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了。”雲井辰伸出手,溫熱的食指抵住她的眉心,輕揉了幾下,“本尊不喜歡你皺眉的樣子,好醜。”
倆人曖昧的舉動,讓旁觀的衛斯理和暗水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喂喂喂,明明在說正事,怎麼一眨眼,他們又給膩歪上了?好歹顧忌顧忌他們的心情啊。
暗水和衛斯理詭異的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無奈與糾結。
“你可以去找一個漂亮的,沒人阻止你。”凌若夕牙尖嘴利的反駁道。
“本尊倒是想啊,但本尊擔心家裡的醋罈子會打翻,某人會讓本尊丟掉半條命,爲了小命,這種事還是算了吧。”雲井辰一臉遺憾的搖搖頭,說得有模有樣。
凌若夕心頭的抑鬱,在他的調侃下,頓時煙消雲散,臉上難得浮現了一絲清淺的微笑。
刑部尚書府上上下下三十四具屍體被大火吞噬的消息,根本捂不住,如同一陣狂風,席捲了整個京城,不論是官員還是百姓,都難免一陣錯愕,他們猜測着,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心狠,不僅殺了人,還要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們屍骨無存,這得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凌若夕調查的速度不減,甚至這兩天,抽調了無數的兵力投入搜尋,幾乎將整個京城翻了個底朝天,卻愣是沒找到蛛絲馬跡,而手裡這些現有的線索,卻無法給出一個嫌疑人,案件的偵辦似乎陷入了僵局,朝廷裡暗潮涌動,無數官員人人自危,唯恐成爲第二個被下手的對象。
小丫那邊也未曾調查到任何的消息,這段時間,京城內並沒有玄力高手出沒的跡象,而京城中的一些現有世家和門派,又沒有做出這種事的實力。
凌若夕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屋漏偏逢連夜雨,不僅是這件事,還有一件事也在這時候朝她壓來,小丫在出動了所有的力量後,仍舊找不到一絲關於續魂草的線索,龍華大陸頂級的拍賣行,也未曾有過續魂草這種東西的記載。
如果不是確信鬼醫的手札不可能出現失誤,凌若夕幾乎都要以爲,續魂草是不存在在這塊大陸上的。
“哎。”凌小白幽怨的坐在寢宮外的臺階上,口中發出一聲幽幽長嘆,“小黑啊,孃親這兩條不高興,你說小爺要怎麼做才能哄孃親開心呢?”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更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讓凌若夕回覆到以前沒心沒肺的狀態。
黑狼學着他的姿勢,坐在臺階上,爪子托住腮幫,歪着頭,一臉的迷茫,這種事他這個做兒子都不知道,難道它還能猜到女魔頭的心思嗎?
“吱吱。”這種時候就別去打擾女魔頭了,小心惹火燒身。
黑狼善意的提醒着,凌小白卻沒能聽懂,依舊鑽研着能夠讓凌若夕開懷的方法。
“fuck!”在不死心的將小丫傳到宮裡來的消息又翻閱過一次後,凌若夕一拳轟在桌面上,厚實的紅木桌子,咔嚓咔嚓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痕,這一拳,她可沒用上玄力,僅僅靠着蠻力,就把這桌子可敲出了裂痕,可想而知,這力道有多重。
此時,寢宮裡只有她一人,雲井辰一大早就離開皇宮,去東方家族想要利用東方家族的勢力,替凌若夕分憂。
也正是因爲這樣,她才能夠流露出內心的苦惱與煩躁。
“孃親!”凌小白被屋內的聲響驚動,忙不迭小跑着衝了進來,小手用力拽住她的衣袖,“孃親你在幹嘛啊?爲嘛要虐待自己?”
他憂心忡忡的問道,脆脆的聲音染上淡淡的責備,像個小大人。
凌若夕勉強壓下心頭的煩悶,伸出手掌,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孃親沒事。”
她只是需要發泄,需要將心頭這幾天來壓抑的發悶通通傾瀉出來。
“真的嗎?”凌小白不怎麼相信,總覺得她現在的情緒有些起伏不定,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恩。”凌若夕勉強擠出一抹笑,但那笑卻意外的僵硬。
“孃親,不想笑你就別笑了,好難看的。”凌小白被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給嚇住了,下意識嚥了咽口水,膽戰心驚的說道。
“……”好想揍他一頓,怎麼破?凌若夕體內的暴力因子開始躍躍欲試,或許是小孩子敏銳的第六感,凌小白頓時有種自己即將倒黴的直覺,他一溜煙蹭到了殿門旁,“孃親,寶寶去訓練去了。”
看着凌小白離去的身影,凌若夕頹敗的鬆開了緊握的拳頭,連帶着,血液中那股想要教訓人的衝動似乎也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凌小白一口氣跳下臺階,站在花園中,小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險啊,小爺剛纔還以爲這次死定了呢。”
他這些年一直是靠着完美的第六感,來躲避凌若夕的懲罰的,剛纔也不例外。
黑狼對他沒志氣選擇逃跑的舉動各種鄙視,兩眼一翻,撅着屁股對着他,優雅的走遠了。
屋內,凌若夕略微平息了一下心頭的狂躁,坐在椅子上,閉着雙眼,將腦子放空。
突然,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有沒有一個人,即使不用去聽他的聲音,即使不用去看他的容貌,只憑着腳步聲,就能夠猜到他是誰?
“很累?”雲井辰磁性的嗓音在凌若夕的耳畔浮現。
靜止的睫毛輕輕顫動幾下後,雙眼終於睜開,入眼的,是他略帶關切的神情。
“還好,你忙完了?”她淡淡的問道。
“恩,家裡有人在等爲夫,爲夫怎敢在路上拖延時間呢?”雲井辰笑得邪魅非常,渾身散發着一股濃郁的荷爾蒙。
凌若夕惱怒的瞪着他:“說什麼胡話呢?”
這人嘴裡就沒一句正經話。
“現在這年頭說真心話也會遭人嫌棄,哎。”尾音微微拖長,帶着說不出的委屈與黯淡。
凌若夕被他故意裝出的脆弱逗笑了。
“總算笑了。”雲井辰嘆息道,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臉上殘留的疲憊之色,“本尊突然很想帶着你就這麼遠走高飛,什麼也不管。”
“說得這麼輕鬆。”凌若夕搖搖頭,遠走高飛這種想法,頂多只能想想,她現在肩上承擔了太多的責任和壓力,如果撒手不管,連她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
身爲攝政王,她得管理朝廷,身爲他的愛人,她有義務和責任,照料好他的身體。
在凌若夕的字典裡,從來沒有逃避這兩個字。
“東方家族那邊也沒有續魂草的線索嗎?”如果連富可敵國的家族也找不到蛛絲馬跡,她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找到續魂草?難道真得去地府,見一見老頭,讓他說出來嗎?
“本尊已經吩咐他們廣派人手四處尋找,只要一有消息,他們會立刻通知本尊,你無需掛心。”看到她爲自己牽腸掛肚,雲井辰的心裡,既感動又不忍。
他甚至有種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已成爲了她身上的包袱的錯覺。
眸光微微一暗,這個世上,他最不願的,就是因爲自己,而讓她憂心。
“也好,有東方家族四處尋找,說不定會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凌若夕只能這麼安慰自己,“我明天會讓人發出皇榜,以一萬黃金,向天下人購買有關續魂草的線索。”
“你高興就好。”其實他對找到這味草藥一事,並未抱太大的希望,正如他前幾天說的,人各有命,他已做好了隨時離開她的準備,即使想到即將離開她的世界這件事,會讓他的心撕裂般的疼,但云井辰卻始終無法拋開這悲觀的想法。
“你好好休息一下,這幾天你一直在掛心這些瑣事,都沒怎麼睡。”他轉瞬便將話題轉開,忽悠着凌若夕想讓她去歇息。
凌若夕沒捨得讓他擔心,乖巧的和衣上牀。
雲井辰細心的替她掖了掖被角,側身倚靠在牀沿,眸光溫柔似水:“睡吧,本尊在這兒陪着你。”
凌若夕並沒有多少睡意,但或許是身邊有他的陪伴,她閉上眼沒多久,竟真的熟睡過去,恬靜的睡顏,帶着淡淡的笑意,如初生的嬰兒一般美好。
歲月靜止,雲井辰只希望時光能在此刻定格,忘掉所有的煩憂,只爲此刻的寧靜。
“唔,壞蛋,你偷窺孃親。”從殿門後邊冒出來的凌小白指着雲井辰,惡聲惡氣的說道。
雲井辰回過頭去,衝他做了個噓聲的姿勢,“別吵,她正在休息。”
即使是兒子,在他的心目中,也抵不過凌若夕的分量。
凌小白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眨巴着一雙大眼睛,往屋內看,當看見凌若夕毫無甦醒的跡象後,懸在半空的心,這才總算是落在了地上,長長呼出一口氣。
“次奧,小爺又沒做什麼壞事,幹嘛要心虛?”他猛地回神,有些不滿自己幹嘛這麼聽話,腮幫圓鼓鼓的撐起,似一隻可愛的倉鼠。
雲井辰看得有些忍俊不禁,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
“你幹嘛啊?”凌小白見鬼似的朝後退了好幾步,戒備的盯着他,“不準對小爺動手動腳的。”
“呵,誰讓你這麼可愛,連本尊也忍不住心動了。”雲井辰邪魅的笑道,眉宇間邪氣橫生,如一隻正張開翅膀的妖,魅惑衆生。
只可惜這招對凌小白沒效,“哼,那當然,小爺繼承了孃親完美的基因,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寶寶。”
他驕傲的挺起胸口,爲這件事感到異常的自豪。
雲井辰臉上的笑意更甚,“是麼?本尊也這麼認爲,畢竟,身爲本尊的兒子,若不出衆,可是會辱沒了本尊的風采的。”
“次奧!”凌小白氣得眥目欲裂,“警告你啊,你別隨隨便便亂攀親戚,小爺不吃你這一套。”
即使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凌小白卻拒絕認可他,他纔不要這樣一個爹爹呢,成天只知道欺負自己!
凌小白現在還無法理解打是親罵是愛的境界,雲井辰幾次捉弄,幾次教訓,都讓他刻骨銘心。
黑狼不忍直視的捂住了自己的雙眼,笨蛋小少爺,血緣這種關係,是說不認可就能割斷的嗎?再說了,攤上少主有什麼不好的?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