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圓妙認罪的情景,楊秋池越想越不對勁,當時自己並沒有找到圓妙殺人的直接證據,只是發現了圓妙與圓慧兩人同性戀,而這件事情充其量很丟人,卻不是犯罪,不會被判刑,相對殺人而言,更不會掉腦袋,爲什麼圓妙要承認殺人?
難道是醜事被揭露,傷心之下想自殺?不對,她想自殺也不可能選擇這種方法,她完全可以體面的上吊,而不是被關進大牢,遊街示衆之後在衆人面前被砍頭。
最有可能,是她在替別人扛罪!替誰呢?圓通嗎?
一想到圓通,楊秋池腦袋裡噔的一下亮了,前面圓覺說了,圓通會武功,這尼姑庵裡恐怕也就只有她才能獨自一人活活扼死圓慧,並將屍體扛到陡峭的三四里以外的山頂上去!如果兇手就是這尼姑庵裡的尼姑,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個會武功的圓通!
圓通爲什麼要殺圓慧?爲了情?什麼情?同性戀的三角糾葛?
從前面圓覺所說來看,圓通聽着也象是個同性戀,既然她能與死者圓慧有這種關係,當然也可能與圓妙有這種關係,而且很可能兩人的這種關係在死者圓慧上山之前就存在了。也許正是後來這種關係被死者圓慧知道了,圓慧生氣了,才與圓通斷絕了關係,以至於後來雖然圓通從地痞手裡救了圓慧,圓慧也不承她的情和她重歸於好。
如果能查清楚圓通與圓妙有同性戀關係,那就可以解釋爲什麼圓妙要扛罪,也能解釋爲什麼案件發生後圓通就馬上下山化緣,還能解釋爲什麼圓妙要穿死者圓慧的衣裙假了圓慧上山。種種疑惑就一筆貫通了!
可如何證明圓通與圓妙也有同性戀的關係呢?楊秋池拍了拍腦袋。忽然眼睛一亮,對啊,昨晚上提取的圓妙乳頭上地擦試物還沒有進行檢驗,假如自己前面的推測是真的。那麼圓妙的乳頭上地唾液斑就很可能是混合唾液斑,是圓慧和圓妙留下的,當然,如果圓妙與圓通有這種關係之後洗浴過,或許不會留下唾液斑,只能看看自己的運氣了。
楊秋池讓宋芸兒在房間裡縫補官袍,自己提了法醫物證箱和昨晚上提取的擦試物檢材,來到隔壁房間,進行了血型檢測。
果然不出所料,圓妙乳頭上的唾液斑是混合斑痕。檢出了兩種血型,一種是BO型血,與死者圓慧的相同。另一種卻是A型血,而圓妙的是OK型血,由此可知,圓妙乳頭上一共有兩個人的唾液斑,一個是死者圓慧的。另一個很可能就是圓通的!
如果是這樣,那圓妙與圓通、死者圓慧都有同性戀關係,很可能就是這種關係處理不當。導致了這場兇殺!
楊秋池回到房間,見宋芸兒還沒縫補好官袍,便坐在牀上看她忙碌。繼續思考這其中地關節。
如果真是圓妙替圓通扛罪,這就說明,圓妙心中對圓通還是有感情的,這種感情很深,不僅可以原諒圓通與死者圓慧好,甚至還達到了讓圓妙主動爲她扛罪的地步。
當時楊秋池威脅說如果不認罪,一旦查清楚。會判兇手死罪。楊秋池找到圓妙與圓慧同性戀地證據讓圓妙清楚地知道了楊秋池破案手段的高明,也深信楊秋池能夠偵破這件案子,楊秋池也威脅一定要繼續查下去,這種情況下,圓妙決定李代桃僵,自己出面認罪,讓楊秋池不再繼續查下去,從而保護圓通。
如果是這樣,那真相就可能是這樣的:最先圓通與圓妙好,圓慧上山後,圓通又與圓慧好,但圓慧喜歡的卻是圓妙,糾纏圓妙,圓妙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圓通回心轉意,圓通還殺了圓慧,或者與圓妙兩人合謀殺了圓慧,然後圓通下山化緣,再偷偷跑回來處理屍體僞造了姦殺現場。總之,這是死者圓慧上山之後,破壞了圓通和圓妙的同性戀關係,死者圓慧地第三者插足,導致了這場情殺。
其實,這裡面的破綻還是很大的,昨晚上也曾經在楊秋池地腦海中一閃而過,但是當時無暇細想,現在冷靜下來,也就發現了。
宋芸兒已經將官袍縫好了,雖然她這個官家大小姐以前從沒做過針線活,但見過家裡的丫環僕人做過,而且這種事情女孩子本來就有天份,做得一會也就熟練了。
雖然縫得不能跟人家那些繡娘相比,但也還不錯,至少看得過去。宋芸兒欣喜地將官袍伸展開,自己歪着腦袋欣賞了一下,轉過頭看了楊秋池一眼:“噯-!芸兒縫補手藝怎麼樣?”
沒聽到楊秋池的回答,宋芸兒這才發現,楊秋池沒有看她,而是傻愣愣在想着什麼事情,微覺詫異,捅了他一下:“哥!想什麼呢?都想傻了!”
楊秋池這才反應過來,說道:“這件案子肯定另有隱情,必須提審圓通!”
聽了楊秋池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宋芸兒這才知道楊秋池是在想案子,嗔道:“一天到晚就知道案子案子!這可是芸兒我第一次縫補衣袍,你也不看看。”
楊秋池這才發現宋芸兒已經將衣袍縫好了,有些愧疚又有些感動,接過官袍瞅了瞅,點頭讚歎道:“芸兒真不錯,這縫補手藝嘛-!我想,天上的七仙女也不過如此了。”
“德性!”宋芸兒欣喜地白了他一眼,“快穿上吧,破案去!”
宋芸兒服侍楊秋池穿好官袍,兩人洗漱完畢,出了小禪院。
在大雄寶殿擺下臨時公堂,提審圓通。金師爺做在旁邊師爺席上,準備製作口供筆錄。
在這熟悉的大堂上,楊秋池不由又想起,昨天晚上柳若冰還站在自己身後,今天,她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唉-!柳姐姐,秋池何時才能與你共剪西窗燭?
這時候,南宮雄等護衛已經將圓通帶上了大堂。圓通向楊秋池合十施禮。
這圓通身高一米七左右,濃眉大眼,身體的確很強壯,如果不是她胸脯高聳,沒有喉結,乍一看還以爲是個男的呢。
楊秋池不急着問話,他先提取了圓通的血樣,回到房裡進行了血型檢測,果然是A型!與圓妙乳頭上發現地混合唾液斑中血型相同,證明了圓通與圓妙兩人很可能是同性戀關係。死者圓慧很可能就是圓通爲了情而殺死的。
不過,截至目前,楊秋池並沒有直接證明圓通犯罪的證據。怎麼辦?現在有了這個檢驗結果,讓楊秋池心中有了底,所以,他只沉吟了片刻,就立即找到了一個撬開圓通的嘴,讓她認罪的辦法。
楊秋池回到大堂,盯着圓通看了半天,不說話。
圓通知道上面坐的是知縣大老爺,不敢擡頭。
楊秋池終於問話了,聲音冷冷的:“圓通,你可知罪?”
“貧尼不知。”圓通合十,聲音倒還算悅耳。
“大膽!”楊秋池桌子一拍,“你因爲惱怒圓慧騷擾威脅圓妙,這才與圓妙串通好了殺死了圓慧,然後藉口化緣下了山,想借機潛逃,是也不是?”
“貧尼冤枉,貧尼沒有殺圓慧,也沒有潛逃,貧尼是回庵的路上遇到各位官爺,這才被抓回來的。”
楊秋池哦了一聲,轉頭看了看南宮雄。南宮雄點點頭表示圓通說的沒錯。
“好!就算你沒有潛逃,你也是心存僥倖,以爲本官沒有抓住你和圓妙合謀殺死圓慧的把柄,所以大着膽子回來了。”
“貧尼沒有殺圓慧,請大人明察!”圓通不溫不火,不緊不慢地回答。
這假小子尼姑倒還有點分量,臨危不亂,楊秋池心中讚了句,說道:“本官問你,圓慧上山之後,你是否與他要好。”
“是,我們是老鄉,她身子比較弱,所以我常常幫她。”
這個不能說明什麼,楊秋池當然知道,話鋒一轉,沉聲問道:“那後來你們怎麼又鬧翻了?”
“哪有此事?貧尼和圓慧關係一直不錯,其實,貧尼與庵裡各位的關係都不錯的。”
“是嗎?你和庵裡所有的師太都是一起吃飯、做功課,打雷下雨她們害怕了你都去陪着她們睡覺嗎?遇到地痞欺負她們,你都拿棍子趕他們跑嗎?”
圓通微微一怔,她沒想到楊秋池知道這麼多事情,低頭不語。
楊秋池冷冷道:“你不要以爲你不說話,本官就拿你沒辦法!你是不是想嘗一嘗大刑的滋味呢?”
圓通擡頭瞥了一眼楊秋池,眼中閃過一絲譏笑,還是沒有吭氣,好像這等事情威脅不了她似的。
楊秋池心頭火往上衝,桌子一拍,喝道:“來人!把她拖下去,脫了褲子,重打五十大板!然後上夾棍,再上拶指……”
兩個錦衣衛上前就要拖圓通,圓通一抖手,這兩個錦衣衛護衛猝不及防,竟然被震得蹬蹬倒退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