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池裡有毒蛇,這想必是聽所謂聽,聞所未聞,可這種中五百萬的大獎,就讓紫曉楠給撿到了。
當那滑膩冰涼的感覺纏上她的脖子時,她還以爲是袁子芳和她鬧着玩,閉着眼睛靠在光潔的岩石上,她還輕笑了一聲:“子芳,別鬧!”
袁子芳也正在靠着岸邊閉目養神,聽到紫曉楠的話,慵懶的道:“怎麼了?我鬧什麼了?”
“把什麼放我脖子上了,癢死了!”紫曉楠伸手去撓脖子,冰冷滑膩的觸覺,讓她心裡有不詳的預感。
緩緩的睜開眼睛來,一瞬間,她的臉色蒼白成了一張紙,隨後,爆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蛇,子芳,蛇啊!”
“曉楠,怎麼了?”一邊的胡蝶聽到尖叫,也猛然睜開眼睛,卻看到紫曉楠手裡捏着一條蛇嚇的在溫泉池裡跳腳。
“啊,丟掉,曉楠,快丟掉!”袁子芳也被嚇的不清,蛇,是個女人都會害怕。
紫曉楠徹底給嚇暈了,都忘記了要扔掉,如今被袁子芳一句話喚回了神志,雙手往外用力一甩,把手裡的毒蛇丟出了老遠,身體是連滾帶爬往岸上去。
袁子芳趕緊上來扶她:“慢點,慢點,小心你的肚子。”1
胡蝶也過來幫忙:“曉楠,不要緊張,可能沒有毒,水蛇都沒有毒。”
“不是水蛇,是多岩石上爬出來的,趕緊上去,好恐怖,快點!”心有餘悸的紫曉楠,手腳並用的爬上了岸,驚恐的看着水裡扭動掙扎的蛇。
袁子芳也還沒有緩過神來,倒是胡蝶,相對冷靜多了,給兩人拿了衣服來穿上,然後大聲對外面喊:“來人呢,倆人呢!”
不多會兒,溫泉館的老闆娘胎誠惶誠恐的衝了進來:“怎麼了?鐵二夫人?”
“你們這溫泉池裡,怎麼會有蛇!”胡蝶厲聲質問道。
“蛇!怎麼會有蛇?”顯然這種情況,老闆娘從來沒有遇見過,一時之間,惶恐不知作何回答。
“你看!從岩石上爬下來的,這東西,是哪裡來的,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不然,我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胡蝶目露兇光,和紫曉楠之前認識的那個溫文婉約的女人截然不同,不過紫曉楠當胡蝶是太擔心自己了。
“這,這……”1
老闆娘說不出個所以然了,一張臉孔憋的通紅。
“你知不知道這是誰?這可是鑾……”
“嗯哼!”袁子芳適時的咳嗽,打斷了胡蝶的話。
胡蝶也假裝自己說漏了嘴,抱歉的對紫曉楠笑笑。
紫曉楠出行,從來都是不敢曝露身份,因爲此次武林大會,龍家樹敵太多,要謀害她的人更是層出不窮,是以龍龍幫會每天派人保護她,甚至叮囑她不要拿出龍夫人的身份來,尤其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方纔胡蝶差點一時口急,把她身份給曝露了,幸好袁子芳給及時制止。
“好了算了,可能是這溫泉是天然溫泉,緊靠着山麓,所以纔會有毒物爬進來吧,算了,我們回去吧!”紫曉楠不想把事情鬧大,反正也沒有讓毒蛇咬到,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不然龍龍要是知道了,保不準會把她關起來,哪裡都不許她去。
“既然曉楠這麼說,那就算了吧!”袁子芳更是不希望事情鬧大,如果讓龍龍知道自己沒有照顧好紫曉楠,讓紫曉楠差點被毒蛇咬到,她這條小命搞不好會直接斷送。
溫泉老闆娘惶恐的給三人不停的道歉鞠躬,紫曉楠也有些過意不去了,畢竟也不是人家的錯,柔聲一笑:“算了,以後在四周下點藥,你這溫泉館傍山而建,保不準這些毒物會鑽進來。”
“是是,謹遵夫人教誨,夫人走好,來人呢,給夫人備轎。”雖然不知道紫曉楠到底是何方神聖,但是看鐵二夫人的臉色和那說了半截子被打斷的話,老闆娘就知道了,這個孕婦身份地位不一般,絕對不能怠慢了。
“不必了,我們自己帶了轎子過來!”紫曉楠婉言拒絕,和袁子芳胡蝶三人出了溫泉館,想到剛纔的毒蛇,還有些心有餘悸,不過慶幸沒有產生可怕的後果。
她沒有被咬到,倉皇落跑的時候,孩子也沒有被傷到,至少,肚子並不疼,這樣,應該沒事吧,大不了回去讓舞哥看看,吃幾貼安胎的藥。
她覺得自己的可真是有夠倒黴的,溫泉池裡都會有毒蛇,而且還纏上了她的脖子,老天啊,她是不是該去買彩票了啊,但是……去哪買?
三人一行出了溫泉館,因着方纔的小插曲,也無心再閒逛,而且袁子芳執意要送紫曉楠回去看看大夫,紫曉楠拗不過她,只能和胡蝶道別。
“胡蝶,那我們先回去了,你也回……家吧!”這話,怎麼這麼彆扭呢?明明她們回的那個,纔是胡蝶的家。
“嗯,那下次我再請你們泡溫泉!”胡蝶卻並不以爲意,似乎已經習以爲常了。
“那好,再見!”紫曉楠揮手向胡蝶告別,和袁子芳上了回府的馬車。
車上,袁子芳再三的確實:“肚子疼不疼?”1
“哪裡有這麼脆弱的啊,我娘說,她懷我的的時候,還要下地上山呢。”
紫曉楠安慰袁子芳道,卻不知道,自己不經意又提到了自己的家人。
袁子芳一直來都聽說紫曉楠是個孤苦無依的乞丐,如今也突然說起她的孃親了,袁子芳倒是有些好奇:“你娘?原來你有家人的啊!”
紫曉楠這才意識到,自己又提到了不該提的東西,忙乾笑兩聲:“以前有,後來走散了。”
是啊,散了不知道多少個時空呢!
“呵呵!這樣啊!那你想他們嗎?”索性袁子芳沒有像龍龍那樣,深究她家人的問題。
紫曉楠莞爾一笑,想嗎?廢話,當然想了。
“很想!”她實話實說。
“那你還想找到她們嗎?”袁子芳看着紫曉楠,目光中喊着幾分疼惜和善良。
“找不到的了!”
除非老天開眼,把她送回二十一世紀去,不過如果老天真敢開這個眼,她就戳瞎老天的眼睛。
“怎麼會找不到,以龍莊主在藍月王朝的勢利,別說一個人了,就算一條狗都能給你找出來……那個,龍夫人,我不是把令尊令堂和狗相提並論,只是想說,龍莊主能替你找到你的父母!”
袁子芳對自己的這個比方,稍稍的有些尷尬。
紫曉楠呵呵輕笑起來,模樣甜美可人:“不說我了,說說你怎麼樣?你和佟戰,怎麼樣了?”
提到這個名字,袁子芳的眼神頓然黯淡了下去,嘴角的笑容,也顯得有些苦澀:“龍夫人,你當時告訴我,嘴巴說的話不一定可信,所有的事情,都要問自己的心,我問了自己心,我也隨着自己的心在走,只是,他似乎,已經不喜歡我了。”
“嗯?”這怎麼說?紫曉楠有些懵了。
“我也不知道,我覺得他對我總是冷冷淡淡的。”
“他對誰都這樣!”那冰塊臉,紫曉楠可是見怪不怪了,只是,佟戰屬於典型悶騷型,袁子芳難道沒有發現嗎?
“不一樣,他對那個女人不一樣!”
那個女人?怎麼又冒出個女人來,看來佟戰不是一般的悶騷,人真的不可以貌相。
“誰啊?”1
“我不認識,但是有過一面之緣。”
嚇,不認識,吃什麼乾醋,搞不好是佟戰的妹妹呢!等等,佟戰有妹妹嗎?貌似——沒有吧!
那個女人到底是哪個女人,紫曉楠倒是好奇起來:“長的好看嗎?”
“美極!”
簡簡單單兩個字,紫曉楠聽出了袁子芳的妒忌和自卑。
其實袁子芳長的也不賴,怎麼也是中上等姿色吧,尤其是胸前的那對傲人,就算紫曉楠現在懷孕了,乳房處於二度發育狀態,方纔在溫泉池裡把衣服一扒,她還是對着袁子芳的傲人峰波,羨慕妒忌恨了一番,感慨這女人是吃什麼長大的,這胸怎麼可以長的這麼完美。
這個破時代沒有罩罩這東西,袁子芳那雙胸器,居然又大又挺,極品中的極品,哪個男人得到真是三世修來的福氣。
只是她現在這麼沒自信的表現,倒是讓紫曉楠對“那個女人”多了份好奇。
“比我呢?”她指指自己。
這問題不存心爲難袁子芳嗎!這老實孩子,又不敢說老實話,只能取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夫人的氣質比她好。”
上帝啊,天曉得這輩子,紫曉楠最討厭被人誇氣質好,因爲被人誇氣質好,反過來就是說,你長的不行,氣質還可以。
雖然知道袁子芳沒有這個意思,但是紫曉楠還是有些小小的,小小的嗔怨了一下:“那就是她比我長的還漂亮嘍,我還以爲我是天下第一美女了。”
見過不要臉的,這麼不要臉的,袁子芳倒真是第一次見到,不過,她卻很欣賞紫曉楠的這種自信。
心情也讓感染了一下,好了許多。
“呵呵,夫人,你真滑稽!”1
好吧,袁大小姐,你不要這麼自相矛盾好不好,剛說了她紫曉楠氣質好,這會子,又來個滑稽,一個滑稽的氣質女性,還當真是——很好笑!
“哈哈,子芳,我大概知道佟戰喜歡你什麼了。”
紫曉楠哈哈爽聲大笑起來。
袁子芳急問,又含着幾分羞赧:“什麼?”
“直!”
“直?”袁子芳納悶,身意思。
“你沒發現自己的優良品質嗎?你生在官宦人家,卻沒有染上官宦人家小姐的忸怩作態和刁蠻任性,喜歡就是喜歡,會風風火火光明正大的去追求,說話做事從來不拐彎抹角,不會拍馬屁,不會說好話,不會奉承人,我猜,就是你這一點吸引了佟戰!”
袁子芳和袁子清這對兄妹,當真讓紫曉楠喜歡。
袁子清貴在謙和,年少有成卻對誰都謙恭有禮。
袁子芳貴在耿直,才貌雙全卻對誰都不矯揉造作。
袁子芳讓她誇的臉紅:“夫人過譽了。”
“哈哈,我從來不亂夸人,子芳,依你直言,你是不是看清了自己的真心,不如我幫你看看?”
紫曉楠說着,小手朝着袁子芳的胸口摸去,袁子芳吃了一驚,卻沒有躲,任由紫曉楠把手放在自己在心房上,做視聽狀。
“夫人,不用看了,對,我是看清了自己的真心,這些年,對龍莊主不過是一種少女的癡戀而已,對佟戰,則是一種習慣。癡戀的心被打碎後,我看清楚了那陶瓷一樣脆弱的心,其實不過是一層表象而已,這陶瓷心的內裡,是對佟戰的依賴。這些年我學者江湖人士跑江湖,遇到了許多麻煩,第一時間出來幫我解決的是他,幫我打架收拾爛攤子的是他,所以當被龍莊主拒絕後,我頂多只是傷心而已,但當佟戰說要離開我的時候,我的心空蕩蕩的,好似散架了的木偶人,沒有了支柱和依靠,行動一攤爛木塊。”
袁子清一口氣說了許多,紫曉楠認真會心笑着聽,果然,她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不過紫曉楠很奇怪,佟戰那麼喜歡袁子芳,怎麼對忽然倒追過來的袁子芳,拒之門外呢?難道是報復?報復袁子芳讓他耗盡心神,所以要反過來捉弄下袁子芳?
不可能啊,佟戰根本不是這樣的人啊!那個悶騷男,知道袁子芳接受了他後,不是該歡天喜地的擁美人入懷的嗎?
感情這種東西,真是搞不懂,不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現在紫曉楠這個旁觀者,也看的迷糊了。
“子芳,你們到底怎麼了?”1
“不知道,去年從鑾壽山莊離開後,我就一路跟着他,逮住機會就會和他說我願意和他在一起,可是他什麼反應都沒有,冷冰冰的似乎要把我的心都給凍結了,我猜,他已經不喜歡我了,那兩年,耗盡了他對我所有的愛,如今,她又有了新歡。”
“我都要大汗淋漓了,子芳,新歡這個名詞,可不能隨便定義的。那個女人是誰你都不知道,你只有過一面之緣,怎麼就敢說是他的新歡。”
如果這都叫新歡,那龍龍算不算隔三差五的換個新歡,她紫曉楠是不是該瘋掉了。
“雖然是一面之緣,但是,是在……在……”
“別告訴我,是在牀上看到的。”紫曉楠的第六感,告訴了她一個不好的猜測。
垂下了腦袋,袁子芳微微嘆息了一口:“是的!”
嚇!
這個!貌似已經不在紫曉楠的控制範圍內了,那個佟戰,居然被袁子芳捉姦在牀,不,這個成語用的不對,總之意思相仿就對了,怪不得袁子芳會如此的心灰意冷。
一時之間,紫曉楠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勸她放棄佟戰吧,可是古人的思想和她的不一樣,或許袁子芳打算着給佟戰做二房呢。
說鼓勵袁子芳吧!她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來,鼓勵袁子芳橫刀奪愛做小三,或者是忍辱負重做二房,這都太殘忍了。
倒是袁子芳釋然的吐了一口氣。1
“下次見面,我問下吧,如果他揮手讓我離開,我不會再有任何一絲留戀了,我們江湖兒女,講究的是拿得起放得下。”她豪氣萬丈的話語,讓紫曉楠微微心疼了下這個年輕的女子。
拿得起,哪裡還能輕易的放下,怕她也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算了,結局如何,紫曉楠無從左右,只能默默陪伴了。
回到鐵府,在門口遇見了鐵元霸,紫曉楠本來想和他說,他的二夫人真是個好人,可是卻看到鐵元霸和一個女人正在糾糾纏纏,女人哭哭啼啼的鬧個不休,邊上有個七八歲左右的男童,紫曉楠這一時之間,也忘了胡蝶的事情,而是上前問道:“怎麼了,鐵大俠。”
“家裡事,夫人不如回先休息吧!”
鐵元霸說的挺客氣的,但是意思也是很明瞭,我的家醜不想外揚。
紫曉楠是個明白人,莞爾一笑,就要往府裡走,忽然被那女人一聲喝住:“站住。”
叫誰呢?叫她?
紫曉楠納悶的回頭,左右顧盼,對上那女人怨毒的眼睛,她算是明白了,就是在叫她。
“請問,有事嗎?”
“夫人,不用理會這個瘋婆子,你進去吧!”鐵元霸一把說着,一把拽住了那個婦女的手臂,把她往外拖,口裡,森冷的罵道,“賤人,好好的日子不過,再來尋晦氣,小心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那個七八歲的男童,許是那女人的孩子,見狀,哭喊跌撞着跑過去抱住了鐵元霸的雙手:“爹,放開娘,爹,你放開娘吧,我們以後都不來鬧了,爹,晉兒求求你了,不要打娘!”
“怎麼回事?”紫曉楠悄悄的偏頭,湊近袁子芳的耳邊問道。
袁子芳聳聳肩,示意她也不知道。
“算了,進去吧,畢竟是人家的家事!”而且鐵元霸似乎很不想讓自己瞧見的樣子,紫曉楠也不好意思看熱鬧,拉着袁子芳往裡走。
那個女人,看到紫曉楠事不關己一樣要走,厲聲叫罵起來:“你這個狐狸精,就是你,就是因爲你,所以相公纔不要我們的,憑什麼你可以住大宅,我們只能住別院,你個狐狸精。”
“罵我嗎?”紫曉楠又湊近了袁子芳耳邊,不解的請問道。
袁子芳肯定的點點頭:“估計是。”1
“鬱悶,我冤枉死了,怪不得讓我站住,還用這麼怨毒的眼光看我,子芳,等等,我得過去解釋下,這狐狸精的罵名,我可承擔不起。”
如果真的事不關己,她倒願意高高掛起,畢竟她也不是個愛多管閒事的人,不過被人冤枉成狐狸精,這她可不幹了。
“龍夫人,我去吧!你別過來!這女人看樣子是個瘋子。”袁子芳擔心那個女人對紫曉楠不利,紫曉楠現在是個孕婦,不能有萬分之一的閃失,所以主動請纓。
紫曉楠想想也是,就對袁子芳叮囑:“別動手打人啊。”
“放心夫人,我從來不打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和小孩!”袁子芳一席話,倒帶着幾分男人的豪爽酷勁。
紫曉楠隨她走到了那個女人身邊不遠處,看着袁子芳和那女人交涉,她一心看着那個女人的反應,完全沒有發現,本來是哀求的拉着鐵元霸手臂的小孩,會忽然滿臉狠毒的朝着自己衝過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突然到袁子芳和鐵元霸還沒有發現異樣,那孩子就已經快要撞上紫曉楠的肚子了。
她嚇的呼吸都停滯了,太近了,那個孩子跑的像陣風,以她現在這大腹便便的樣子,那點三肚貓的功夫,根本飛不起來,也自然躲不過。
只能頻頻後退,那孩子顯然有些功夫,她後退,還來不及開口叫袁子芳,那孩子就緊閉而至,眼看着就要撞上。
電光石火間,那孩子忽然捂着膝蓋慘叫一聲跪倒在地,紫曉楠回頭一看,幾乎是驚喜的叫道:“佟戰!”
愛死了這個佟戰,來的怎麼會這麼及時。1
孩子的尖叫,總算讓鐵元霸和袁子芳發現了這邊的異常,而鐵元霸死死拽着的女人,看到孩子跪在地上,捧着膝蓋痛苦的扭曲着面孔,尖叫了一聲“孩子”,就掙開了鐵元霸的手臂,朝着地上的孩子飛撲過來。
“娘,疼!”小孩痛的滿面冷汗,卻並未流淚。
“你,你太狠心了,你這個女人,你霸佔了我的地位,還要謀害我的孩子!”女人完全失去了理智,袁子芳剛纔給她的解釋,想來她根本就是沒有聽進去。
“佟戰,你把他的膝蓋怎麼了?”紫曉楠也有些擔心,雖然這個孩子有些狠毒,但是畢竟還是個孩子。
袁子芳顯然也看到了佟戰,只是佟戰的目光,一瞬間都沒有朝她這射來,她心裡痛痛的,站在遠處沒有再吭氣。
“放心,不過是中了點小毒,一天後,自行會解!”馬車內,走出來個女人,紫曉楠驚訝了一聲,“龍藍。”
“嫂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讓這小兔崽子撞你一下,我哥還不得把這鐵府的人殺光了。”
龍藍拍拍手上的粉末,從車上下來,袁子芳看到龍藍的一瞬間,稍稍也有些詫異,她本來以爲,馬車上會是那天一面之緣看到的和佟戰上牀的女人,卻不想會是龍藍。
和龍藍也算認識,所以,她強扯了個笑容,向龍藍打招呼:“龍二姑娘好。”
“袁子芳啊,呵呵,好久不見啊,你哥哥還好嗎?”
“挺好的,多謝龍二姑娘關心!”回話間,袁子芳又偷偷的瞥看了佟戰一眼,卻見他自始至終,依舊沒有看自己一眼,那張生冷的臉孔,好似一把把銳利的尖刀,刺戳着她的心。
她想現在就轉身離開,離開這冰湖一樣的男人身邊,可是眼下的情況,顯然她不能擅自離開。
“龍夫人,你沒事吧!”山前走到紫曉楠身邊,她攙扶着紫曉楠的手臂,留給佟戰一個背影,不去看他,應該就沒有關係,心裡應該就不會這麼痛了。
“沒事!”紫曉楠搖搖頭,復回頭看向龍藍,“龍藍,把這孩子的毒解了吧,你看他很痛苦的樣子。”
“小小年紀,就知道害人,活該!”龍藍可不是什麼善心菩薩,而且只是一天的折磨而已,這小孩方纔的舉動,換做她哥哥,早把這孩子大卸八塊了,她這還算仁慈了。
抱着孩子的女人,顯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真正清楚了,紫曉楠不是什麼狐狸精,她是身後這個姑娘的嫂子,她的夫君姓龍。
看着孩子痛苦的模樣,她後悔莫及,後悔自己聽信讒言,衝動行事。
忙跪在紫曉楠面前,不住磕頭求她:“龍夫人,請幫小兒解毒吧,一切是我太過沖動,是我聽信了下人的讒言,說夫君接了個新人進鐵府,都是我的錯,嗚嗚,龍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孩子計較,他才七歲,龍夫人,這個痛法,他會痛死的。”
一邊的鐵元霸,顯然對孩子也有感情的,七尺男兒,也給紫曉楠跪下身來:“龍夫人,是我家規不嚴,纔會出現這種事情,小兒雖然魯莽,驚了夫人,但是夫人若是肯饒他這次,我保證會把他囚禁起來,不再讓他出來胡作非爲。”
看着小孩子痛的幾乎暈厥過去,紫曉楠也於心不忍,孩子也是護母心切,以爲自己是狐狸精搶走了他母親的地位,所以纔會做出那般過激的舉動,算了吧,一個小孩子,沒必要下這樣的狠手的,這個樣子,痛一天真會痛死的。
“龍藍,解藥!”紫曉楠不是商量,是命令。
嫂子有令,龍藍也不得不從,無趣的從袖口裡掏出一個藥瓶,丟給鐵元霸,念念叨叨起來:“看好你兒子,心腸不是一般的狠毒,鐵元霸,你以俠義著稱,卻想不到你會有這樣的兒子,小小年紀,心思壞的不得了,居然對一個孕婦下手。這孩子我剛纔看身手不錯,就是品性不好,多半是她娘教的,瘋婆子一樣的女人,也教不出個好兒子,這孩子我建議你就帶身板自己養着吧,不然長大了,小心他殺兄噬父。”
鐵元霸聽到最後四個字,身子一顫,確實孩子的教育問題,他從來不管,今天看到了晉兒的過激舉動,他才發現了,這個孩子完全讓他娘教壞了,善妒好鬥,雖然可以理解爲護母心切,但是會對一個孕婦下手,品行確實歪了。
“知道了,龍二小姐!”
看來龍藍,也算是說到了他心坎裡,所以他纔會這樣低聲下氣的應道。
一場鬧劇,有驚無險,紫曉楠後來知道了,這個女人是鐵家的大夫人,在別院本來就是個鬥雞,被鐵元霸罰在佛堂抄寫三年經書不得出來,所以世面不太靈光,不知道鑾壽山莊的龍夫人暫居在鐵府。
一次下人來送飯,她偶然聽說鐵府住了個大肚子女人,漂亮的和仙子一樣,她就以爲是鐵元霸新娶的女人,甚至沒有被送去別院,而是安排的鐵府居住。
覺得這個大肚子女人威脅了她大夫人的地位,所以纔會像個刺蝟一樣殺過來,結果鬧了這麼大場烏龍,她失去了親生兒子不說,被鐵元霸徹底的打入了“冷宮”,把她關起來佛堂,並派了兩個家丁看守,到她死都不許她出來。
唉,妒忌,果然是種很可怕的東西,還好紫曉楠心境平和,這世界上,也沒有值得她妒忌的東西,因爲所以最美好的東西,都是她的了。
這一天,真是多災多難的一天,紫曉楠一回房就迷信的讓人去取了黃曆過來,看着上頭不宜出行四個字,她的拍了下桌子:“子芳,你看,我就說今天怎麼這麼倒黴,原來不宜出行啊,怪不得又遇見毒蛇,又遇見瘋子,喂……子芳……子芳,你有沒有在聽啊你!”
說了半天話,沒有個回答的,紫曉楠便帶了一眼袁子芳,發現她不知道魂遊哪個地方去了。不由的拿胳膊肘捅了記下袁子芳。
“嗯?怎麼了?”袁子芳還魂了,果然沒有在聽。
“怎麼有心事?是不是因爲佟戰?”紫曉楠性子雖然粗,但是粗中也是有細的。
袁子芳面前的勾勾嘴角,笑道:“不是!”
“呵呵,說謊吧!”紫曉楠輕易就識穿了袁子芳的諾言,實在是她的眼神裡,裝潢了佟戰,臉上也寫滿了佟戰,讓她不信她是因爲佟戰在煩惱都不行。
“他好像,真的不喜歡我了!”是的,她在說謊,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佟戰冰冷忽視的眼神,從佟戰出現到他最後消失,整一個過程裡,她的目光幾乎都鎖定在他身上,而他,卻是一眼都沒有看她。
“嘴巴說的不算,而且你的嘴巴說的更不算了,去問問他不就知道了,喜歡不喜歡,來個乾脆灑脫的,你不是說江湖兒女,要拿得起放得下嗎?不過那個女人,好像沒來耶!”
紫曉楠還想看看比自己長的還漂亮的女人,是什麼模樣!
“嗯,是沒來!可能有什麼事情,暫時分開了吧!”提到“那個女人”,袁子芳又是滿腹的不自信。
紫曉楠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可能,只是露水姻緣。”
“即便是露水姻緣,若是他已經不喜歡我了,我也不能死纏着他,我纔不要做厚臉皮的女人!”袁子芳深呼吸一口,有些小小的賭氣,爲什麼他喜歡她的時候,她看不清自己的心,等到看清楚了,他卻已經漸行漸遠了呢?
“好吧,要不趁着現在去問問,我看到佟戰護送龍藍上山找她爹了,你去看看那個勞什子的武林大會,順便問問清楚,也當上山散散心吧!”紫曉楠送了袁子芳一個鼓勵的眼神,袁子芳想着事情拖着也不是個事兒,於是忽,和紫曉楠告了別,徑自追着佟戰和龍藍的腳步上山。
紫曉楠也有些累了,今天這幾番折騰,雖然都是有驚無險,但是也夠她受的,可謂心有餘悸,如果不是佟戰和龍藍及時趕到,她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劇烈的後果。
只是好奇怪,影子不是每天都跟着自己的嗎?今天怎麼會沒有現身?
難道影子覺得有袁子芳保護這自己,他就可以偷懶了嗎?
二十里地的溪邊竹屋裡,一個高手的男子身着一襲黑色的斗篷,手裡拿着一塊乾淨的手帕,輕輕的揩拭着牀榻上女人的素顏,俯下身,溫柔的輕吻女人的額頭。
“你這個傻瓜,不是要你好好在家裡養胎的嗎?怎麼突然來了,如果不是看到你信號彈,我怕這輩子,我都會恨死我自己。”
女人虛弱的睜開了眼睛:“擅離職守,莊主會殺了你吧!”
“放心,有袁子芳在,而且來的路上遇見了佟戰,還借了他一匹馬,夫人不會有事的!”男人白皙的手指,輕撫着女人失血的紅脣,看着她隆起的腹部,又忍不住責備:“你看你,唉!”
“對不起,夫君!”女人抱歉的咬住紅脣,惹的男人一陣心疼,吻住她的脣畔,鬆開她的貝齒。
“幸好沒事,你身子太弱了,不如,我們不要孩子了好嗎?”
“不行!咳咳咳咳……”女人激動起來,喘息不穩,不住的咳嗽。
“可是餘代說了,你受過重傷,這樣的體質,不適宜生孩子,可能會……”
“噓,不會的,餘代不是也說了,分娩的時候如果有他在場,應該可以的。“女人止不住了男人的聲音,雙手攬住了男人的腰肢,“影,我一直想給你生個孩子,這是我唯一的心願,不要勸我,好嗎?”
“傻瓜!”大掌溫柔的撫上女人的秀髮,滿是疼惜。
終南山山麓。1
袁子芳緊追着佟戰而來,卻並未追上,一路往上,蒼天古樹,茂盛繁榮,鬱鬱蔥蔥,蒼翠欲滴,夾道而上,盡是野花爛漫,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這地方不適合血腥和殺戮,倒適合隱居山野,比如她哥哥和太子殿下那樣。
不過再往上,卻是嘈雜起來,袁子芳舉目望去,向來是比武大賽的舉辦地到了。
遙遠的看到幾個舉動的圓形石臺,每個臺子上有兩個男人在對打,這些對打紫曉楠看着覺得無趣乏味的要命,袁子芳卻是有些癡迷。
她自幼習武,對於武功招式等也頗有研究,雖然武藝只是一般,但是也算是半個武癡,這樣壯觀的比武大會,她自出身來,從未見過。
因爲她生在官宦世家,自幼江湖和朝廷,就是被明文劃分成互補相擾的兩個圈子,她雖然很想從這個圈子跳到那個圈子去,但是身份的束縛,註定她只能是個自稱的“江湖兒女”,而扮演的卻是個“大家閨秀”。
今天親眼所見這麼壯觀的場面,她一時間有些震驚,癡呆呆的看了許久,知道身後傳來人的說話聲才還神。
以爲是上山看比武的人,她沒有太在意,只是回頭看了兩人一眼,便繼續顧自己往上走。
那兩人在自己身後嘀嘀咕咕一陣子,袁子芳只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
“這女人真……味道不知道……”
“不會是龍……女兒吧!敢不敢隨便……”
“不會,他的兩個女兒我都見過……這女人面生的很,可能是上山採藥的小娘子……”
“看着不像……會不會……”1
袁子芳聽不大真切,但是卻稍微有些提防起來,腳步也加快了往上,再走一段,就到了。身側的手,也有意識的握緊了袖筒裡的短劍。
“膽小鬼,我下手,反正她沒看清我們,到時候吃的時候,第一口是我的!”
“下手”兩個字,清晰入耳,袁子芳全身都緊繃起來,不知道身後兩人的武功如何,但是不管功夫敵不敵得過對方,他們兩個人,她只有一個人,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她還是避免動手,趕緊往上爬。
只是,鼻翼間忽然傳來了一陣幽香,她整個人,就軟綿綿起來,身上沒有力氣,腳也不受控制的瘸了一下。
“三步醉,這娘們中招了,嘿嘿!老四,人可是我的了。”淫邪的笑聲,再也不隱藏,而是放肆的在袁子芳耳後迴盪。
她猛一個轉身,抽出短劍,可是一動,身體飄忽的更加厲害,眼前的景象,都開始恍惚起來。
她意識到剛纔的那陣香氣有詐,艱難的開口,她連眼前的人長相如何都看不清,只剩下有氣無力的怒斥:“你們是誰,爲何要對我下手。”
“哈哈,老四你看着和娘們,好天真啊,不會是個雛吧!爲什麼要對她下手,哈哈,男人對女人下手,除了幹那事,還有什麼理由嗎?”方纔的男人,粗鄙的說着一些噁心下流的話,袁子芳臉色一陣陣燒紅,可是神志卻越來越模糊。
完了,難道,她那還沒來得及開口的表白,要永遠的塵封在喉嚨口了嗎?
佟戰,你在哪裡,好暈,好難受,佟戰!
袁子芳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這個藥的作用發揮的極快,眼前最後的畫面,定格在了兩個男人,對她伸出淫邪之手的瞬間,然後,所以的一切,都化作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