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不會後悔,蘇銘也不會後悔的.”
李萌看了一眼王家明,笑道:“說的你多瞭解似的,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後悔啊。”
王家明笑了一下,才說道:“蘇銘和李萌會分開,不是因爲別的原因,反而只是因爲他們太過於相愛了。”
李萌聽了王家明的話一怔,看住他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真的相愛還會分開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就是因爲太過於相愛,所以對對方的要求就高,高到希望完美,一點沙子也不能摻雜,一點點也不肯將就。這樣看似美好,卻反而會使得他們愛情的基礎太過於薄弱,到最後便走到了現在這個結果。要是他們兩個稍微肯將就一點,怎麼會至於把自己搞得這樣辛苦,又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李萌聽了王家明的話,半晌沒有作聲,只是細細思量着王家明話裡的意思,好一會才笑了起來,看了一眼王家明,說道:“沒看出來呀,你這麼一個粗人,還能說出這樣的大道理。”
王家明也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李萌,笑了一下,恢得原本的神情的故作不在意的說道:“一般般吧。”
李萌笑了起來,好一會,等那笑慢慢的止了,才問:“你說,常笑現在這樣難,她會要蘇銘給她的錢嗎?”
王家明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會了,常笑要是肯用這個錢就不會和蘇銘分開了。這些事情我們可能覺得無法理解,可是對於她來說,卻是她的原則。所以她就算再難,再沒有辦法,也不會用這個錢的。”
“那我們就真的聽常笑的,瞞着蘇銘常笑母親的事情嗎?”
聽了常笑的話,王家明也沒有再說話,好一會才說:“這個事情還真是難辦。常笑把話說得那麼狠,她又是那個性子,要真這樣告訴了蘇銘,她肯定會真的就不理咱倆了。要不告訴蘇銘還真說不過去。蘇銘要知道這事,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以後要知道咱倆知道了也不告訴他,搞不好也要跟咱倆翻臉,這人還真是難做啊。”
李萌也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真是搞不明白這兩人,又不是不好,爲什麼偏偏要分手呢?”
王家明聽了李萌話,伸出一隻手來把她摟到懷裡,說道:“老婆,做咱們這樣的俗人挺好,平平淡淡,白頭到老。”
半夜的時候,常笑拿着那個存摺看了又看,她真的需要錢。有時半夜突然醒來的,就會想到醫院的催款單,像要命的紙符一般。每天天一亮,常笑便開始想,要從哪裡才能湊到錢。湊到錢就意味着母親的生命可以得到延續。
常笑拿着那個存摺,幾乎絕望的要哭出來。一個人的時候,生活的困頓幾乎令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有幾次,她拿着那個存摺,來到銀行的門口,幾乎就要走進去了。可是每走一步,常笑就覺得心中像是某處正在一點一點的死去,最後那一步,怎麼也踏不出去。她拿着那個存摺在銀行的門口反反覆覆,眼淚都似要流乾了一般。最後,她終於遇到了張曉峰。
這個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男人出現在她的生活裡,爲她解決了所有的難題。雖然常笑會覺得難堪甚至屈辱。可是縱然如此,她也不願意動用蘇銘的存摺。這是常笑對他和蘇銘愛情最後的堅守,雖然這種堅守也許毫無意義。
後來,常笑將那個存摺還給蘇銘,蘇銘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將那個存摺接過了,說道:“笑笑,我們至少還是親人,最不濟也是朋友。是吧?”
常笑笑了一下,看着蘇銘說道:“蘇銘,你知道,經過那麼多的事情,我們做不成親人,也成不了朋友。也許過些年,我們可以成爲最熟悉的陌生人。這個存摺你不用給我,你也不必對我有什麼歉疚,因爲你並不欠我什麼。這幾年的日子,我也不是不快樂的。況且,這錢你掙的也不容易,每一分都帶着血汗,你應該自己留着。”
蘇銘看着面前的常笑,聽着她的平靜的話語,人有些錯愕在那裡。突然之間覺得,也許他並不是像自己那樣的瞭解常笑,瞭解她的需要。他突然有一些懷疑自己這些年這一直肯定的爲了常笑,爲了他們幸福美好生活奮鬥的意義在常笑的眼中是不是真的跟自己認爲的那麼重要。想到這些,蘇銘的心中有些驚慌起來,令他不敢再深想下去。他伸出手,像是要去拉常笑的手。
可是常笑卻只是下意識的躲開了,她帶着一種略帶驚恐的眼光看着蘇銘。那種神情不是憤怒,也不是傷心,只是一種本能的躲避,像是害怕的觸碰會再傷害到她一般。蘇銘被常笑的舉動猛然刺痛了,就好像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某種突如其來的利器穿胸而過。今他覺得又委屈又灰心,蒼銘蒼白着臉,看着常笑,眼裡都是悲傷,問道:“笑笑,我真的讓你覺得那麼可怕嗎?”
常笑臉上浮起一種悽迷的笑,眼光不知落在了某處。她突然想起了那天夕陽下,蘇銘抱着她,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頭,說常笑我是真的喜歡你。又想起那天,他催着出租車司機,短短的路程讓她覺得好像走了一輩子那麼久,伴着莫名的緊張,心裡卻是歡喜的。
蘇銘突然從心底深處竄起一股恐懼,他看着眼前的常笑,雖然觸手可及,可是卻讓覺得是如此的遙遠,遠得讓他一輩子再也無法追逐。他突然生起一種恐慌,覺得他和常笑並不是給各自空間冷靜思考一下這麼簡單而以,而是他真的永遠失去了她。蘇銘驚慌起來,他想要對常笑訴說什麼,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感情的表達,時常對於最最緊要的人,常常更多顧忌,更爲晦澀,更話不及義,更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