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家是暫時回不去了,由於我內傷嚴重,洋子身體也相對虛弱,都是不宜奔波的兩人,若是隻讓袁緣和陳藥他們回去,難保不會再次與林彎彎他們的人對上,最終幾人全部都留了下來。
而我的手機,在與林彎彎他們對抗時,已經破碎損壞,無法正常開機,便用袁緣的手機給家裡打電話報聲平安,又臨時扯了個理由說目前忙生意回不去。
爲此,阿孃絮絮叨叨的抱怨了好一番,交代着讓我照看好袁緣,直說一家人都好幾年沒能一起團圓了,讓我們無論怎樣都要在元宵節前回去一趟,我一一答應下來,說到時候會安排時間回去,又聊了幾句家常這才掛了電話。
洋子和陳藥的想法與我一致,都稱工作忙碌,暫時無法脫身,元宵節前一定回去,好說歹說了好久才把自家爹孃給安撫下來,掛完電話,幾人默默對視,都相對無言。
“汪~汪~”
這時,傳來了黑狗的聲音,我一看過去,頓時苦了臉,而陳藥和袁緣則在一旁無情的捂嘴偷笑,洋子憋不住,哀嚎道:“又要吃啊!可不可以不要吃了~我都開始好了……”
我撇着嘴躲避黑狗的眼神,當自己沒看到,想悄悄溜了,奈何咱兩條腿的比不過人家四條腿,這才挪了幾步就被它一臉賣萌的攔下,瞪着圓溜溜的紅色大眼珠子委屈無辜的看着我,弄得我要把它給拋棄了似的。
無奈,還是認命接過,皺着臉慢慢嚼動起來,洋子見我妥協,也從狼王哪裡拿起就吃,臉上的表情於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幾天黑狗和狼王每天準時的在我們早起和晚飯前監督我們兩個吃“藥”,你不吃它們不走,那眼神看得你莫名心虛。
這藥就是剛來這裡的第二天,狼王特意叼給我的那一小把雜草,雖說效用極佳,吃了後我身上的疼痛是緩和了不少,但這味道可真不敢恭維,又苦又腥,噁心的緊,還必須生吃!也不知道洋子吃的那個味道咋樣,會不會比我這個要好一些?
擡眼看去,發現他皺到臉部扭曲,我收回視線繼續咀嚼手裡的雜草,心底莫名暗爽,看這樣子,洋子那個似乎比我的還要難吃一些,哈哈!
雖然難吃,但這東西倒是挺有用的,連續吃了幾天,我的內傷是好了一小半,身上那些淤青也在慢慢消散,就是不知道這是什麼草藥,也不知道打哪兒來的,每次都是狼王和黑狗準備好纔拿給我們,我也曾在附近尋過,但都沒發現。
說到黑狗,倒是讓我發現了一個挺神奇的現象,它竟是個半靈體,我一直以爲它只是守護在項鍊裡的魂魄殘留,只有在夜晚纔可以現身,沒想到它不僅在白天也可以出來,更是不畏懼陽光和火,自我猜測它應該是存在許久變化而來的一種“神靈”,嗯,籠統來講就是項鍊的守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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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們三個又跟着狼羣一起去打獵,大山裡的東西在春天是非常豐富的,奈何現在是嚴冬,只能去打打野兔野雞,青菜是花了點小錢,下山去跟村裡的人買回來的。
今天已經是大年三十,明天便是初一,雖然回不去跟家裡人團圓,但也不想說過得太寒酸。
飯後,洋子稱說要守歲,在外頭架起一個大火堆後,四人羣狼圍坐在一起都不言語,略顯尷尬,洋子左右看了看,提議說做表演啥的,他第一個先上,抓起一根柴火先來了一段“劍法”耍酷,袁緣先是跳起了舞蹈,最後又唱了幾首歌,而陳藥站了起來,揹着手故作深沉的背起了古詩詞,不少狼也兩兩對打,玩起了對抗賽。
氣氛一下子熱鬧了起來,我坐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洋子突然拉着我起來,說要圍着火堆跳舞,不少狼因爲氣氛感染也紛紛加入到我們的隊伍當中,黑狗更是隨着我身邊歡快的跑動,興奮的叫出聲,唯有狼王陪伴着懷崽的狼後半蹲在一邊看着我們瞎鬧。
“咻~砰!咻~砰!”
是山下的小村莊放起了煙花,大家都停了下來,默默欣賞這炫彩爛漫的煙花,除狼王狼後外,所有狼羣都對着山下的煙花嚎叫起來。
“原來在山上往下看煙火是這樣美。”袁緣感慨的說道。
“是啊,我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角度去欣賞煙花。”洋子怔怔的說着。
“如果現在是在家裡,這個時間咱們那裡也已經開始了,一家放完下一家接着放,不停歇的還要維持半個小時呢,也不知他們是否安好……”陳藥有些落寞的呢喃出聲。
頓時氛圍有些感傷,幾人的思鄉之情溢於言表。好幾年沒有回過家了,我突然就很想念母親的絮叨,老爹不苟言笑的面容,還有姜奇是不是又長大了,是不是還像小時候那樣調皮搗蛋……
“嗚……嗚……”
正當我們都在緬懷往事時,身後傳來低沉又難受的嗚嗚聲,我回頭望去,發現狼後表情痛苦的匍匐在地,狼王則在一旁一直舔舐着狼後隆起的肚皮,大概是想以這種方式來緩解狼後的疼痛。
我詫異,這難道是要生了麼?洋子他們也回過神來問怎麼了,我說能怎麼,這狼生崽子了,袁緣高興,說今天是個好日子,這不剛過年呢,小狼崽就要出生了,一時間,所有狼們都在興奮地嗷嗚跳躍。
可一個小時後,狼後還是沒能生下來,宮口處只看到一隻小小的爪子,我們從一開始的喜悅等待轉換成現在的緊張和着急,看到狼後痛苦哀嚎的樣子,狼王更是在一旁着急地走來走去,嗚嗚地低聲叫喚,我思慮了會兒,疑惑的低聲說道:“爪子先出了來,這是不是代表難產啊?”
“嗷嗚!”
隨着這痛苦的一聲嚎叫,狼後暈了過去!狼王趕緊上前高聲呼喚,所有人和狼都緊張起來,我心道:這還沒生下來就先暈了可不是好事,怎麼的都趕緊將狼後喚醒才行,於是快步上前探了下狼後的鼻息,呼吸虛弱起伏,肚皮一直在蠕動。
“呃,要不,幫忙狼後把小狼崽生出來?”
袁緣這話一出來,所有人跟狼的視線全部刷的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沒錯,目前狼後已經難產,只有做手術才行,可是這個時間點上哪兒去找個接生的人?更何況還是獸醫,只怕等我們找回來,狼後估計也撐不住了。
我看着袁緣,她立馬快速搖頭後退,說:“不,不行,我我我,我沒做過這事兒,不行的……”
陳藥趕緊擺擺手,說:“你別看我,我不行的啊,讓我切肉倒還行,這個,我不行。”
洋子與我對視一眼,說:“阿遇,要不,你來吧。”
我驚詫道:“我?我也不會啊!”
洋子又說:“但是你肯定比我們這些二愣子要會弄,你心比較細也沉穩,肯定可以的!而且我剛剛還聽到你說什麼難產了,你連這個都知道了,一定還知道其他,加油!我們都很支持你的!”說完還握緊拳頭拉着陳藥和袁緣給我加油打氣。
我瞪大雙眼怔愣了好久,心裡臭罵洋子的不道德,竟然這麼坑我下水,還有,這跟我心細不細還是沉不沉穩有啥關係……
“砰,咚咚咚!”
突然,狼王兩隻前爪彎曲跪了下來,對着我不停的磕頭其他狼羣見狼王如此,也都跟着朝我跪拜磕頭,我頭大,趕緊起身將狼王給扶了起來,可它又給跪了回去,不停的對我磕頭。
“汪汪!”
我看向黑狗,它吐着舌頭不停的對我嗚嚕嗚嚕的“說”着,最後我妥協下來,答應說試試,拿着消毒好的小刀,緊張的不停吞着口水,手抖得不行,深呼吸了好幾次,我心裡還是忐忑的不得了,打小我一緊張就想喝水,洋子似乎也還記得我的這個小習慣,隨手拿起一旁的玻璃瓶遞過來。
我抓起瓶子二話不說立馬灌了一大口,隨後又被嗆得滿臉通紅,眼淚橫飛,咳了好幾聲,啞着嗓子罵道:“洋子你謀殺啊!你拿酒給我當水喝!?”
從小到大,因爲老爹的關係,我基本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長大後更是煙酒不沾,這一下子給我喝了這麼一大口,從喉嚨至肚子裡一陣火辣辣,整個人瞬間熱了起來。
“啊!抱歉抱歉,我拿錯了,這不我不也是太過緊張了所以纔給弄錯了麼,這事兒你事後怎麼都行,眼下還是把正事處理了比較要緊啊!”洋子道完歉,又趕忙道。
我盯着他,想想這話說的不錯,眼下還是先解決好狼後的問題,順手直接脫了外套扔給袁緣,甩甩腦袋瞪着眼睛嚴肅地一步一步走向狼後。
大概真的是酒壯慫人膽,我抓着小刀蹲在狼後身旁,摸了摸它隆起的肚皮,裡邊的胎兒也跟着動了動,我呼出一口熱氣,手裡一個用力,用小刀劃開了狼後的肚皮。
突然來的疼痛使得狼後強行醒了過來,哀嚎着叫了一聲,狼王迅速上前與它低聲嗚哼着說了什麼,最後狼後咬着獠牙,淚眼婆娑的看着我,眼神裡滿是請求和希翼,我怕它受不住,想着要不要先用衣服塞它的嘴,防止它太疼咬傷自己。
這時黑狗突然跑了過來,嘴裡叼着一株綠色的植物,交給狼王讓狼後吃下去,狼後沒有任何猶豫的就直接撕咬咀嚼起來,我心想這是不是緩解疼痛的草藥,便不再分心,繼續給狼後進行手術。
隨着我一點點割開狼後的皮肉,尋摸了會兒又找到孕囊將其小心翼翼的割開,終於看到窩在裡邊的小狼崽,喊來袁緣將我的外套癱在地上,慢慢將胎兒放置在衣服上,狼王走上前去,開始舔舐小崽子身上的粘液和血跡。
我一數竟有八隻小狼崽,可惜死了三隻,可是這手術是做了,要怎麼處理這被割開的傷口?袁緣又說,她有一盒針線,是要回來的時候買衣服,店家送的,當時她順手放在行李中了,我一喜,蒼天保佑,也是這狼後和剩下的這些狼崽子命不該絕了。
又拿來針線艱難的縫合起傷口,畢竟沒幹過這種精細的活,線條是歪歪扭扭難看得緊,但好歹也是縫合上了,在做完所有一切後,我看着滿身滿手的血跡,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這一放鬆,我便一頭栽給倒在地,迷糊間聽到他們焦急喊我的聲音,但我覺得整個人好累好累,眼前一黑,徹底便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