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爲,在鄭娉婷眼中,周炳那等無恥之徒覬覦自己,那就是對她的侮辱。再說,她們郡主府,有好些長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都被這兄弟二人調戲過,也毀壞了她不少名聲。
這一次,她逮着了機會,那就新帳舊恨一起算。
最主要的是,楊昭君出馬了,她又怎麼可能會讓楊昭君過得這麼安穩呢。
“丞相,週二公子其實對於這兩首詩句解釋的並沒有錯,丞相又何必動怒。”
聞言,楊昭君擡眸,鄭娉婷怎麼會突然幫周炳求情?這其中,肯定另有玄機。事實正如她所想,鄭娉婷接下來就道。
“週二公子的才情令娉婷佩服,所以也想要週二公子以荷爲題作詩一首,丞相,太妃娘娘你們覺得如何?”
很明顯,鄭娉婷這是在故意刁難。剛開始周炳還有幾分感觸,覺着娉婷郡主真是好人,竟然會幫助他。可是在聽到這話的一刻,當下嚇得腿發軟。
誰都知道丞相府的二公子不學無術,整日沉醉於溫香軟玉枕榻之上,哪裡會對那些四書五經,詩詞歌賦有半分興趣。
這個娉婷郡主,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幫他還是在害他?
丞相皺緊眉頭,扭頭看了一眼鄭娉婷,恨不得一把將那細嫩的脖子給直接掐斷。
這樣一來,就可以不聽到這個女子的呱噪聲了,他丞相府今日丟臉丟的還不夠大嗎?鄭娉婷這麼做,分明就是在刁難周炳。
他自己的兒子自己最瞭解,周炳這小子以讀書就頭痛,甚至連京都所有的先生都得罪了,沒有一個人肯願意出來爲他們哥兩教學。即便是萬兩黃金相聘請,也沒有先生願意來丞相府教他們二人。
“娉婷郡主這是何意?”
他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鄭娉婷,值得她這樣對他周天恆使絆子,竟然算計到了他這草包兒子身上。
“丞相多想了,娉婷是真的佩服週二公子的才華,所以謙虛受教而已。難不成丞相擔心令公子做不出來詩,所以纔會將娉婷想成是那狠毒之輩?”
鄭娉婷笑靨如花,優雅如孔雀開屏一般,面上謙虛卑恭,然而骨子裡卻是高傲不可一世。
真當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次賞花宴換了人選的事情,這中間可是有不少丞相的功勞呢。
她被禁足的這段日子,丞相這老東西可是不乏餘力,讓人在太后耳根子面前不斷說她如何如何搶他人夫婿,如何如何心機沉重,又是如何如何一步一步靠近太后,討好太后。她能夠在後宮中自由行走那麼多年,那麼自然也有一定的耳線。
丞相這些小動作,難道真的就以爲天衣無縫嗎?爲了能夠讓楊昭君聲名大噪,他這個做義父的還真是盡職盡責啊。而她鄭娉婷最恨的,那就是楊昭君。
此次喬閣老邀請楊昭君擔任賞花宴的主持,若是因爲周炳這個義兄發生變故那可真真兒的是好極了。
如今的楊昭君,不再是單純的楊大小姐,丞相府的聲譽也關係到她的名聲,只要拉周炳下馬,那麼這個儀靜小姐的名聲也會跟着下馬,讓人大打折扣。
你們要她成鳳,便是將我鄭娉婷踩在腳下,既然如此,我爲何有不反擊?凡是幫助過楊昭君的,她絕不會放過。
周易與周炳對望,如今總算是見識到了這鄭娉婷的狠毒程度,原先還不怎麼相信,現在可是紮紮實實的信了。
兩人求救的看着丞相,很明顯是無能爲力。搶女子他們在行,可是說到比文弄墨他們實在不行。
周炳能做成蛤蟆,那麼他周易就是青蛙,壓根沒那個作詩的天賦。
陸侯爺雖看不慣鄭娉婷的手段,但也樂見其成丞相吃癟。哼,反正他就在旁邊看着就是了。
丞相這老東西,平日裡氣得他常常火冒三丈,更是屢屢那他來開刷。今兒個,就讓鄭娉婷也對他丞相府下下套,好好嚐嚐那滋味兒。
“太妃娘娘,娉婷郡主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小端子看着周太妃,小聲的開口。
明明知道人家是草包,你還非得把人家誇成人中之龍,給人家下套。忽然之間,她有一些同情周炳與周易這兩個倒黴的貨了。
周太妃也有些無奈,看來,鄭娉婷這是槓上了。
她看得清楚,鄭娉婷的目的是儀靜,並非是丞相府。鄭娉婷這是想要儀靜也跟着周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將儀靜和周炳擺在一起,就只有一損俱損的份兒。
就算儀靜有再多的才華,可是周炳若是一言不發,作不出來能夠與方纔齊崢康同樣水平的詩,那可不只是丟臉這麼簡單,而是丟整個丞相府的臉。
蘇三公子臉色有些漸冷,可是鄭娉婷卻只專注與楊昭君身上,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
她纔是京都最有才華的女子,憑什麼要被楊昭君搶了她的名頭?方纔楊昭君能夠說出兩句,根本就是運氣而已,說不定是陸子墨等人在暗中幫助她,所以她纔會過關。
她絕不會相信,一個商人之女會有什麼才華。她更不會相信,她鄭娉婷堂堂郡主會比不過一個小小的江南女子。她套已經擺好了,剩下的便是看看楊昭君怎麼來破解。
楊昭君清楚,鄭娉婷這是在專門針對自己。
“娉婷郡主,我兩位義兄今日嗓子有些不舒服,所以不便開口。至於你想要的這一首詩,你看就讓我補上如何?”
她話一說完,丞相便讓周易與周炳閉嘴。
他混跡官場幾十年,還沒試過如此耍賴的方法,新鮮卻又搞笑。
這種法子,也虧得她能夠想得出來,明明兩個大活人站在面前,她卻冠冕堂皇的說什麼嗓子不舒服,便輕輕鬆鬆的化解去了鄭娉婷的難題,還真是個機靈的丫頭。
“哈哈……”
齊崢康再一次笑出聲,也不管周圍人對他投來狐疑的目光。真不愧是楊大小姐,連這種法子都能夠想得出來。
如此光明正大的耍賴,也就只有楊大小姐能夠做到。她倒是會利用人,知道她現在是喬閣老的弟子,在場衆人就算不給她幾分薄面也得看在喬閣老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喬閣老的弟子,自然說一不二,就算是說錯了在耍賴,也沒有人敢站出來指認。
陸子墨也笑出了聲兒,他也沒想到,她竟然會用這種小孩玩家家的把戲。看了眼鄭娉婷,再看了看在場衆人,他得開口再幫上她一把纔是。
“儀靜小姐說得有理,既然週二公子喉嚨不適那就不宜開口說話了,至於這欠娉婷郡主的詩也就由儀靜小姐補上。這個提議,儀靜小姐可還贊成?”
贊成,她當然贊成,她的目標不是任何人,從始至終,便只是楊昭君一人而已。
他們也外面太自負了吧,真以爲一個小小的楊昭君能夠勝過她鄭娉婷?很好,她就等着楊昭君顏面盡失。
思及此,鄭娉婷心中更是雀躍了幾分。
一想到等會兒楊昭君當衆丟臉的場景,她就覺得迫不及待。喬閣老這麼費盡心思爲她鋪路,讓她成爲此次賞花宴的主持人,不就是想要她聲名大噪嗎?
可如今,她定要楊昭君親手辜負了喬閣老親自安排的一切,她要向所有人證明,什麼儀靜小姐,什麼喬閣老的入門弟子,不過都是浪得虛名而已。
她更想看看,喬閣老到時候會是什麼臉色?
她以前千方百計的討好喬閣老,到頭來什麼都沒得到,可是憑什麼楊昭君就能夠唾手可得這一切?老天,你果然不是公平的。
而今,她就要當着所有人的面揭開楊昭君的真面目,低賤之人就是低賤之人,怎配得上賞花宴主持的身份?
她更想要喬閣老看看,他自己親自挑選的弟子是什麼樣的貨色,哪裡能夠與她鄭娉婷比上半分。
她最想讓君墨親眼看看,她鄭娉婷纔是和他天造地設的一對,楊昭君根本就配補上他。
她故意下套,與周炳虛與委蛇,真正的目的,正如楊昭君所想,她就是爲了爭對她。
“既然週二公子不舒服,儀靜小姐又親自開口在衆人面前說要賦詩一首,你如此盛情,我怎好拒絕?況且,相信在場衆多人對儀靜小姐的才學也有些懷疑,正好你這一首詩可以解開了大家的疑惑,更爲閣老大人長臉。儀靜小姐,你說我說得可對?”
“對,娉婷郡主說的當然對。”
齊崢康是壓根不介意楊大小姐出風頭的,當下舉雙手雙腳贊成。
他這人,自打結識了楊大小姐以後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看楊大小姐大出風頭的模樣,那可比千嬌百媚的那些美人兒來得有趣多了。
“可不是,太妃娘娘你說說,這什麼理兒都讓娉婷郡主給佔全了,儀靜小姐哪裡還有反駁的餘地。”
小端子不是個站得住的,對於鄭娉婷這冠冕堂皇的說話功夫也屢見不鮮。
然對於楊昭君,卻是有着幾分擔憂,儀靜小姐這麼純潔的女子,遇上鄭娉婷這等毒婦,也不知道能不能夠應付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