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側福晉進了東宮,接下來就該是各個親王迎娶側福晉的事情了,大阿哥早就奪儲君失敗被禁足在府裡,不用考慮,誠親王在上次選秀裡並沒有挑中喜歡的女子,皇上看自己三兒子府裡子嗣也是可以的,也就沒有賞賜人,如此就輪到了四阿哥雍親王。欽天監將算好的幾個日子謄寫在一張紙上,寫明瞭各個日期的吉時,監正大人仔細看了兩遍纔敢帶着紙張去求見皇帝,結果康熙皇帝一聽,連人都沒有見,直接讓樑九功傳話,“皇上口諭,此等事情找雍親王即是,又不是朕納妃子,讓他自己去選日子,之後將四阿哥所選時日上奏來就是。”
欽天監監正擦了一把頭上的汗,俯首稱喏而後就乘坐轎子趕往四爺府求見四爺,但不巧,四爺去戶部查賬去了,監正於大人看了看天色,肝疼兒了,只好求見四福晉烏拉那拉氏,戴鐸負責接待他,聽到他要改找福晉,就讓人通知王總管請福晉出來招待。雍親王福晉烏拉那拉氏聽王昆說完欽天監監正於大人的來意,臉色沒有變化,依舊平和,袖中的手指甲已經刺得手心都是通紅了,待到見了紙上的三個日期,眼眸更是深了幾分,這三個時日最慢的也是不過一年的時間,她按捺住自己煩躁的心情,儘量溫和地開口,“於大人,只有這三個時日嗎?”
於大人被她這話問愣了,腦子快速轉動,看樣子四福晉很不滿這幾個時日啊。這是爲何,福晉這樣說是想要什麼日期啊。他遲疑地開口,“也不只是這三個。只是皇上和王爺都交代要儘早,臣和屬下就算出了這幾個時日,四福晉的意思是……”
陪着四福晉一起進來的王昆總管在一邊兒眨了眨眼,笑着開口了,“福晉是覺得時間上有問題嗎,奴才覺得挺好,畢竟側福晉的嫁妝都是內務府置辦的,內務府的辦事效率向來很高,這樣的時間就是最頭前的一個也是綽綽有餘的了。您覺着呢?”
烏拉那拉氏心裡暗恨,我知道側福晉嫁妝從內務府出,還用你個奴才提醒,你們這些狗奴才是巴不得年氏進府的吧,別以爲本福晉不知道四爺領了年氏進府不止一次,嫁到了雍親王府那也是在本福晉之下,她抿脣,“於大人,本福晉覺得就選這個吧”。她惱怒此事有汗阿瑪的插手,若是隻有四爺囑咐了儘早,她還真敢讓欽天監換個晚點兒的日期,時日一長。這變化就多了,但現在……她只好指着那個最遠的日期,“車碾子衚衕這兒的府終究是舊了。本福晉聽王爺說過半個月要搬去新的府裡去,加上各院子的安置拾掇的。第一個日期總歸不合適,早些天年夫人還同本福晉說想讓女兒多在家裡陪些時候。本福晉想着這嫁了人就不一樣了,索性多給人家母女些說話的時間。”
於大人此刻已經想明白了四福晉的心思,當下陪着笑,“四福晉還真是體貼人,那就這個了,臣這就回宮稟告皇上,臣告退”,他打完哈哈離開,不由翻個白眼,切,說的比唱得好聽,不就是怕人家年側福晉進府太早很快就沒有你的地位了嘛,說什麼母子說話時間,年府和新的雍親王府隔了不過六七條街的路程,都說四福晉賢惠大度,我家那婆娘還真說對了,沒有真心賢惠的女人。於大人帶着對四福晉的鄙視搖了搖頭離開了雍親王府,王昆總管送他上了轎子,回府對着自己親信就小聲吩咐下去,“你去年家一趟,告訴側福晉兩個消息,一是半個月后王府搬遷,王爺交代了讓她提前兩天去一趟新府看一下梧彤院的擺設是否合乎心意,二是今日於大人來找王爺,王爺不在,是以福晉定下了婚期,是明年的十月初六。”
“哎。”聽到是去年家傳話,還能見到美若天仙的側福晉,小廝很高興就應下這門差事,年側福晉出手很大方呢,這趟跑腿能賺上一錢半錢的銀錢呢。別小看這幾個賞錢,在清朝初期,七文錢就能買到一升大米呢。
年秋月聽到這個消息,臉色看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但還是讓人給了小廝一個荷包,小廝熟練地接過順手捏了下錢包,高興了,應該是一錢的碎銀子,看來年主子的對這個消息應該是很滿意的。
年秋月其實是不大滿意這個消息的,今年是康熙四十八年,明年的康熙四十九年也是個大事年,這樣的一個多事年歲讓她嫁人,說實在的不是個太好的事情,但她不能表現出來自己不想嫁,因爲在下人們眼裡得到準信兒就是個極好的消息了。
傳信兒的人一離開,那廂得了消息的西林覺羅氏就匆匆趕來,“囡囡兒,時間怎麼這麼急迫啊,額娘現在還沒有給你備辦好嫁妝呢,這就只有一年的時間了?”
年秋月想到剛剛小廝說的消息,手裡的團扇搖啊搖,“額娘,該感謝福晉纔是,若不是王爺剛好不在府裡,依着四爺的脾氣,您閨女至少得早出嫁四個月”,西林覺羅氏一聽,皺起了眉,“這麼說,這日期是四福晉定的了,難怪”,她想了下,“囡囡兒,那你得防着點兒,明年就是新一輪的選秀,保不齊四福晉會討回來兩個格格給你添堵分寵。”
年秋月被西林覺羅氏這話說的一愣,而後大笑,“額娘你可真會想,上次太后娘娘進宮時與我說,她的身子休養的還好,明年的秋彌她是定要去見識見識,全當是散心,皇上都同意了,太后特批了我和烏金蘭澤陪同侍候,就衝着我這點兒用處,這兩個格格都不會兒那會兒進門,少說也得等到後年了。”
西林覺羅氏的心這才放下了,“那就好,那就好。”
年秋月身邊的安心就笑了,“太太,咱家姑奶奶心裡是有數的,您就放心吧。”
西林覺羅氏嘆了口氣,“是,我家囡囡最聰慧了”,她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頭,“額娘知道這一點兒,但是額娘就是心裡擔心啊,額娘總覺得從你入宮選秀你就等於離開了這個家,好不容易你回來了,結果明年就要出嫁,王府水又深,就看你這頻繁遭到算計也就知道多不容易,偏偏額娘和你阿瑪能爲你做的又實在太少,額娘覺得對不住你。”
“額娘”,年秋月不禁紅了眼眶,“您和阿瑪對我已經夠好了,哪家的女兒能向我一樣從小要什麼有什麼,能依着我的性子,什麼有關我的事情都和我商量,女兒覺得真的已經挺好的。您還給了女兒那麼多的東西,連箱子都裝不下了。”
西林覺羅氏也是眼眶紅紅的,“我還想給你裝更多嫁妝,只是…這皇家的規矩太死,側福晉只能有六十八擡,還有傢俱什麼的,剩下的就實在不多了,額娘也只能儘量將箱子做大點兒,你不比李氏,那是從格格擡上來的,身份上差的多,福晉根本不會把她放在眼裡,但我的兒啊,你可會是福晉的眼中釘啊,說句犯了規矩的話,若是”,西林覺羅氏在年秋月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年秋月的眼神就變了,“額娘,您可真敢說”,她瞪了自己母親一眼,“我知道您的意思,這話您可不敢再說了。”
西林覺羅氏點點頭,“那是,我也是怕你氣勢太弱,被欺負了去,看樣子你自己也有數,那我還說什麼,話說三遍淡如水的,額娘不是招人厭嘛。今兒個張娘子給了準話兒,說是按照你的圖樣已經打好了傢俱,只待你去瞧瞧,若是沒有什麼要修改的,鋪子就着手上漆了。”
“真的,已經好了?”年秋月很是驚訝,“不是說紅木不大夠,還要等些時間嗎?”
“那都是生意場上的保把話,你還真信了,虧得也是有些鋪子的人”,西林覺羅氏白了女兒一眼,年秋月不好意思地笑笑,“額娘,四爺說他們半個月後喬遷,讓女兒提前幾日去瞧瞧自己的院子,你說,我要不要再去看看,雖說是我自己設計好的圖紙,總覺得……”
“四爺親自與你說讓你去了?”
“是內院張昆總管身邊的人傳的話”
西林覺羅氏點頭,“那就去,額娘這幾個月算是看明白了,雍親王府和別家還真是不一樣”,她譏誚地勾勾脣角,“囡囡,四爺寵你,你得有個分寸,不出什麼大的錯,額娘看福晉也奈何不了你,咱不求着害人,你只要防着點兒,若是真有不長眼的要算計你,你也別示弱,該反擊就反擊,有你哥哥給你撐腰呢,莫怕!”
年秋月還沒說話,她身後的安神就“噗嗤”一聲笑了,“太太您可真是神了,這話昨兒格格還給奴才和安心交代呢,說是不能落了年家和她這個側福晉的臉面,誰要敢明着難爲咱們,就照臉抽。”說着,小丫頭還比了個手勢,讓西林覺羅氏逗樂了,“這丫頭……”,她指指自己閨女,”還真不是個吃虧的主兒。”
ps:??告訴各位哦,秋彌會在婚期之前哦。而且,弱弱透露一下,婚期前還真的會有人想給秋月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