作司的衆人,只覺得他們的嘴臉十分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