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池笑呵呵抱着女兒走到柳若冰身邊,並排坐着,想了想,說道:“兒子是我和冰兒在萬山之上的絕頂懷的,嗯~,毛老人家有句詩叫做‘踏遍青山人未老,風景這邊獨好。’兒子就叫楊踏山吧!”
柳若冰臉上微微一紅,欣喜地點了點頭:“好啊,就叫楊踏山。”
衆女紛紛拍手笑道:“好名字!有來歷又有氣魄。”
宋晴喜歡鑽牛角尖:“老爺,這毛老人家是誰啊?”
“是位聖賢,很厲害的,用他老人家的詩詞取名字,一準沒錯。”
秦芷慧還惦念着自己女兒的名字呢,問道:“那……女兒叫什麼?”
楊秋池想了想:“這女兒的名字嘛……,我可不會起,小雪,你是嫡母,你來取吧。”
馮小雪沒讀過什麼書,一聽就着急着亂擺手道:“不不……我更不會了……還是你取。”
楊秋池倒也不勉強,低頭瞧了瞧女兒,回憶起前世大學時爲了找女朋友,去圖書館查資料背的一些誇讚女孩子的詩詞,想了想,說道:“我記得《詩經》裡有一句,叫‘有美一人,清揚婉兮’,我現在有了一個美人女兒,將來肯定也是清揚婉兮的了,所以就叫‘楊婉兮’吧!”
宋晴鼓掌道:“好名字!以前有人還說老爺文采不行,這不是信口拈來嗎?”
衆女也都齊聲叫好。秦芷慧更是歡喜。
宋晴道:“老爺,難得你今天高興,思如泉涌,索性將我們女兒地名字也取了吧!反正沒多少日子就要生了。”
楊秋池走到宋晴身邊,輕輕摟着她的肩膀:“每次我想起往事,就會想到你爲了孃的安危,受建文餘黨脅迫和我好的事情,你對孃的一番孝心總是讓我感動。我想起《詩經》裡有句話叫做“維桑與梓,必恭敬止”,說的是桑樹、梓樹爲父母所栽。子孫見樹思念父母,必恭必敬。咱們就給女兒取名‘楊若梓’,紀念這段經歷,好不好?”
宋晴聽楊秋池說得動情,不由眼睛都溼潤了,感激地含着淚點了點頭。
吃過晚飯。宋芸兒還沒回來,楊秋池微微有些擔心。不過宮裡人都知道宋芸兒是楊侯爺的妾室,奉旨查案,應該不會有事的。
儘管如此,楊秋池還是免不了有些擔心,古代又沒有電話,要不然打個電話發個短信報個平安也好啊。這一刻。他有些對古代社會的落後通訊厭煩起來。
這時,就見門房風風火火跑了進來,急聲道:“老爺,聖旨到!”
楊秋池一驚,趕緊迎出房門,衆女都避進了後堂。
那公公帶了兩個小太監和幾名大內侍衛。空着手來的,居中一站,尖着嗓子道:“楊大人,請跪下接旨。”
楊秋池撩衣袍跪倒。
那公公朗聲道:“皇上口諭,着鎮遠侯、應天府府尹兼錦衣衛同知楊秋池即刻晉見!欽此。”
楊秋池磕頭道:“臣領旨。”
宣完口諭。那公公帶着人走了。
衆女都出來了,她們在後面也聽到了這道聖旨。現在有些驚弓之鳥,聽說皇上召見,都擔心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楊秋池寬慰道:“沒關係,皇上可能招我進宮問我去山東查案地事情。別擔心。”紅綾已經將楊秋池的侯爺官袍拿來,服侍他換上。
楊秋池坐着轎子,帶了南宮雄等六人貼身護衛隊,匆匆進了皇宮。
問了皇上所在,來到乾清宮書房。
明成祖正端坐在一張龍條書案後,拿着一疊紙,陰沉着臉皺着眉看着。一旁站着李公公和紀綱。還有一個大胖子,哼哼唧唧喘着粗氣好像挺辛苦。
楊秋池跪倒磕頭後,明成祖半天沒吭聲,楊秋池就只能一直跪着。紀綱在一旁看了楊秋池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冷笑。
楊秋池低着頭跪着,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又做錯了惹惱了皇上。良久,明成祖才慢慢放下那疊紙,盯着楊秋池:“你可知罪?”
楊秋池心裡咯噔一下,惶恐道:“微臣不知。”
“哼!你既然已經查出王司彩就是用炭毒殺死賢妃的真兇,爲什麼不向朕稟報,朕不是讓你直接向朕稟報的嗎?”
楊秋池一愣,這件事只有宋芸兒和自己知道,皇上怎麼會知道的?而且明確知道是王司彩用炭毒毒殺了賢妃,這麼準確,消息如何而來?
絕不可能是宋芸兒說地,還有誰?楊秋池腦袋一轉,立即明白了,如果不是王司彩被抓招供,就是自己帶着的南宮雄等六名貼身護衛中出了問題,其中肯定有紀綱地眼線。
沒等楊秋池細想是誰,明成祖已經重重地哼了一聲:“朕在問你!爲何不答!
楊秋池急忙道:“皇上,臣雖然查出王司彩是毒殺賢妃的真兇,但是她幕後指使是誰,尚未查出,微臣想將這案件查個水落石出之後,再向皇上稟告……”
“不對吧?你真是這麼想的?”明成祖冷冷道。
楊秋池一愣,這還需要編瞎話嗎?心想,就算是自己晚彙報了幾個時辰,卻也不是什麼大罪啊,是你讓我查清楚再彙報啊,我只要認爲還沒查清,當然就可以不彙報。這也沒什麼關係嘛。
楊秋池正要分辨,明成祖已經冷哼一聲,將龍案上那疊紙扔到了楊秋池的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什麼東東?楊秋池隱隱感覺有些不妙。將那幾張紙揀了起來一看,只讀了一頁,就已經冷汗直流,匆匆看完,大叫道:“萬歲!微臣冤枉啊!”
原來,這是王司彩、顧內閣學士和順妃地供詞,說與賢妃娘娘一起來的朝鮮貢女順妃任氏,是謀殺賢妃娘娘地幕後總策劃,目的是爲了爭寵。而楊秋池和當時的應天府府尹顧大人(現在的顧內閣學士),則是指揮她進行謀殺的具體指揮者!
這……這簡直是無中生有。肆意誹謗!楊秋池氣得渾身發抖。
明成祖冷冷道:“你說說看,怎麼冤枉你了?”
“去年七月,臣還在鎮遠州清溪縣緝拿建文餘黨,正在血戰,如何能分身指使王司彩呢?”
明成祖對紀綱道:“紀愛卿,你來指出他的陰謀。讓他死個明白!”
楊秋池一聽,頓時心中一涼。難道,是這紀綱搞鬼嗎?
紀綱躬身答應了,冷聲道:“楊秋池,本官已經查明,順妃爲了爭寵,早在去年年初皇上未出徵之前。就已經私下裡與你們策劃謀殺賢妃娘娘了。”
“去年年初?”楊秋池陡然遇到這等事情,緊張之下,腦袋有些發矇,想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去年年初自己當了二百五進士。被委任爲鎮遠州清溪縣知縣,當時來京城吏部領派遣證,同時隨同保護白素梅母女去雲南。當時地確在京城逗留了幾天。
“想起來了吧?”紀綱得意地冷笑了幾聲,“順妃妒忌皇上獨自寵愛賢妃娘娘,便想除掉娘娘。先找到了顧府尹,許以重謝之後。顧府尹答應了下來,而當時你由於幫助顧府尹偵破貢院考生被人毒死案而深得顧府尹的賞識,顧府尹認爲你擅長破案,當然也就很擅長怎麼殺人才能不會被發覺,如果由你來策劃對賢妃娘娘地謀殺,那就最理想不過的了,因此,用替你安排白千總的妻兒地事情來贏得你的好感後,拉你入了夥……”
“放屁!簡直一派胡言!”楊秋池大怒,有一種衝動想拔槍斃了紀綱這王八蛋。不過,手槍裡只有四發子彈,而且自己現在深陷宮中,宋芸兒下落不明,現在情況對自己相當不利,必須冷靜應對,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手。
紀綱沒有生氣,依舊很得意地續道:“你最擅長地就是破案,當然也知道該怎麼殺人才不會被發現,於是,你詢問了有沒有什麼親信在賢妃娘娘身邊,得知皇上二月出徵漠北,已經決定讓深得娘娘賞識地王司彩同輦而行,而王司彩就是顧府尹推薦進宮做女官司彩的,是顧府尹地親信之人……”
楊秋池感到後脊樑一陣發涼,這紀綱還真是造謠陷害的專家,他在皇上面前展現的,居然是這樣一幅可怕卻十分逼真的場景,如果自己不是當事人,恐怕一時之間也會被他的謠言所迷惑,更何況這謠言還加上了王司彩、順妃和顧府尹的口供相印證。
這紀綱就是靠整人起家地,他當然知道要整倒一個人,需要哪些證據,他給自己蒐羅的證據只怕還不止這一些。
楊秋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時候,只有以靜制動,先看清他的陰謀之後再說。腦袋裡盤旋着這紀綱可能收集了哪些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不過,看這樣子,皇上明成祖現在已經被紀綱的謠言所迷惑,他又是個性情十分冷酷之人,從前面他不問青紅皁白,也不管證據是否充分,就虐殺了數百宮女、太監來看,恐怕不會很在乎證據什麼的,在乎地只是他自己的感覺。
想到這裡,冷汗已經佈滿了楊秋池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