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套與長刀的碰撞驚天動地,甚至讓碰撞點周圍的空間都出現了一剎那的扭曲,巨響聲延遲了半秒左右才傳出來。
庫柏捂着耳朵快步退後,一直退到了大殿門口這才面色蒼白的放開了手,這樣的力量對一個異能者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哪怕他再多十幾二十個異能,身體素質也達不到那樣的水準。
整個大殿裡都回蕩着“嗡嗡”輕響,雖然和牛廚子用鍋鏟打鐵時發出的聲音無法相比,但仍讓人心曠神怡,張順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後滑去,斷情子也是一樣,只不過他身後是那個金色的座椅,只滑出去一米多就坐倒在了椅子上。
座椅牢牢的焊在地上,斷情子後退的力量無法像張順那樣靠滑行消減,傳遞到椅背上又反彈回來,頓時加劇了他的傷勢,不過也因爲提前停下,斷情子比張順更早的獲得了行動的權力。
雙腳在椅背上重重一蹬,他如流星一般飛向張順,刀尖直指張順的心口,姿勢和那天張順破他的七星北斗刺時十分想象。
斷情子來得極快,張順立即就落了下風,他這時後退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消除,若是分力出去穩住身形,他就無法全力去抵抗斷情子的一刺;若在後退中接招,他要麼被擊得失去平衡,要麼以更快的速度向後滑,無論出現了哪種情況,斷情子一定都會善加利用。
刀尖離自己已經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張順不得不冒險了,他雙手用力一合,拳套一左一右同時擊在刀刃上。
這把長刀比黑木棍結實得多,受到如此重擊竟沒有出現絲毫損傷,而金屬拳套夾不住金屬刀刃,刀尖仍在一寸寸的朝張順的胸髒部位刺去,只是勢頭比先前稍緩了一些。
兩種武器的摩擦聲尖銳刺耳,同時擦出了一大片火花,張順避無可避,這時也不敢鬆開拳套,只好雙手一舉,身體猛然後仰,背脊重重摔在地上的同時雙腳上蹬,蹬在了斷情子的胸口。
由於只能用背部借力,這一腳的力量不算大,但仍是將斷情子蹬得向上飛起來一些,不等斷情子落地,張順已經翻身坐起,用力將拳套砸了出去。
斷情子一刀斬在飛過來的拳套上,利用這股力道恢復了平衡,不過腳尖纔剛剛落地,另一個拳套又飛過來擊向了他的腳踝,斷情子不得不再次用刀擊向拳套。
拳套落地之前就收回、再拋出,在妖魂控體時學會的這招極爲好用,兩個拳套來往頻繁,不停的扔向斷情子,斷情子刀砸拳套,應對有序,雖然沒有被逼退,卻也無法再靠近張順半步。
“叮叮噹噹”的響聲不絕於耳,金碧輝煌的大殿彷彿變成了一個嘈雜的鐵匠鋪,如此持續了幾分鐘,張順的雙臂開始微微發酸,擲拳套的頻率比先前慢了一些。
擁有無盡的體力並不意味着擁有無盡的肌耐力,陰陽二穴經過上次的風波似乎變得更強大了,但能夠提供的仍舊只是體力而已,長時間的重複一個動作,肌肉是必定會痠痛的,否則的話再怎麼鍛鍊都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斷情子等待的就是這一刻,他那種消耗較大的步法終於又使出來了,閃過拳套繞了小半個圈子,成功的來到了張順身前。
七星北斗刺、五行五格劈、三才歸元斬、二元追星擊……論起招式,缺乏練習的張順遠遠不是斷情子的對方,而斷情子這次不再比拼力量,用的全部都是快招。
張順可沒有庫柏的本事,面對着從四面八方刺來的刀尖、劈來的刀刃,他幾乎沒有躲閃的能力,只能拼命揮舞的拳套去招架格擋,狼狽之極,很像是大街上撒潑耍賴的二流子。
身上的傷漸漸多了起來,但都只是一些零碎的刺傷與劃傷,最嚴重的傷勢是被刀尖刺傷了脾臟,幸好固髒境不是白練的,傷口雖然無法立即復原,但血很快就止住了,沒有造成太大的危害。
又是幾分鐘過去了,一直在使快招的斷情子動作慢了起來,張順立即有了還招的餘地,情況再次逆轉。
胸前和背後的傷勢漸漸發作,斷情子只覺得手中的刀越來越沉、張順的五官越來越模糊、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明亮,耀得雙眼幾乎都睜不開來。
就在這時,大殿的門突然被推開,門旁的庫柏剛一後退,就眼看着一把米許長的劍飛了進來,以極快的速度刺向張順,跟在劍後面的是一個穿着黃色運動服、遞着大平頭的人,一進門就大吼着撲向了庫柏。
眼看再過幾秒就能磕飛斷情子的長刀,卻陡然有一把劍飛過來,張順不得不後退,用拳套護在身前。
斷情子已經無力追擊,來自於張順的壓力突然消失,他小腿一軟單膝跪倒在地,拄着長刀、緊着雙眼,不停的咳着血,傷勢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得多,剛纔拔刀時刀柄撞擊的地方疼痛難忍,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磐石子這時已經和庫柏鬥在了一起,他不會使兵器,只知道用拳頭攻擊,也沒有什麼招數可言,一個勁的猛打,身體雖硬,可他的出拳速度對於庫柏來說實在太慢。
磐石子擊出一拳,庫柏能夠作出五次有效反擊,可無論是拳打、腳踢、膝頂還是指抓,都無法撼動磐石子半分,只是把他的衣服抓壞了。
老虎啃烏龜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根本無從下嘴;而磐石子不管不顧的打,也很像是要去打老虎的烏龜,攻擊輕輕容易就被閃避開來。
彩雲子扶着門慢慢走進來,大病未愈,她臉色蒼白、雙眼無神,與上次見面時那種天真無邪的樣子有着很大的區別,她擡着右手,食指與中指並在一起,不斷的改變着角度劃來劃去,指揮着那柄飛劍攻擊張順。
飛劍無間斷的向張順攻擊着,挑、抹、劈、掛、撩、掃、刺、絞……所有的變招都如行雲一般流暢,忽前忽後的將他籠罩在其中,不需要手握劍柄,就意味着劍的活動不會受到限制,飛劍的優勢就在於它的靈動與詭變。
“等等,別打了!”張順一邊躲避着飛劍的攻擊一邊大聲說道。
聽到了他的聲音,磐石子“啊喲”一聲驚叫,頓時住了手,他突然來這麼一下,庫柏來不及收手,一拳搗在了磐石子的胸口。
“你……怎麼是你……”磐石子根本不理會庫柏,轉身指着張順大叫,庫柏見對方不再攻擊,遠遠的退開了。
磐石子停了,可是彩雲子卻沒有停手,仍在指揮着飛劍攻擊張順。飛劍的力量不大,卻不受力,被拳套砸中也只會偏移一下,並不會被磕飛,就這麼幾秒鐘的時間,張順身上又添了不少傷口,他一步步的退着,很快就被逼到了牆角。
“別打了,先救斷情子!”張順再次大叫,可是彩雲子惘若未聞,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
她的臉色越來越白,汗水越流越多,青色的道袍上已經滴了不少汗珠,領口更是被汗水浸成了深藍色。
“師姐,是張順,張順啊!”磐石子大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斷情子,又看了看揮汗如雨的彩雲子,不知道該忙哪頭。
“石頭,你快制住彩雲子,斷情子我來照顧!”張順擋住了刺向他小腹的一劍,急忙說道。
磐石子正要跑去拉彩雲子,赤陽子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磐石子,你難道要背叛師門?還不快去殺了張順!”
“師父……”磐石子悲愴的喊了一聲,急得流下了眼淚,他擡起手用袖子擦了擦臉,轉身又衝向了庫柏。
“混帳!我讓你殺張順,不是這人!”師父的暴喝一聲,喊停了磐石子的腳步。
磐石子渾身都顫抖了起來,緩緩轉頭看向張順,眼淚流得更急了。與張順的兩次見面,一次互相敵對、一次聯手對敵,敵對時張順把他騙得團團轉,對敵時他被張順打了八槍,又把張順揍得鼻青臉腫,仔細想來,二人就算不成仇,關係也應該好不到哪去,可世上的事偏偏就這麼奇怪,在爲數不多的交談中,磐石子對張順產生了一種特殊的信任感——雖然他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
磐石子如此,彩雲子又何嘗不是?只不過她沒有產生什麼信任感,而是心被打亂了。
在悲天三子中,彩雲子是最“擅長”思考的一個,張順一句“師父在利用你們”便將她的心徹底打亂。她知道張順說的是事實,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心力交瘁之下回來就病倒了,而當疾病由心而起時總是無藥可醫的,她能做的就是割去張順這個病源體。
“庫柏,假意攻擊斷情子,但不要真的傷他!”張順用英語大喊道。情況危機,應付飛劍已經左支右拙,若再來個磐石子他可更加危險了,所以必須想辦法牽制住那塊石頭。
庫柏立即衝向了幾乎陷入了昏迷的斷情子,磐石子見狀果然大吃一驚,不再猶豫,直直衝過去想要攔截庫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