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村長拿着那本持槍證在大檐帽的眼前晃悠了一下,然後遞給韓立說道。
“韓立,你讓大家先回去吧,在這裡圍着算什麼事,有我跟樑大隊長在沒人敢對你怎麼樣。”
這本來是村長和大隊長的職責,趙村長這樣說就是給在場這些人看的。他在把韓立往高處捧、重了說,讓這些人說話的時候多一份謹慎。
韓立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雲家姐妹跟着自己出去。
“韓哥你沒事吧?”
“韓大哥。”
“韓立.。”
“韓醫生。”
韓立他們來到門外馬上就被大家給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問着一些情況。
何米在外面根本擠不進來,只能踮着腳、眼含秋水的盯着裡面一個勁看。
韓立笑着逐一感謝大家,並且勸他們先回家去,說有村長和大隊長在自己就不會吃虧。
這個時候無論是真關心韓立,還是想要看熱鬧,願意離開的人並不多。
再三勸說下,大家只是往後撤了一段距離,韓立無奈只好先勸雲家姐妹回去。
儘管姐妹倆十分的不情願,但是她們依舊乖巧的點了點頭。
“立哥,我們就在旁邊的代銷點,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就能趕過來。”
韓立笑着點了點頭,這時候他看到了何米那充滿擔心和柔情的雙眼,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何米看到這個眼神的時候只想哭,事實證明她做出的選擇是正確的,試問在現在這個時候、這種情況誰敢爲了自己做出這樣的事。
如果可以的話,何米現在就想撲進韓立的懷裡,可是她知道這時候並不適合訴說。
她深情的對視上韓立的目光,隨後重重的點點了頭,拉着不想離開的戚招娣跟上雲家姐妹往代銷點等消息去了,其他人見狀差不多都往那邊去了。
只有張耀祖他們幾個在一旁跟韓立說話,韓立見狀也不回屋去了,就蹲在外面跟他們閒扯。
沒過太長時間,先是樑大隊長騎着馬打電話回來了。
接下來又過了一段時間,村口就傳來了響成一片的馬蹄聲。
這是*委會的人來了,牛主任一開始接到樑大隊長電話的時候是矇蔽的。
上河村怎麼找到自己這裡來了?就算他爲了自己往後用到韓立的時候更方便,給他弄到了醫生職位,但那也只是掛名而已,並沒有離開上河村呀?
但是等牛主任聽清楚事情的原委以後,馬上就給自己人下達了指示。
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上河村,這時候的路況開車不方便就騎馬,總之不能讓韓立韓立被其他部門給帶走了。
趕路要快、處理問題要快,不要給其他部門有插手的餘地。
*委會的人來了以後,根本不給其他人套近乎的機會,
領隊的詢問韓立,其他人分別詢問其他的涉案的人。
領隊的這位來的時候已經得到了老大的指示,他對韓立比較客氣的,就跟走個流程差不多。
至於公社這邊的人就不好說了,畢竟*委會的人要拿到自己滿意的案宗。
不過好在捱打的那兩位人緣不怎麼樣,加上他們剛纔互相通氣的時候,已經知道了那個叫韓立的知青後面就是牛主任,這時候該如何表現他們非常清楚。
捱打的那兩位,在韓立、何米的證詞下,再加上來自同僚的背刺,辯無可辯,不但這樣,也不知道他們的那位同僚還講出了很多以前的事。
這兩位最後還在掙扎着說韓立把他們打的渾身疼,想要把韓立也給拉進來,那時候哪怕牛主任護着對方,他們的情況也會好上很多。
結果在*委會、大檐帽、公社、村委會的四重檢查下,禿頂的那位身上沒有絲毫的傷痕,只有管閒事的臉上還有一點巴掌的印記。
可是這點痕跡根本不算什麼,詢問的人很快就拿到了滿意的卷宗。
並且還有着額外的收穫,這要是能夠深挖的話.。
領隊的這位看過卷宗以後,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簽字、按手印,把這件事徹底敲定了下來。
領隊的這位非常清楚此次的主要目的,至於後面要不要深挖,還要自家老大說了才行。
當場宣佈的調查結果以後,*委會領隊的這位衝着韓立不着痕跡的點了點頭。
隨後讓手下帶着被打的那兩位騎着馬就撤了,完全沒有理會大檐帽、公社還有趙村長他們的反應。
*委會的人馬離開,讓在場的其他人全都散了。
韓立跟趙村長、樑大隊長道過謝,被說教一頓後來到了代銷點,
在這裡跟大家聊了一會,主要就是表達一下感謝大家的援手之情。
晚上姐妹倆正在做飯的時候,何米不知道從誰家又換來一隻母雞和雞蛋,還拎着一大塊羊肉帶着戚招娣過來了。女人之間的客氣很奇怪,所以韓立向來不喜歡加入其中,所以也不知道她們說什麼。
不過等到吃飯的時候韓立發現,這幾個人之間的關係好像更近了,所以說女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晚上吃完飯以後,韓立照舊遛狗、送她們回去。
不過這次韓立無視了何米那期待的眼神,輕輕的搖了搖頭小聲的說了兩句話沒有進門。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避嫌,哪怕韓立有精神力的探查也要謹慎一點。
而且事情到這裡還不算完,他要想想還會出現什麼意外情況。
不過韓立第一次做這種事,他也確實需要放鬆一下自己,於是。
下面的場景沒有幾萬字是寫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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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外面的天空依舊黑着的時候韓立起牀了。
不過韓立今天沒有練拳,而是到牲口棚牽上馬去了一趟縣城。
韓立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不過他眼中的神色卻輕鬆了很多。
接下來的幾天裡,韓立比以往更加的低調不出了。
不過白天雲家姐妹去代銷點開門以後,韓立依舊會去安撫一下何米受到驚嚇的心靈。
何米經此一事後對韓立更加依戀,特別是那份體貼入微的柔情。
王春花那天被大檐帽詢問一直怎麼出門,後來聽說了還特意過來了解了下情況。
不過她過來是來安慰還是沾便宜的定義很難說,這個要取決於雙方的自我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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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韓立剛從何米家出來,眼底還帶着一絲舒暢的笑意,遠處河邊傳來孩子們驚喜的喊聲。
“柳紅了、柳紅了。”
韓立聽到後擡頭向遠處看去,藍天白雲下,白雪映襯下的紅柳似朵朵烈焰、如夢似幻,宛若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異常的漂亮。
南邊的春天是綠的,但是這裡的春天卻是紅的,白裡透紅、紅的鮮豔奪目。
由近到遠看去,雪白、淺黃、酒紅、淡藍界線分明,這是一幅色彩斑斕絕美的畫卷。
紅毛柳是這片土地上最早的報春使者,它屹立在白雪皚皚的河邊,在寒風露出了紅紅的笑臉,彷彿在告訴人們春天真的要來了。
韓立彷彿看到了此時的春風如同一把剪刀似的,它正在慢慢的剪開河面上的冰層,讓這些冰層能夠盡情的吸允着春的暖陽,然後融化成爲潺潺流水,開始滋潤着周圍的一切。
等待冰雪消融,萬鳥北歸聲鳴十里,這片白山黑水也會逐漸甦醒過來,散發出無限的生機。
現在雖然還是很冷,但是這裡的春天真的已經來了。
可惜這裡只有一條小河,要是在江邊的話一定能看到江水推動一塊塊的冰排那種壯觀的景象吧!
不過隨着柳紅了以後,田間地頭、山坡河邊的積雪都開始消融,並且這個速度越來越快。
這一天村裡面大喇叭例常廣播中傳來了一個消息,不,應該是兩個消息。
那就是來上河村入室搶劫、傷人的兩夥人被判了,他們當中有三人畏罪身亡,還有一多半被槍決,剩下的那些人在有生之年很難獲得自由之身。
廣播上特意提到了張趕英,考慮到對方身體上的原因,第一次他確實沒有參與其中,第二次還給身體上造成了難以抹滅的創傷,所以“暫”不追尋他的責任,如有再犯兩罪並罰。
畏罪身亡的那幾個人韓立估計應該是重傷不治,但是對外當然只能說是畏罪身亡了。
至於公社那兩個人,韓立在第二天去縣城的時候已經知道了對他們的處罰。
因爲這事韓立又被劉姨狠狠的挖苦了一頓,然後知青辦的劉主任當即要求嚴懲這種沾知青便宜的害羣之馬,牛主任附和、思政辦的丁副主任又輕輕的擡了一手。
當天就有了對他們兩個人的處罰,禿頭頂的男人由於同事的背刺情節惡劣,他被免去了一切職務和公職,就近安排到城關下面的一個村子去種地。
那個管閒事的情況要稍微好一點,他在檔案上被記大過一次,調任到了一個冷板凳的部門,沒有貴人拉扯的話,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但是這畢竟關係到當地幹部的臉面,對外廣播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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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甲寅年.丁卯月的辛酉日,這是二十四節氣中的春分。
不過就在今天下午,村裡面那個大喇叭中傳來了樑大隊長的聲音。
“喂、喂喂.,全體社員注意了,明天開始上工翻地,清理地裡面的苞米鬚子、高粱根等一切雜物,我們要在春耕之前把地翻一遍,只有提前準備好,才能不讓任何情況影響我們村的春耕大計。”
這個消息一出,村裡的老老少少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了,因爲大家整整閒了一個冬天,不掙錢心裡就沒底,他們對於能夠下地掙工分還是很期待的。
老知青裡面頓時響起一片哀嚎,只有最晚來的那批知青對於下地的酸楚還沒有直觀感受,他們還處於比較樂觀的狀態。
不過誰也沒有料到,等到了晚上村裡面竟然連續響起了二踢腳的聲音。
“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