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
就見黃漢手中鴛鴦雙刀舞的寒光閃爍,楚千侯手裡攥着銀槍左擋右擋火花四濺。
不過卻在火花中夾帶着亂飛的布條,隨着氣Lang好似翻卷的花瓣一般倒飛出去,只在眨眼間,楚千侯身上整齊嶄新的長袍已是千瘡百孔。
衆賓客訝然,原來這楚千侯不會耍槍啊。
黃漢雙眼一寒,心中冷笑道:“楚千侯,今日休怪我無情,是你搶我女人在先,我定要讓你在這大庭廣衆之下顏面掃地!
“嘿!”
黃漢沉吸一口氣,在楚千侯手忙腳亂揮舞着長槍的空隙中,猛然一個鷂子翻身,全身力氣注入雙刀,徑直砍向楚千侯的面門。
楚千侯只覺兩股勁風直奔面門而來,心中一聲驚叫,媽的,這小子真跟老子玩命了!
當下楚千侯哪還再隱藏實力,身體在這一剎間恍如分身數人,腳步急轉,堪堪從黃漢的凌冽雙刀下躲避過去。
黃漢雙刀落空,心中一愣,這楚千侯練的什麼身法,怎麼如此奇異?
楚千侯看了一眼手中長槍,如此累贅,還要它作甚,轉頭喊道:“昌遠兄,槍送還給你,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槍術實在不是我的專長。”
杜昌遠快步裹着內衣伸手接過,不放心地喊道:“千侯兄,你手無兵刃,豈能勝了他?”
“放心,對付他,我只靠雙手簡單至極!”
楚千侯長嘯一聲,在黃漢未轉身之際,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扭轉,赤手空拳迎頭攻向黃漢。
衆人齊聲驚叫:“這楚千侯想幹什麼,難道想以一對肉掌對抗黃漢的雙刀不成?”
事實上,這個猜測是正確的。
黃漢已是心有殺念,楚千侯爲何還要故作仁慈去忍讓,你有雙刀護身,老子的刺殺之術更是絕世無敵,你想讓我顏面掃地,老子直接讓你性命難保!
“轟隆隆!”
迫人的殺意以楚千侯的身體爲中心向四周擴散,踏步間肉眼可見的氣Lang隨之翻起,殺意濃烈,直指黃漢。
坐在席上自信滿滿穩如泰山的黃智老將軍久戰沙場,自然對殺氣感觸極深,臉頰一抖,雙眼陡然睜圓:“不好,老夫小瞧了楚千侯,他要對生凡下殺手了!”
事情的發生遠比任何人想象的要快,還未等黃智向自家兒子出聲提醒,楚千侯的身體在空中彷如殘影瞬間提速。纖細的手指迎着日光,綻放出比女人腰肢還要柔美的弧度,柔嫩的手掌鬥轉間好似摻雜了一種幻覺在其中。
“黃公子,對不住了!”
輕緩着嗓音,混合着嘴角那一絲微微上挑的邪笑,組成了一代大竊賊殺人時的招牌動作。
“咔嚓!”
只在這一瞬間,楚千侯的十指紛飛,或勾,或指,或挑,或戳,幾個花招變換,衆人就見一對肉掌劈開了一對雙刀,攻勢如風,一掌抓在了黃漢的脖頸。
“你給我起~!”
楚千侯五指一扣,單臂用力,黃漢這一百八十多斤的身體,直接被楚千侯瞬間的爆發力抓離地面,像是一個提在手中的玩偶一般倒退滑行出去。
“賢婿(楚賢侄),手下留情!”周宗和黃智跳起來急聲高喊道。
楚千侯斜瞅一眼黃智和周宗,自己有心給黃漢一個教訓,但是黃智這位南唐老將還有周宗這位剛認的岳丈同時發話了,這份薄面楚千侯不得不考慮。
“算了,就當賣二人一個薄面吧。”
楚千侯狠狠瞪了一眼黃漢,算你小子有個厲害的老爹,今日我就放你一馬。手臂用力一推,五指順勢放手,黃漢整個人倒退滑行了數步撞翻了數條條桌後仰倒在地,噗一聲,張嘴吐出一口鮮血出來,脖間還清清楚楚印着五個青紫的手指印。
“黃公子,希望你記住這次教訓,以後可莫要再跟在下爭鬥了!”楚千侯平穩站好,毫不客氣的說道。
周圍衆賓客直接看傻眼了,剛剛還攻勢如風的黃漢居然敗北了,而一直躲避堪堪還手的楚千侯居然只在一轉眼間翻盤,最後若不是楚千侯放手,只怕黃漢早就被掐死當場了。
“看看,黃公子輸了。”
“是啊,本來以爲他會勝呢,以雙刀對楚千侯的雙手都打不過。”
“黃老將軍縱橫沙場數十載,生下來的兒子居然這般無能,虎父犬子啊。”
“噓,小點聲,黃智將軍在呢。”
黃漢感受着周圍賓客投射過來的異樣的目光,身體忽然顫抖,呼氣逐漸變得急促,猛然擡起頭,兩隻眼內漲成了血紅色,此情此景讓人禁不住聯想到暴怒發狂的瘋牛。
衆人受驚慌忙退步,嘰嘰喳喳的小聲道:“這黃公子怎麼了?怎麼會突然變的如此?”
楚千侯有些怕怕地倒退一步,心中納悶一聲: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狂化”?
黃漢拄着雙刀緩慢站起來,雙目怒瞪着楚千侯,射出兩道積怨的目光,沉聲道:“楚千侯,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們之間的比試還沒有結束!”
“生凡,你幹什麼,楚公子仁義未跟你斤斤計較,你還不退下來還幹什麼?”黃智腳跺着宴席惱羞大怒道。
黃漢一擺手,喊道:“爹,你別管,我跟楚千侯還沒比試完呢,楚千侯,我們再來,我倒要看看你這鄉村野夫本是乞食之輩有何資格能配得上週二小姐!”
黃智躲躲腳大罵道:“逆子,你喝醉了不成,說的什麼話,這楚公子能是你罵的嗎!”
黃漢顯然有點瘋狂了,大笑道:“我說的有何不對,整座宴席誰不知道,這楚千侯只是一個七品小官,無定國安邦之策,無統兵大帥之能,他有何資格配得上週二小姐?如此小人物只配得乞食搖尾,焉能配得上那絕世風華,可笑!”
如此公衆之地出言羞辱,楚千侯頓時勃然大怒,猛然上前一踏步:“黃公子,你想死不成!”
人羣中一直默不出聲的皇甫繼勳站了起來,冷掃一眼楚千侯,衝黃漢一豎大拇指喊道:“黃公子說得對,我皇甫繼勳支持你,楚千侯此等小人,土狗瓦礫之輩,與之共席恥辱爾!”
羞辱,又是出言羞辱!
楚千侯怒瞪向皇甫繼勳,心中的殺念滔滔:“皇甫繼勳,你真該死!”
先前受過楚千侯熱水壺輪番砸頭,以至於頭髮脫盡的漕運總督王朗也站了出來,狠狠地瞪了一眼楚千侯,也衝黃漢支持喊道:“對,此話甚對,我漕運總督王朗也如此認爲,楚千侯這種狡詐小輩,理應趕出宴席去!”
好像是早有預謀一般,王朗之子王衝也站了起來,大手抓着一把碩大的彎月雕弓高聲喊道:“黃公子,我等皆都支持你,與他比武豈能弱了聲勢,他有狐朋狗友贈武器,我王衝手中有把彎月雕弓也贈你使用!”一揮手,彎月雕弓凌空扔了過去。
“還有王朗和王衝,好,好,今**們欺我,辱我,靜等他日看我如何回報與你們!”楚千侯心中殺意滾滾,手背捏的青筋暴起,恨不得此時就揮匕斬殺過去。
黃漢看衆人如此聲勢自己,一時膽氣更壯,伸手一把抄住扔來的彎月雕弓,身體一個迴旋,箭指楚千侯拉開了弓弦。
“黃賢侄,有話好說,放下弓箭,今日老夫壽宴,賣老夫一個薄面!”周宗也又恐楚千侯受傷,大聲阻止道。
“逆子,你想幹什麼,你還不放下弓箭,不然我將你趕出門庭!”黃智更是指着黃漢大罵出口。
黃漢望了一眼黃智,輕輕地搖搖頭,道:“爹,你不要管,孩兒這麼做也是爲民除害!”轉頭望向楚千侯,冷聲笑道:“楚千侯,今**已犯了衆怒,我黃漢也是爲了衆人才如此做,你可不要怪我啊!”
“對,殺了他,殺了他!”皇甫繼勳刺耳的聲音再次怒吼,比之松樹林中還要瘋狂三分。
楚千侯冷冷對視着黃漢,聲音已是如來自閻羅地獄中的修羅一般冰冷透骨,喊聲道:“黃公子,在下再跟你最後一個忠告,放下弓箭,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否則,後果自負!”
黃漢神經性的大笑道:“楚千侯,你是在求我嗎?”
“不是求,是忠告!”楚千侯嘴角慢慢地開始勾勒上一道優美的弧度,這是楚千侯殺人之前的最後一個預備動作。
黃漢微微一怔,皇甫繼勳直接站起來吼道:“哼哼,楚千侯,死到臨頭了還如此囂張,黃賢侄,還愣什麼,射過去!我定向國主美言,還會保你平步青雲,待他日功成名就之時,週二小姐定會回心轉意啊!”
“回心轉意?當真?”黃漢情不自禁的已經跌入了皇甫繼勳爲他編制的夢中。
皇甫繼勳大聲道:“當真當真,諸位說是與不是!”
其他賓客看着事態發展的勢頭早已差距出,這壽宴好像已經向着另一個方向發展,誰也不敢搭腔,王朗和王衝對視一眼站起來大笑道:“皇甫將軍此話正確,正是如此啊!”
“殺了他可以平步青雲……殺了他可以回心轉意……殺了他……”
暴怒中的黃漢腦中一遍遍迴盪着皇甫繼勳的話,清明的雙眼逐漸迷上了一層陰影,似乎已經緩慢沉浸入這段美好的幻想中,雙手慢慢攥緊了弓弦,箭頭顫顫悠悠。
“黃生凡,你要幹什麼,我只讓你稍微懲戒一番,並不像害楚千侯的性命啊,你就是殺了他我也不會嫁給你的!”不知何時小周後突然從內院跑了出來,正巧看到黃凡箭指楚千侯,忍不住高聲喊道。
可惜話聲已晚,黃漢早已沉浸幻想不可自拔,桀桀笑着猛然拉動了雙臂。
“咻!”
在熾熱的陽光下,弓如滿月,劍如流星,直奔楚千侯飛來。
“楚千侯小心啊!”小周後頓時花容失色驚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