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表達,時常對於最最緊要的人,常常更多顧忌,更爲晦澀,更言不及義,更話不由衷.
母親的病讓常笑很快陷入絕境之中,兩天便要透晰一次,一張一張的催款單壓得常笑幾乎喘不過氣來。繁重的工作,和蘇銘分開的痛苦,母親的重病很多次,都讓常笑覺得自己的人生彷彿走到了山窮水盡的絕路,卻看不到一丁點柳暗花明的希望。
李萌知道常笑和蘇銘分手,是因爲蘇銘拿了那個存摺,他又在存摺裡面存進去了他能拿出來的全部的錢。其實蘇銘並不覺得這樣做多麼妥當,可是他又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把這個存摺給常笑,便想到了李萌。
李萌拿着這個存摺聽明白了緣由,起先是一陣錯愕,接着便是橫眉倒立,指着蘇銘問道:“蘇銘,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對得起常笑嗎?這些年,常笑跟着你過的是什麼日子,你現在發達了,就要分手。蘇銘,你這樣還算是個人嗎?當初可是你自己死氣白捏的要常笑跟着你的,怎麼了,現在就想翻臉不認人。”
蘇銘不解釋,也不說什麼,靜靜等李萌發完脾氣,才說:“這個存摺請你交給笑笑。”他說完便走了。李萌本來還要再說下去,可是卻被王家明拉住說道:“咱們又不瞭解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看着蘇銘就罵多不合適。”
“哼,常笑是怎麼樣的人咱們還不清楚嗎?要不是蘇銘出了問題難道常笑還會有什麼別的心思嗎?”
李萌和王家明時都禁不住都怔了一下,李萌一見到常笑便走上前去拉住她問道:“常笑,你是不是不舒服,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了。看看你,真是去了皮就剩骨頭了。”
常笑對着他們笑了一下,說:“現在不就流行瘦嗎?”
“那也不是像你這樣的呀。”李萌看着她輕斥道。連王家明也忍不住說道:“常笑,咱又不當電影明星要上鏡,沒必要跟她們比啊。”
常笑轉了個話題,問道:“妞妞呢?怎麼沒帶她來?”
“在家呢,她奶奶看着。”李萌說到孩子,臉上都是興奮的神情。常笑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做了母親的李萌,身上都是一種母性的光彩,使得她整個人都柔和起來,心裡也不禁爲她高興起來。
說了一會話,李萌才猶疑的拿出蘇銘讓她交給的常笑的存摺,說道:“這個是那誰讓我給你的。”
常笑臉上的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平靜的從李萌手中接過那個存摺,慢慢打開了,看到裡面的數目又加了許多,忍不住笑了一下,將存摺合了起來。
李萌看着常笑這個神情,禁不住問道:“笑笑,你跟蘇銘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萌看着常笑的臉上浮起滄桑的,無力的,傷感的笑。那樣的笑,讓李萌覺得就像是一座堅固的大廈瞬間轟然倒塌了一般。這樣的常笑實在讓人心疼,李萌也不禁紅了眼眶,說道:“笑笑,你不要傷心,說出來,我幫你出氣。”
常笑搖了搖頭,看着李萌慢慢的說道:“李萌,誰的愛情不是這樣呢,都有過最好的時光。都爲了這最好的時光付出了至大的代價,直至把彼此折磨得筋疲力盡才頹然撒手,然後各自感嘆。沒有誰對誰錯,也沒有誰贏誰輸,痛苦和悲傷都會讓人記在心頭。”
常笑的一番話讓李萌也不禁寂然起來,正要開口安慰什麼,卻聽到常笑電話響起來。李萌只見常笑一臉的焦急的模樣,便問道:“怎麼了?”
常笑邊說着邊往外走,“我媽在醫院有點事情,我得馬上過去一趟。”她說着又看着李萌和王家明說道:“對不起,李萌,王家明,下次咱們再聚。”
“我送你吧,常笑。我開車快。”
常笑也不推辭,坐上王家明的車指着路向醫院走去,路上才斷繼續續向李萌和王家明說了她媽媽的情況。
到了醫院,李萌和王家明不放心常笑一個人,便也跟了上去,只見一個穿白袍的大夫對常笑說道:“病人必須馬上透晰,但你已經欠了一週的醫藥費了。請儘快補齊,方便我們爲病人進行下一步治療。”
常笑只是攥住那醫生的胳膊,說道:“醫藥費的事情我已經在想辦法了,能不能請您先爲我媽媽治病。”常笑的眼淚流下來,她那樣的瘦,站在醫生的旁邊越發顯得贏弱。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攥着那醫生的白袍,彷彿這樣便攥住了希望一樣。
那醫生抽回自己的胳膊,說道:“醫院有醫院的規定,我們也不能破例,對不起。請你盡湊齊醫藥費吧。”說完便轉身走了。
常笑站在那裡,看着醫生的背影在拐角消失不見,心中彷彿絕望到極點,站在那裡任憑眼淚無聲的落了下來。李萌和王家明在一旁看得也不禁心慼慼然。
李萌推了一把王家明,說道:“你還傻愣着幹嘛呀?還不快去把錢交了。”
王家明被李萌這一推,也回過了神來,答應了一聲,連忙跑了出去處理交費的事情。李萌把常笑擁在懷裡,說道:“笑笑,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怎麼也不給大家說一聲。”
常笑擦了一把臉上淚,說道:“你們又不是醫生,告訴你們也是白給你們添麻煩。我一個人能應付。”常笑說着還笑了一下,反而安慰李萌道:“我真沒事,你別擔心。”
李萌見常笑這個樣子,心裡想着她這樣的女孩子,禁不住也落下淚來。兩個人正垂着淚,只見王家明跑了上來,說道:“費交好了,馬上就可以透晰了。”
常笑看着王家明,又看了看李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真是麻煩你們了,等我湊夠了錢就還給你們。”
“你這次說什麼話呢?還當不當我們是老同學啊?”
常笑媽媽經過透晰之後,人立刻好了很多,可能是因爲累了,人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王家明看了幾乎搖搖欲墜的常笑之後,說道:“常笑,阿姨睡着了。咱們一起去點東西吧,我看你也是一天沒吃飯吧。”
李萌也在旁邊說道:“是啊,常笑。跟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吧。”
常笑本來不想去,但又不忍拂李萌和王家明的好意,便隨他們一起到了醫院外面的小飯館。王家明點了很多的菜,還不停的爲常笑夾着菜,說:“常笑,你可得多吃點,咱不跟明星比。你比那什麼趙薇呀,范冰冰呀好看多了。”
李萌也一個勁的勸着常笑,說:“笑笑,吃啊,吃飽了心裡就舒坦了。我呀只要有個什麼事就會去大吃一頓,吃飽了什麼煩惱都沒了。”
王家明斜睨了一眼李萌,說道:“你以爲都跟你似的,豬一樣,就知道吃。”
李萌聽王家明這麼說做勢打了一下王家明,對常笑說道:“笑笑,這個人真壞。咱倆可着勁的吃,讓他買單。”
常笑看着他們兩個人,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心酸。說道:“李萌,王家明,真的謝謝你們。可是我真的吃不下。”
李萌聽常笑這麼一說,人也靜了下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媽媽的事情,蘇銘知道嗎?”
常笑搖了搖頭,說:“他不知道。”她說完,又十分鄭重的對李萌和王家明說道:“李萌,王家明,請你們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蘇銘可以嗎?如果你們告訴他了,那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就算完了。”
李萌睜着眼睛不解的看着常笑,好似十分的不解,但慢慢的又彷彿像明白了一樣,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李萌與王家明兩個人和常笑分別之後,開車回去的路上,李萌忍不住感嘆道:“真沒想到蘇銘和常笑競然是這樣的結局。今天看着常笑,真是覺得很可憐。”李萌說到這,嘆了口氣,看着王家明問道:“你說,常笑現在後悔跟蘇銘在一起嗎?以她的條件,想找個什麼樣的人不成,非要跟着蘇銘,吃了那麼多的苦,到頭來,這樣一個結果。”
王家明安靜的開着車,眼睛專注的看着前方,也不知聽清了李萌的話沒有。李萌等了一會兒,沒聽見王家明的回答,忍不住又催問道:“問你話呢,你到是吭個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