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太陽穴猛地跳了幾下,大步穿過珠簾走了進來。
牀前還有一個大屏風,後面燭火映着,朦朦朧朧能看到裡面的陰影。
那影子蹭地跳了起來,迎着他奔了出來,沈澈面前陡然飄過一片紅-肉-雲。
何雅烏髮垂着,身披紅色輕紗,裡面……光溜溜的,直奔了過來。
沈澈突然覺得眼珠子不夠用,但看得最多的是那不停跳躍的兩團,腦中甚至出現了她穿着衣裳的時候裡面該是什麼樣子。
何雅見他突然不走了,急忙跑過去挽住他胳膊:“親愛的,你怎麼了呀,呀~你怎麼流鼻血了?”
沈澈二話不說,扛起她就往裡走。
反正這也是她自己送過來的,不吃白不吃,怎麼也都是自個兒媳婦!
吃飽喝足,沈大爺完全變了個人,捅着眼都睜不開的媳婦兒審問:“不是不關心我麼?怎麼又耍着花招?”
何雅閉着眼睛聽他明想着聽自己說好話,還故意拿捏他,靠着他胸口哼道:“明個兒讓梅蘭竹菊一人對你說一百遍!”
沈澈臉瞬間變了,壓住她道:“你敢?”
何雅睜開眼,懶懶地摟住他脖子:“我不敢,我最親愛、心愛,最偉大、英勇、高帥、舉世無雙,滿心愛慕的好相公、好夫君、孩子爹,我……怎麼敢呢?”
聽了一晚上鬼話了,沈澈還是滿心歡喜:“又哄我!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何雅瞧他認真的眸子,索性兩腿纏上他腰:“再來一次!”
沈澈:……
一次過後,沈澈再度拷問。何雅再纏他腰:“再來一次!”
直到筋疲力盡,何雅不滿道:“我聽說秦淮有女能連歡七日,那是何等……”
話未說完,沈澈又撲了上來,這次卻是沒力氣在拷問她了。趴在她耳邊道:“那定是瞎話,男子一夜七次便是極限,哪有能一連七夜的?”
何雅已經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答道:“我說的那女的是和不同的男人……連歡七日。”
沈澈:……
又驚覺她這個可怕的念頭,推她要再問,人早已沉沉睡去。
曾經有人寫過這麼一篇文章。醜到極處便是美,何雅自動昇華,作到極處便是受,沈澈如今就很享受。
不就是嫌姐不折騰你麼?好,在出發前有限的時間裡。咱們抓緊時間學習學習吧。
第一件要學習的,便是老版夫妻恩愛守則,現在已經升級爲家規。大清早的就盯着姐笑,好,先抄上一百遍。
嗯,怎麼全山莊會寫字的人都在抄?既然你們那麼愛學習,那麼每個人都各抄一百遍吧。
滿山莊贊啊!
第二件要學習的,出行防狼術。這裡的狼,專指色狼,不限男女。
何雅寫完後正經經看了沈澈一眼。正經經問了他一個問題:“你不覺得你挺好看的麼?”
沈澈搖了搖頭:“以前府里人都不怎麼看我。”
何雅道:“那現在呢?”
沈澈道:“如今我有了官位,他們看我倒是多了,想來我這張臉比官位差遠了,自然是不美的。”
何雅:大智若愚說的就是你這種吧!
轉而拉了沈澈袖子:“沈墨美吧,你比他還美,現在世界上壞人很多。見了好東西就起歹心,你一定得提高警惕。我這一百條總結了從古至今的各種心懷險惡的行爲破綻,尤其是陌生女子。問路啦,賣身葬父啦,報恩啦等等,一定要……退避三舍!”
沈澈預料她會讓自己少管閒事,哪知是根本不讓去管,想他這一趟行程匆忙,事情緊急,哪有功夫去管這些閒事,而且這些事也不是想遇上就遇上的,笑着敲她腦袋:“遵命!”
何雅冷笑:“你彆嘴上說說,實際上不聽話,喏,這是我連夜寫的案例,莫以爲人是走投無路纔會落魄至極,其實不少人反倒將其視爲營生,那些個美貌女子專意釣那些輕浮有錢之人,一般的還看不上眼呢。”
沈澈見她說的認真,忍俊不禁地將那厚厚一本收到懷裡:“好,正好路上看。”
何雅哼了一聲:“你這兩日好好陪陪孩子罷,我這兒要督促你的隨從們好好學習。”
沈澈以爲她又要將人集中起來學習那些案例,結果見玉硯帶了人進來,一個油頭粉面的老鴇,一個聲音沙啞的龜奴,兩個蒙着面紗的雙十女子。
那兩個女子看着身形曼妙,面紗一揭開,底下不少人一陣反胃。
一個鼻子已經爛到快沒有了,一個滿臉是瘡。
原先還覺得她們身上香氣很濃,此時才反應過來那正是爲了掩蓋身上的惡臭。
那老鴇適時道:“這可不是我百花樓虐待她們。”
由那龜奴做細緻演講,活生生的例子告訴這些人路邊的野花隨便踩了可能會有什麼後果,自然而然的,每個人都清楚了怎麼纔是對大人忠心……對夫人忠心。
何雅沒叫沈澈過來,自然是給沈澈留點面子,其實沈澈那點面子都被糟蹋完了,從沈澈召集人手替他抄家規開始,或者以前就毀了。
即使如此,何雅還是讓那兩個女子走前在沈澈面前晃了一晃。
沈澈覺得自己這回作過頭了。
何雅漫不經心道:“其實這種事概率也很小,不過我有個朋友就出軌了一次,然後就……還有一個朋友,其實啥也沒幹,就遠遠地看了一眼,結果回來就出天花死了。”
這絕對是瞎編,不過看沈澈木木的表情何雅暗覺很爽,這夠在乎的了吧!抿嘴一笑,想去看看她另外準備的一些東西,冷不防腰一緊。被沈澈帶到懷裡:“都忙完了吧?明個就要走了,時間雖然不長,我還是有些話想跟你說。”
何雅一聽他這語氣頭皮就有點麻,聽還是不停啊!姐不喜歡被人管!
“吃好睡好玩好……無趣了請玉小姐過來,帶好孩子。不要想我。”
這麼簡單,好像少了一個人?
藍景明麼?爺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沈澈走的很快,連個告別也沒有,其實他想有,但有的人睡得很死,而且又有頭疼的毛病。睡不夠會更疼。
所以這天何雅一睜眼看到滿室的陽光時,直接蹦了起來,頭撞到架子牀上面的木槓,何雅眨了眨眼,從上面揭下一張紙條來:“雅雅。我走了,別太激動,撞着頭了吧?”
何雅:……神人也!
直接跳下牀,光腳套上鞋子,重新脫下,從鞋子裡面取出一張紙條:“天熱也要着襪。”
何雅:……
生了警覺,去拿擱在桌上的杯子,哈哈。可以喝!哇~呸~好鹹!
杯子底上沾着一張紙條:“早上要喝熱牛乳,一會兒小梅就會給你端過來,先用過早膳。再去看孩子。”
臥槽!還有沒有了?!
何雅顧不上喝小梅端來的熱牛乳,披頭散髮滿屋亂翻,結果卻是……沒了!
這一天過得很漫長,等到晚上何雅筋疲力盡地躺在牀上,再度覺得這牀是多麼寬廣的時候,突然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張紙條。
臥槽。原來在這兒!
忙點燈照亮,輕聲念道:“找了一天了吧?現在很思念我吧?”
啊呸!變態你失敗了。我沒有想你!
無聊地把紙條翻過去,後面還有三個字:“我-也-是。”
何雅笑着躺回牀上。沈澈,請收下我的膝蓋!
小芳小華很快不滿足於爬,何雅看到這兩個小東西抓住嬰兒牀搖搖晃晃站起來的時候,知道不能老把他們關在家裡了,就算還不能說不能跑,但是他們也需要看看更多的人和物,況且新皇日趨穩定,那落跑之人遠在萬里之外,何雅沒了顧慮,便叫人備車,帶上梅蘭竹菊,由朱青任七護着往京城逛街,順便看看原來的鋪子。
沈嬌已經重新說了好人家,專門託人來告訴了她,何雅只道要上一份好禮,至於送什麼,她手上有的都不甚滿意,正好四處尋尋。
思慮良久,何雅決定還是不回沈府了,一是帶着孩子不方便,二是除了老人,也沒人多待見他們。小芳小華百日宴那次,何雅想起來仍心有餘悸,後來雖有懷疑,也沒法再查下去,能遠一些就遠一些。
入了盛京城裡,何雅不覺暢快,這放在前世,自然不夠看透,但對於山上住了大半年的“鄉下婦女”來說,簡直兩隻眼睛不夠用的,兩個奶孃俱同她一起坐在車裡,何雅接過小華,讓奶孃抱着小芳從另外一邊窗子向外看去,小芳小華吱吱呀呀的滿是歡喜。
何雅想着一會兒還同沈嬌會和,故而並未急着置辦東西,各種小吃玩意兒倒是買了不少,那些吃食跟着的人各有一份兒,何雅和奶孃可在車內食用,可苦了外面的梅蘭竹菊等人了,捧着想吃又有礙觀瞻,不吃香味又直衝鼻子,唉。
沈嬌早先得了消息,又知她來並不打算回沈家,故而在隱秘的酒樓上包了一間,喬戴等人也老早候着,等着見何雅一面。
沈嬌點了一桌精緻的吃食,哪知何雅已經吃得滾瓜溜圓,幾人在一起閒聊,喬戴講了一些鋪子上的事兒後雖然不捨,也先行告退了。
喬戴一走,何雅纔好問沈嬌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