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很快就燃盡,但這一寸寸的時間卻是很煎熬的,剛一燃盡,梧情就走到年秋月的身邊,“主子,香已完盡。”
年秋月睜開眼,明媚的笑容出現在她臉上,她掃視下奴才們的位置,看見走出來了四個人,勾了勾脣角,“還算老實,每人五杖,發配去府裡洗衣坊吧。我知道你們中有人想渾水摸魚,沒關係,我還要在府裡呆上好多天,期間足夠我查出去來是誰想矇混過去。從今天起,有揭發檢舉經查證屬實的,賞一錢銀兩,如果對方比你地位高,我做主準你頂替對方的職位,不過,若是假消息……你們好好考慮,我住在哪個院子,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年秋月的話瞬間引起丫鬟婆子的騷亂,年秋月也不理會她們炸開鍋的議論,自己朗利地離開了。
出了院子,年秋月就直接召見了年羹堯在這個府裡設立的管家劉順,和他商量嫂嫂納蘭紫陌的喪事一應事宜,如此就過了一個時辰,纔將很多方面給敲定好。
舟車勞頓的年秋月當天休息的很早,言明一切事情都等到第二天處理,任何事情都不準打擾,安心和梧情只好負責見了年家的幾個管事娘子。
第二天一早,休息好的年格格一起牀,安心就開始一件事一件事的彙報,“格格,昨兒您休息後,管家又親自來了,說是接了很多帖子,都是給您的,另外有幾個管事娘子,像賬房、廚房等處的管事都來見您,被奴才給推到了今日,還有三個小丫鬟來找您。說是要檢舉院子裡的二等丫鬟。”
“帖子?都是屬什麼的耳朵這麼靈,我這纔到多長時間啊,就有帖子,呵,呆會兒拿來給我看看,管事的先不急,晾晾她們。午後再說。三個丫鬟說的事兒是什麼?”
“說是她們偷偷拿了婉清格格的首飾,告訴婉清格格說是丟了壞了的,婉清格格一向不大在乎這些東西。也就從沒計較。”
“哦,這樣啊,這個安心你去查清楚,年家當初跟着走的可是有一些是咱們的人。你直接找劉順,他媳婦兒可是當年在太太身邊伺候的橋心。有她的幫忙,你會很快查到該查的。”
簡單用過早飯,年秋月拿過那些請帖細細查看,順便將年羹堯的奶孃的女兒吳娘子給喊了過來。詢問四川一些權貴鄉紳的情況,吳娘子因爲在年家的地位還算好,因此不怕年秋月。兩人一問一答的倒是很和諧,幾張帖子問過去。年秋月多少已經瞭解了大致的情況,但當拿到一張帖子時,她愣了,“何家?吳家的,這個何家是哪家?”
“湖廣的那家何家,格格應該有印象吧,後來降職到甘肅的那家,他家後來找了太子,託關係調到了這兒。”
“陰魂不散啊,還真是”,年秋月撇嘴,想起當年那個虛僞的何家女孩兒何思煙,又看了看帖子的內容,“何家在二哥你們來之後就經常發帖子?”
“恩,還好,基本上吧,次次有宴會什麼都會給二太太發請帖,只是二太太不愛去,偶爾纔去一次。”
年秋月點頭,將那帖子往旁邊一甩,看也不看,任由帖子飛到一邊兒掉到了地上,吳娘子瞟了一眼,見格格眼神如同漩渦般神秘吸引人,忙低下頭,就聽年秋月道,“既然二嫂也不常去,那我就放心了,接着下一張。”
“是。”吳娘子忙收回跑一邊兒的心思,一心一意聽主子說話。
當天下午年秋月很快就將管事們見過來完,安排好事情,接着就備轎子要出門去成衣店,因爲接下來的喪事要很多應酬,她沒有準備太多的素淨的衣服首飾,眼下來了目的地,她就不能在像在路上時那麼湊合。
轎子直接就到了湖廣這兒的最大的成衣店魅悅,由於是女性的店鋪,年秋月一進入店鋪就將面紗交給了安心,掌櫃的一見有這麼一位能讓人看直眼的姑娘進入店裡,就忙迎上,做服飾這麼些年,看衣服料子樣式就能判斷出很多東西,“這位小姐,您想要些什麼衣服,咱們這家店裡新進了很多款式,若是看不上,您也可以和師傅說想要什麼款式,咱們也是可以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
“掌櫃的,其他不需要,我們只要些素淡的,特別簡單的,以月白、素白、奶白、淺藍等爲主,我家主子是年家的格格。”
“哦”,掌櫃的立即就明白了,年家二太太去世在四川是很大的一個消息的,年家從京城來了個格格是雍親王沒過門的的側福晉,這也是個重磅消息,於是,掌櫃眨下眼,諂媚地道,“您請這邊兒來,我們這兒還是有些不錯的衣服的,都是好料子做的,您要是看不上,庫房裡還有幾匹蜀錦、雲錦,可以按照這個款式給您做好,三天就給您做好。”
“三天?”年秋月皺了下眉,算算時間,“也好,我先看看這是什麼料子吧”。
掌櫃的聽她開口聲音似乎不大高興,起初還很忐忑,聽完心裡才鬆口氣,忙在前帶路,領着人上了二樓,樓上倒是有一些人,一看服飾就和下面的人不一般,年秋月掃了一圈的同時也有人在看她,有些女孩兒不自覺就露出了嫉妒的表情。
“年格格,您請”,掌櫃的畢恭畢敬的態度讓很多婦人和女子詫異地看了過來,魅悅的幕後東家據說是和京城的某位人物有關係,因此平素這掌櫃風娘子雖然有商人的熱情,卻從沒有對她們有過這麼巴結的感覺,這個美的不像凡人的人是什麼人物,竟然能如風娘子做到這種地步?年格格?年傢什麼時候有個這個年歲的姑娘?有消息比較靈通的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忙收回了自己眼中的打量,甚至有一位還領着姑娘走了過來,“是年侄女吧,從京城裡這麼遠來,什麼時候到的啊,你額娘近來身體可好啊?”
年秋月皺眉,“這位太太,您是?”
旁側看情況的人中就有人低聲發笑,何太太的臉有些掛不住,想到年家的情況,只好拉着臉陪着笑道,“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何縣令的太太,以前在湖廣那會兒你不是還和你額娘一起赴宴過吧,在郭家夫人的壽宴上嘛。”
“哦”,她不說自己身份還好,說到自己身份,年秋月笑了,“瞧我這記性,那會兒太小了,不大記事兒,原來是何太太啊,我額娘最近身體還好,又不是小時候我不懂事,被人欺負了也只會哭鼻子,讓她總是擔心我,如今她沒這些煩心事,可不就心情好多了嘛。”
何太太的笑容瞬間龜裂,這該不會是暗示什麼吧,莫非這姑娘還真的記得當年思煙的事兒,她狐疑地看看年秋月,遇上一雙似乎洞悉一切的眼,她的心一顫,忙收回,乾巴巴道,“瞧侄女說的,你從小就是個讓人省心的,哪家太太不羨慕你額娘養了個好女兒啊,眼下又要做王爺的親家了,你額娘可是一輩子都在享福啊。”(側福晉是要按照六禮娶進門,名字要記載族譜,死後也是可以合葬的,在,滿清的習俗規矩裡,側福晉的地位足夠重要,其孃家可以稱是皇室的親家。)
何太太的話可以說是給在場的很多鄉紳貴婦解答了疑惑,那些眼裡有嫉妒的女孩兒忙調整自己的表情,再也不敢將表情外露,怕讓這位貴人給看出來。
“何太太過獎,這是思雨姐姐吧,這麼多年沒見,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可有定了人家?”年秋月不想喝她說這麼多,就轉移了話題,問起了何太太旁邊的姑娘。
提到自己身邊的女孩兒,何太太眼裡極其快速地閃過一絲不滿,但還是笑了下,“女大十八變嘛,不比侄女你國色天香,也就是清秀,女孩子嘛,重要的還是德言工容,這孩子吧”,何太太還想說什麼,卻見到年秋月根本就不理她,拉着何思雨指着一件衣服道,“思雨姐姐,你看這件衣服怎麼樣,掌櫃的,你去拿一件何姐姐該穿的號讓她試試”,而後,她纔回頭,“何太太,你自己忙,我把思雨姐姐借走一會兒,我看思雨姐姐是越看越喜歡,來,思雨姐姐,你去試試這衣服”,她又笑着對風娘子道,“掌櫃的怎麼稱呼?”
“你叫我風娘子就是。”
“風娘子,挺好的名字,安心,你和風娘子一起先挑上三五件的衣服,拿來與我看看,我坐下來歇會兒”,梧情聽完,立即麻利地從自己帶着的包袱裡拿出狐皮墊子,鋪好,“格格請坐。”
在場的太太都是人精,當即就看明白了,這何家的太太是不討貴人喜歡的,倒是何家的這位庶女,也不知道是真喜歡還是貴人爲了噁心何太太特意裝出來的喜歡,總之何家只有這個庶女是個突破口了,很多太太眼神眨眨,看這位坐下來,瞬間起了多重心思。(未完待續)
ps:當初寫何家的時候,說實在,我只喜歡這一個姑娘何思雨。
不知道讀者中有沒有認識這樣的人,老二,老大一般是家裡第一個孩子,父母初次有了孩子會極其喜歡,這種初爲人父人母的感覺讓他們會喜歡這個孩子,而老麼,因爲最是年幼,也享受到父母的喜愛,唯獨第二個,不上不下,很多時候會尷尬,當然,漠暄不是這種地位,只是心疼自己的一個閨蜜,所以寫何家時不自覺就想到了她,塑造了這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