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越扭頭看着, 嘴角掛着笑,正發愣的空,頭髮突然被人一下子揪住, 扯的他生疼, 扭頭, 一怔, 隨即道:“你他媽鬆開我!”
那人笑:“可真是冤家路窄呀, 怎麼樣,頭皮疼不疼啊?那天你可是用酒瓶子砸的我,比你這還要疼!”說着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疼的齊越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氣, 咬着牙說:“你想怎麼着?”
那人正猶豫着該如何說,被突如其來地一人猛的推開, 接着就看到陳瑾瑜氣急敗壞的撲了過去, 把他推很遠, 然後忙把齊越護在身後。
質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那人一愣,隨即輕笑:“喲, 想當英雄是吧?”
“我不管你們是誰,不許你們欺負越越!”陳瑾瑜又把齊越往自己身後護了護,堅定的眼神看着眼前橫行的人。
那人本想再說些什麼,手機卻響了,一看來電顯示, 惡狠狠對齊越他們說:“今天算你們走運, 本爺爺先放你們一馬, 下次可真就沒這麼好的事了。”又指着齊越說:“記住我叫樑寶, 你那筆賬, 咱們早晚得算!”
說着帶着他的人急匆匆的走了。
他們一走,陳瑾瑜就忙仔細看齊越有沒有受傷, 看了看他被薅掉的頭髮,心痛的把齊越擁入懷中:“越越,對不起,我來晚了。”
齊越輕輕的笑了起來,推了推他:“哎,陳呆子,這可是醫院裡,人都看着呢。”
陳瑾瑜依然沒有鬆開他,心疼的說:“那混蛋,如果下次真再遇見,我絕對也不饒他。”
齊越看着他說:“你什麼時候學會罵人了?”
陳瑾瑜沒回答,鬆了鬆手臂,牽住他的手:“走,越越,咱回家。”
一路兩人都沉默,坐在計程車上,齊越靠在陳瑾瑜肩膀上,陳瑾瑜側過臉看他,齊越的臉比平時蒼白,微閉的眼,長長的睫毛,看起來比平日脆弱很多,不由的讓他更加心疼。
本想問齊越怎麼惹上的那種惡霸,但想了想,還是不再提,以後,齊越去哪,他就跟到哪,不能再讓他受一丁點傷害。
扭頭看向窗外,陳瑾瑜想啊,原來自己竟是這麼的愛他啊。
看到他被人揪扯着頭髮逼的無路可退的時候,自己的心彷彿被活生生剝開,生疼生疼的。
真的有種恨不得將那人剝皮抽骨的狠感。
“陳呆子。”
正在思考,齊越忽然小聲叫他。
陳瑾瑜說:“越越,我在,什麼事?”
齊越擡頭看他一眼,露出一個很傻的笑容,說:“沒事,就是想叫你一聲。”
陳瑾瑜看着他的傻笑,真想親親他。可這是計程車裡,若真親了,搞不好會嚇到司機,所以只能忍了,不過,還是擡起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齊越病了三天,這三天陳瑾瑜全身心的照顧他。
等齊越完全活蹦亂跳和兒子們嬉鬧的時候,陳瑾瑜看着他們三個嘴角一直帶着淺淺的笑,藏都藏不住。
這天,天氣晴朗,微風徐徐。
齊越對陳瑾瑜說:“我們帶兒子出去玩吧?”
對於齊越的要求,陳瑾瑜無條件答應,因此一家人換上乾淨的衣服,帶上一些吃的喝的,帶着兩個兒子去了齊越長大的福利院。
荒廢好久的福利院現在成了郊區邊緣人們散步遛狗的地方。即使已經沒人住,依然非常美好。
一人抱着一個兒子找了個石板凳坐下,齊越說:“每當夏天,我們福利院的小孩都喜歡搶坐這個石凳,涼涼的,不過,我不太喜歡,覺得太硬了。”
陳瑾瑜安靜的聽着,看着,齊越走走停停的給他講着,什麼紫藤樹,走廊,冬青,什麼丟沙包,打籃球,還有和小夥伴們偷偷藏吃的……樹蔭下那淺淺的陽光照着他臉色,很是神采飛揚。
走到鞦韆邊的時候,齊越剛想抱着孩子坐下去,被陳瑾瑜攔住,檢查了鞦韆的結實度,才放心齊越坐。
齊越笑他多慮,可還是對於他這樣的小心翼翼而感到暖心,兩個兒子似乎很喜歡盪鞦韆,找了個最安全的姿勢,齊越懷抱兩個孩子,陳瑾瑜在一旁給他們搖着。
在這片小天地中,傳來孩子和齊越的歡聲笑語,等玩累了,陳瑾瑜把帶的野餐布往地上一鋪,擺上吃得喝的還有兒子玩的小玩意,一家四口坐在樹蔭下開吃。
吃飽喝足,兩個兒子精神頭還挺大,在草地上被陳瑾瑜和齊越牽着手奔跑,小腳丫子蹦蹦噠噠的特別可愛。
有同樣在這玩的人,忍不住會上前誇幾句。
等漸漸只剩下他們一家四口的時候,兒子們也安靜了下來,一人一個坐在齊越和陳瑾瑜的腿上睡大覺。
齊越說:“陳呆子。”
陳瑾瑜扭頭看他。
“你是不是一直好奇我和彭磊的關係以及那天在醫院被人揪扯住頭髮的事情?”齊越說。
陳瑾瑜沒否認也沒承認。
齊越笑了笑,說:“好,那我就去除你心裡的那份疑惑。”說着他把懷裡睡着的小兒子抱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而後緩緩道:“我和磊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是他,初夜也是給了他。”
這話叫陳瑾瑜神色一滯,擡臉看着齊越,沒有反感,沒有生氣,也沒有吃醋,他只是伸出手握住了齊越的一隻手,緊緊的握着,不發一言。
齊越笑笑,繼續道:“那時候他特別皮,我也夠嗆,我們倆常被院長罰站,不許我們吃飯,磊子總是偷偷的把飯弄來給我吃,自己在外面把風。我們學習都不是很好,可都一起努力想考入大學,但最後,我考上了大學,他沒有,我去上學,他就在大學附近找了個工作陪着我,到了大一下半學期,他突然說去外地做生意,還問我願不願意跟着他,那時候小,對他也依戀,便輟學跟他去了南方做生意,再後來,有一天是冬天,我記得很清楚,那天雪很大,我們還在被窩裡睡覺,門突然被人踹開,然後磊子被一羣人帶走了,我顧不上穿外衣追了出去,一直追,一直追,直到看不到那輛車,還在追,因爲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卻突然被一羣陌生的人給帶走了,我找了彭磊很久,可他就像是憑空消失的一樣,直到兩個月後,才知道他被他的家人給帶走了,而且我還被他的家人勒令不許去找磊子也不許和他有任何瓜葛,因爲他已經不是從前的彭磊,而是他們彭家的少爺。”說着長吁一口氣:“我那時候真傻,要不是那麼執拗,我也不會吃那麼多苦頭。”說着苦笑一下,看着陳瑾瑜:“你知道嘛,我那時候特別倔,他們越不要我去找彭磊,我就越去找他,爲此捱了不少追打,後來,有一次我偷偷跑去彭家,卻看到彭磊和別的男孩子在接吻,那個時候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沒有驚愕,沒有生氣也沒有吃醋,什麼都沒有,甚至連眼淚都沒有,我只是把門踹開,對他說從今天起我們徹底完了,然後就轉身跑了,後來彭磊回來找我,我都無法原諒他,一次機會都沒給他,毅然決然的和他分了,再後來他被彭家送去了國外,我和他也就斷了。”
齊越一直到說完,陳瑾瑜都沒有說話,只是手上的力度越來越重,甚至把齊越都攥疼了。
齊越看着他,說:“告訴你這些,不是爲了炫耀我和他有多麼輝煌的愛情史,而是想告訴你,陳瑾瑜除了你,我從來沒有一次又一次遷就過一個人,你明白嗎?”
輕聲道話語,如同擂鼓敲動着陳瑾瑜的心,讓他更覺得眼前人是值得自己傾盡所有去愛的。
齊越繼續道:“至於那個揪扯我頭髮的混蛋,我和他有點過節,就這樣。”
等齊越全部說完,陳瑾瑜還是沉默,因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對於齊越的這些話,他只覺得日後要更加愛護這人,也要更加守着他,也絕不會辜負他。
而說完這一通話的齊越,把下巴擱在陳瑾瑜肩頭,可愛的蹭着,他說:“我說了這麼多,你也發表一下聽後感唄。”
陳瑾瑜憨憨的一笑:“挺、挺好的。”
“什麼挺好的?”
“我的意思是你們的……”說到這又覺得似乎不太合適,改口道:“越越,你說什麼我都愛聽,除了你受到傷害之類的,聽了這些,我就想說,我,我會對你好……哦,那個找你麻煩的人,我不會允許他傷害你的。”
齊越微微揚了揚眉:“說的不錯。”頓了頓:“可我還想聽點別的。”
陳瑾瑜傻了吧唧的看着他說:“越越,太陽快下山了,我們回家吧。”
齊越:“……”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人揹着一個兒子,夕陽下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陳瑾瑜忽然開口說:“越越,我知道你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我一次次傷害你,惹你難過,你也一次次原諒我給我機會。”
這話叫齊越意外,扭頭看着他,陳瑾瑜說:“對此我很感激,甚至欣喜若狂,我在想,我的娘子啊,明明是那麼要強的一個人,卻處處遷就我,我要怎麼才能讓他無憂無慮的幸福着呢?”
齊越腳下踢飛了一個小石子,說:“陳瑾瑜,有你這些話就夠了,遇到你,尤其是有了孩子,我變得很容易滿足。”說着衝他露齒一笑。
陳瑾瑜還想再說什麼,被他制止住,說:“回家吧,餓了,兒子這麼睡也不行。”
頓了頓,陳瑾瑜點頭:“好。”
回去的路上,坐在車裡,齊越靜靜的靠着他的肩膀,與他十指相扣,就那麼一路癡笑着望着眼前這個紅着臉的男人,當他明白自己的付出,那一刻這麼多天的委屈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嗯,其實兩個相愛的人之間哪有那麼多複雜的事情,只要他明白自己的心,並同樣願意迴應一樣的心就好。
回到家把兒子放到牀上,陳瑾瑜洗過手去了廚房做飯。
今晚他們吃素雞和雪裡紅,他正切着素雞,齊越突然從身後圈住他的腰身,趴在他肩頭看着他切菜。
陳瑾瑜扭頭看了他一眼,而後繼續切着,隨手還把一塊素雞放到他嘴裡。
齊越吃着,說:“這個素雞以前常吃,在福利院的時候都是用香油醋辣椒鹽香菜涼拌了。”
“那今晚我們是涼拌還是炒?”陳瑾瑜問他。
齊越抿着小嘴巴想了想:“隨便,你做什麼我都愛吃。”
陳瑾瑜說:“好,那我就炒一半,涼拌一半,因爲你腸胃炎剛好,涼的咱們少吃點。”
齊越點頭。
等切完菜,陳瑾瑜又把早上剩下的饅頭切成片,裹上雞蛋液打算用油炸了。
煮的黃燦燦的小米粥,還有熱騰騰的雞湯。
齊越說:“熬粥了,還煮雞湯幹嘛?”
“你和兒子們多吃點,尤其是你,前幾天那一場病讓你瘦了不少。”陳瑾瑜溫和的說。
齊越又用手圈住他的腰身,趴在他肩頭笑着說:“我瘦?我這幾天都被你給養胖了好不好。”
“不胖,一點不胖。”陳瑾瑜笑着說:“胖點纔好呢,越越你就是太瘦了。”
齊越咬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那我吃你,肯定能胖。”
“好,吃我。”陳瑾瑜寵溺的說。
在某個時刻,他忽然轉頭,反抱住齊越,就着他的脣吻了下去,慢慢的溫柔的小心翼翼的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