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風這一夜睡的很熟,第二天醒來時精神也很好。睜開眼睛,便見到窗外陽光明媚,身邊薛明揚正熟睡着,閉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夢中想到了什麼煩心的事情,眉頭還微微的皺着,眼底有些青色,似乎是沒有休息好。
薛明揚確實是沒有休息好,昨夜和容若談完回來後,便一直沒怎麼睡着,心裡各種想法都有,但是卻覺得無論哪個法子都不好,看着楚靈風的側臉,睜着眼睛清醒了大半夜,直到早上天矇矇亮了才睡了過去。
楚靈風看着,便伸出手去,想將他眉心的皺紋抹平,不過剛剛擡了胳膊,薛明揚便醒了。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楚靈風笑眯眯的看着他,薛明揚也不知道心中是甜還是酸,伸手將她的手抓着:“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不早呀,天已經那麼亮了。”楚靈風摸了摸薛明揚眼底的青色,道:“名揚,你是不是擔心歷祭祀不願意替你解毒?”
雖然薛明揚對自己中的毒一向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楚靈風知道那只是表面罷了,只是不想讓關心他的人擔心罷了。誰想死呢,更何況是他這麼年輕,有前途,有母親又有感情深厚的妻子,怎麼會捨得死,會甘心死。
薛明揚沒說話,昨晚上容若說的話依舊句句在心,可那些話,她不知道該怎麼對楚靈風說。
見他沉默,楚靈風只以爲是自己所說,當下便道:“你別擔心,我們這麼千里迢迢的來到狼堡,不是沒有原因的。你身上的毒,歷祭祀一定能解。就算是歷祭祀解不了,狼堡裡也一定有人可以。無論他們是願意還是不願意,我也一定會讓他們願意。”
楚靈風一向對自己挺有信心,覺得只要對方有所求,就一定可以等價交換,或者。自己出多些也無妨。而狼堡這種條件這麼差的族羣。是一輕有需要的。就算是歷祭祀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救的理由,她也不能放任他的族人受苦。
薛明揚和她擔心卻完全是兩回事,又不好說。輕輕嘆了口氣,道:“恩,我放心,不會有事的。”
雖然薛明揚沒怎麼休息好的樣子。但這畢竟不是在自己家裡,而且昨天曆祭祀也說了今天一早要替薛明揚檢查。因此兩人都起了身,洗漱了後,狼堡的人便送來了早餐,和在歷大娘客棧裡吃的差不多。
歷祭祀也是自覺的。知道他們最擔心的是什麼,因此一大早,沒等楚靈風他們找。便先讓利大娘過來了。
利大娘自從進了狼堡之後,便一改在外面那種骨子裡都流露出囂張的感覺。態度恭敬而順從。當然她尊敬的對象是歷祭祀並不是楚靈風他們,但是因爲歷祭祀的態度,所以順帶着,也就對他們尊敬了起來。
“利大娘來了。”楚靈風客氣的道:“昨晚上睡的好嗎?”
利大娘點了點頭:“睡得好,勞楚姑娘費心了。祭祀大人請幾位過去,想爲薛公子檢查身體。”
“好。”楚靈風應了,只見容若從走廊那頭也開門走了過來,招呼道:“師兄。”
容若點了點頭,他這一趟來,就是不放心楚靈風和薛明揚,如今又知道歷祭祀不懷好意,自然更不會讓他們單獨行動。
雖然薛明揚武功不差,但是身中奇毒,那毒什麼時候會發作,發作了會怎麼樣,是看不見還是聽不見或者不能動,誰都不知道,完全不可預測。
楚靈風雖然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但畢竟是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加上現在對着的又是自己的孃親,一旦知道真相後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一個有情的對一個無情的,那是無論如何都會吃虧的。
雖然說天下的父母面對自己的孩子時,都是心軟疼惜,萬事不計較的。但卻也有意外,而很可能,歷祭祀就是這個意外。
即便是她給了楚靈風生命,但容若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她給的傷害。
一行人中,只有楚靈風被矇在鼓裡,全然不知,招呼過之後,便隨着利大娘上了樓。
樓上一層都是空的,自然不止歷祭祀臥室一個房間,這次利大娘便將他們帶進了一個空着的屋子,屋子裡簡簡單單的,只有一張桌子,幾張椅子。
利大娘道:“請薛夫人和容公子稍等片刻,薛公子請跟我來。”
薛明揚起了身,對兩人點了點頭,便跟着利大娘出去了。
其實今天曆祭祀要做的事情他們都心知肚明,很簡單,四個字就能概括。
裝模作樣。
裝模作樣的替薛明揚檢查,然後解毒,然後說自己已經將他治好。因爲她給楚靈風和容若下了暗示,當他們再一次替薛明揚檢查的時候,也便會覺得毒確實已經清除了。然後,自然便會離開狼堡。
所以現在楚靈風和容若兩人便安心的等着,等着薛明揚回來之後,當他們說出和歷祭祀想聽到的截然不同的看法之後,看她如何面對。
這一等,便是半個時辰,中間利大娘來了一趟,客客氣氣的道:“薛夫人,容公子,祭祀大人正在替薛公子解毒,還要一點時間,兩位請耐心等待。”
“不急不急。”容若道:“別說一會兒,就是一天也無妨。只是這麼麻煩祭祀大人,實在是叫我們過意不去。”
這麼經年積累的毒,哪裡是簡簡單單說解開就能解開的。他們來的時候,都是估計着要在狼堡少則住上十天半個月,多則住上三五個月,甚至一年半載都有可能的。當時都已經商量好了,若是時間短,容若就陪着一起,若是時間長,就先回臨川暫時處理一下事情,無論如何,自然還是薛明揚的身體最重要。
利大娘笑了笑,剛要出去,楚靈風突然叫住她:“利大娘。”
“薛夫人還有什麼事嗎?”利大娘停住了腳步。
“哦,是這樣的,我想問問,萬里公子的事情。”楚靈風道:“利大娘請坐。”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