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個孽子!孽子!!”葉猛氣的渾身顫抖,他當初將葉府產業交給葉天浩,一來是覺得柳氏身爲一個女人,管理這些不好,二來也是要鍛鍊葉天浩。可他哪裡能夠想到,葉天浩竟然用短短几年時間,將三十萬兩白銀,給敗光了!
葉猛捶胸頓足,懊悔萬分!
他是被什麼蒙了眼睛,纔會看上柳氏這樣的人,纔會生出葉天浩這樣的孽子!
他葉猛……如何向祖宗交代!
這個一向狂傲,馳騁戰場的男人,在此刻卻眼眶通紅,好似一瞬間蒼老了十餘歲!
葉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柳丞相趁機開口:“葉將軍,這家還分不分?”
葉猛哆嗦着嘴脣,說不出話來,君晚蘇還未來得及開口,葉天浩卻趁機開口了:“對啊爹,這家還分不分啊,分的話那就趕緊的分好,如果不分的話,兒子願意奉養你,其實兒子的錢財也就是葉府的嘛,沒什麼分別,只不過兒子只有一個條件。”
葉天浩說到這裡,陰狠的宛如毒蛇一般的眼睛盯在葉瑾夕與君晚蘇身上,聲音陰沉的恐怖:“爹你把她們母女驅逐出葉府,那麼咱們還跟從前一樣?我孃的嫁妝呢,當然可以貼補府中的家用。”
葉天浩的話一出,衆人便齊刷刷看向了葉猛。
其實按理說君晚蘇既然當年已經死遁了,現在出來葉猛完全可以不認她。
葉府的家產,與一個女人,孰輕孰重,大家還是知道的。
君晚蘇也看向了葉猛。
葉猛正在急速的呼吸着,被氣得心肺疼,讓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君晚蘇攙扶住他的胳膊,一股磅礴的靈氣涌入葉猛的身體裡,讓他終於緩和了一些。
葉猛扭頭扶住君晚蘇的胳膊,“晚蘇,是我對不起你啊!”
葉猛的話,不再聲若洪鐘,反而帶着一絲病態的嬌弱,他的聲音低低的,聽上去讓衆人都感覺到話語裡的辛酸。
葉猛的話剛剛落下,葉瑾夕便眼神一凌看向葉猛。
這是什麼意思?
真的要爲錢財而放棄她們母女?
葉瑾夕握緊了拳頭,犀利的眸光釋放出蝕骨的寒冷,如果他敢這麼做,她一定讓葉猛……痛苦一生!
葉瑾夕還未開口,君晚蘇便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葉猛握住了她的手,神色顯得極爲凝重:“晚蘇,我***就是個混蛋啊!晚蘇,前面四十年,我對你不好,好不容易我想通了,可是……”
葉猛閉了閉眼睛,面上的神情很痛苦,就在葉瑾夕與君晚蘇都以爲對方會說出什麼你離開我是爲你好的話語時,葉猛卻開了口:“可是我現在只剩下這個宅子了,你,可還願意跟着我?”
……
君晚蘇呆住了。
她愣愣望着這個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望着這個讓自己受了一輩子委屈的男人,不知道爲什麼,在如此激動又讓人的興奮的時刻,她突然有點想吐。
她君晚蘇從出生到現在,哭的時候一個手都能數過來,可是這一刻,她很想哭!
緊緊咬住了下嘴脣,君晚蘇呆呆望着葉猛,話語說的磕磕碰碰:“你也聽到了,我,我的嫁妝也沒了,你……”
“是啊,我葉猛如今比你還窮……”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談的分家,而且事先他已經把話說了出去,現在自然不能反悔了。
葉猛這一刻不用去看柳氏,就已經想到了柳氏與柳相爺的陰謀與算計,原來柳相爺找人來分家,根本不是大度寬容,而是爲他玩了一個坑!
可笑他竟然最後還看在柳氏爲他生兒育女的份上對她鬆了心,可笑他到了最後竟然還在奢望着葉天浩能夠學好,能夠承擔起葉府……
葉猛用二十年的時間,終於看懂了柳氏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在這一刻,葉猛也終於知曉,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最爲重要!
他猛地伸出了手,也不管在場有多少人,用力將君晚蘇涌進懷中,他伺候要與君晚蘇不離不棄,永不分離!
“晚蘇,要讓你跟着我受苦了……”葉猛動情的開口道。
君晚蘇也略有些感嘆,難得的在大庭廣衆之下,被葉猛抱住她竟然沒有反駁,甚至她低聲的悄悄開口:“其實,只要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吃糠咽菜我都不覺得苦。”
這句話,比世界上任何甜言蜜語都要管用!
葉猛被柳氏與葉天浩所傷的暗淡的眼睛,在這一刻,猛然間明亮起來!
是啊,他何必糾結與過去?他最愛的女人和最器重的女兒都還在他身邊,只要有他們……就夠了!
葉瑾夕本來還想給葉猛好看,可沒想到形式突然逆轉,望着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她鼻子有些發酸,喉間也有些哽咽,看來有些人,只有經歷過痛,纔會懂得珍惜。
她望着君晚蘇,看着這個已經年近中年,在古代甚至可以說年僅萬年的女人,不由的深思,用一輩子去捂熱了一個男人的心,真的值得嗎?
值不值得,葉瑾夕不再去糾結,因爲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君晚蘇以後的日子,將會很開心。
柳氏怨恨的望着那相擁在一起的兩道身影,此刻那裡一家三口的協調,對於她來說是如此的可恨與刺眼,讓她恨不得衝上去將那個搶走了她男人的女人碎屍萬段!
她緊緊握住了拳頭,覺得情緒已經上升到了一定的程度,不能再控制了。
她邁動了腳步,從柳相爺身後走出來,看着葉猛:“老爺,還是分家吧。”
柳氏覺得她應該笑,這一對狗男女從此後過的日子可想而知!
可是爲什麼她會覺得心疼如絞?
柳氏話一開口,葉猛與君晚蘇都回過神來,君晚蘇這纔想到是大庭廣衆下,當下一推葉猛,臉頰紅紅的低下了頭,害羞了。
難得見爽朗的君晚蘇露出一副小兒女情態,葉猛剛剛還氣憤的心情豁然開朗,他突然仰頭哈哈大笑三聲,接着目光如炬的看向柳氏,只說出了一個字:“滾!”
柳氏一愣,想要說些什麼,“老爺……”
“滾!來人,將柳家人給我請出去!我葉府以後,不歡迎姓柳的!”葉猛一聲令下,忠於葉府的家將們立馬涌入大廳之中,站在了柳氏與柳丞相的面前。
柳丞相冷哼一聲,甩了甩袖子,“賢胥,天浩所說很有道理,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吧!否則葉府可真要被我們搬空了!”
“想你媽的鬼!”葉猛粗狂的嗓音響亮的響起,爆出了一句在軍營裡的粗話,性格重新變得豪爽自信,前些日子被君晚蘇與柳氏折磨得不成樣子的神態已經消失,好似恢復了那個威風凌凌的將軍模樣,他臭罵了一聲後,揮了揮袖子,“搬,搬!我堂堂葉猛就算是做苦力,也不會讓我的妻女受罪!”
柳丞相眼見葉猛決心已定,再次冷哼一聲,低低咒罵了一聲“給臉不要臉,不識好歹的傢伙!哼,既然你這樣說,那麼葉府的產業一分爲三,我天浩外孫心善,只拿那五百兩白銀,這宅子,就送你們了!”
說完這句話,柳丞相向外走去。
“慢着!”
關鍵時刻,葉瑾夕終於開口了。
好戲已經看完,她要的效果也已經達到,葉瑾夕自然不會讓柳氏與葉天浩如此得意的離開,她的手中可是還握着一個殺手鐗呢!
葉瑾夕的聲音清脆好聽,清晰地傳遞到大廳裡每個人的耳中。
柳丞相請來的這羣證人都是大秦品德極爲高尚的人,這其中的道道他們自然心知肚明,但是這種事情本就難斷,柳氏搜刮葉府與君晚蘇嫁妝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他們就算是有心幫助葉猛,也無處開口。
所以葉瑾夕一說完這句話,那些人便都停了下來,想要聽聽葉瑾夕能說出點什麼。
葉瑾夕面上仍舊是笑吟吟的,只是熟悉她的人能夠看出來她的笑意並不達眼底,那眼神裡的冰冷寒意,釋放者算計的光芒。
柳丞相一愣,“怎麼?葉大小姐還有話說?”
葉瑾夕打算上前兩步,可還沒邁動腳步,葉瑾夕就被君晚蘇拉住了手腕,君晚蘇關切的看着葉瑾夕,終究還是嘆了口氣:“謹夕,算了,我與葉猛都不是貪戀錢財的人,算是花錢消災吧!”
葉瑾夕聽到這話簡直是哭笑不得,她知道君晚蘇與葉猛對錢財看的並不重,可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成爲別人欺負她家人的理由!
葉瑾夕對君晚蘇點了點頭,低聲用兩人聽到的聲音開口:“娘,你放心,這個委屈,我不會白白讓你們受,等着,女兒一定爲你們討回個公道!”
葉瑾夕的聲音十分堅定,說完這句話又看向葉猛,忽的嘴角一勾,聲音變大,“爹,女兒想爲你們兩個出頭,就是不知道爹可否捨得你那小妾和兒子?”
葉猛望着葉瑾夕揶揄的神色,看着她疏離的態度,只覺得愧疚之色更重。
他從來沒有對這個女人展示過關心,可是到了關鍵時刻,還只有這個女人願意爲他出氣,葉猛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聲開口:“謹夕,什麼小妾和兒子?我早已把他們驅逐出門了!”
葉瑾夕點了點頭,這纔回頭看向柳丞相,看向葉府的家將們:“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柳丞相按理說不該管柳氏的事情,而柳氏與葉天浩在葉府作惡多端,今日我便代替我爹做主,將他們兩個驅逐出葉府!所以柳氏的嫁妝……必須留在葉府!來人,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