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歆月時常覺得孟靖謙一定是精神有問題。
她愛他的時候,他棄如敝履。現在她不愛他了,他又天天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什麼都要插上一手,恨不得像狗皮膏藥似的貼在她身上。
早晨要固執的送她去上班,下午要執着的來公司接她,哪怕她三令五申不許他來,可他仍然我行我素,對她的強調充耳不聞。
對於他的霸道,顏歆月只能一忍再忍,希望這六個月能趕緊過去。可她越是這麼想,日子就過得越慢,明明她都覺得過去十年了,可是翻翻日曆竟然發現她回到他身邊卻纔只過了三天!
什麼叫度日如年,這就叫度日如年!
唯一能安慰她的大約就只有這幾天孟靖謙從來沒有強迫她做不願意的事了。對於這件事他倒是很老實,每天晚上當真只是抱着她睡覺,除了偶爾會強吻她一下,沒有什麼更加過分的事。
可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癡癡愛着他的傻女人了,曾經她萬分期盼他能抱着她睡,可他卻總是冷漠的給她一個背影。如今他每天都抱得她喘不過氣,她卻只覺得煩擾。
第二天早晨,顏歆月和之前一樣早早起來做早餐,可沒一會廚房裡就擠進來一個人。
廚房裡就那麼大點地方,他那麼大一隻,瞬間讓廚房變得擁擠無比。更重要的是他像是看不到她在忙碌一樣,她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她用什麼,他就要搶過來自己用。
顏歆月被他的無理取鬧氣的跺腳,“孟靖謙你搞什麼鬼!”
“我能搞什麼?你不給我做早餐,還不許我自己做嗎?”他一把搶過她手上那個已經抹了果醬的土司,得意的揚了揚,“借你土司吃一口,謝了。”
“你……那是最後一片了!”顏歆月簡直是欲哭無淚。
孟靖謙無謂的聳肩,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那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想吃土司,冰箱裡應該還有別的,你隨便吃。”
混蛋!變態!臭不要臉!
去上班的路上,顏歆月在心裡把他從頭到腳罵了個遍,幾乎沒落下每一根頭髮。
和前幾天一樣,今天他也不例外的堅持要把她送到樓上。王菲那句歌詞唱的真是一點錯都沒有,“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說來也奇怪,這幾天每天孟靖謙送她,都會碰上陸景呈。巧合的讓顏歆月以爲他倆是事前約好的。
三個人站在電梯裡,雖然誰都沒有說話,可是卻都感覺到空氣中似乎流動着詭譎。這樣的沉默顯得詭異極了,顏歆月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陸景呈回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問道:“昨天的傷還好嗎?”
顏歆月怔了一下,隨後搖頭笑了笑,“只是磕了一下而已,沒事了。”
一旁的孟靖謙聞言立刻緊張道:“你受傷了?什麼時候?傷到哪裡了?”
陸景呈見狀不由得冷笑一聲,諷刺道:“怎麼?孟律師天天和歆月住在一起,連她受了傷都不知道嗎?”
孟靖謙無言以對,他昨晚確實看到顏歆月走路有些不自然,可是當時並沒有在意,以爲是她以前天涼就會腿疼的毛病又犯了,所以就沒有過多的去問,沒想到她竟然是受傷了。
顏歆月不想讓孟靖謙借題發揮,便解釋道:“沒關係,不是什麼大問題,是我沒告訴他。”
孟靖謙以爲顏歆月是在替他說話,立刻得意道:“陸總也聽見了吧?是她沒告訴我,不怪我不知道。”
“原來孟律師每天的呵護備至和細心體貼都是裝出來的。”陸景呈嗤笑,蔑然的看着他道:“真正關心她的人,應該是在第一時間發現她不對勁,而不是怨她不主動告知。歆月這樣內向敏感的性格,你讓她怎麼跟你說?她要是真說了,只怕孟律師又會說她矯情了吧!”
顏歆月怔怔的看着他,眼裡盈着滿滿的感動。她和陸景呈認識至今都沒有多長時間,可是他卻能處處理解她,懂她,呵護她。而孟靖謙卻只會不停地爲難她欺負她。
不得不說,至今爲止,她雖然經常會被陸景呈感動,但這一次卻是最讓她感動的。
一旁的孟靖謙被他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特別是他那句“真正關心她的人,應該是在第一時間發現她不對勁,而不是怨她不主動告知”,一句話便將他擊的潰不成軍。
他一直以爲自己在陸景呈面前很有優越感,他知道顏歆月最私密的事情,有着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過去,並且擁有過顏歆月獨一無二的愛。可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勝利,陸景呈有的很多東西,他都沒有。
比如他對顏歆月的關切。
孟靖謙轉頭看了看身旁的顏歆月,她的眼裡沒有怨恨,只有對陸景呈的感激和仰慕,而曾幾何時,她的眼裡明明是隻有他一個人的。
他忽然覺得很挫敗,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電梯門恰好在此時打開,那兩個人討論着工作上的事情便走了。陸景呈好歹還回頭挑釁的看了他一眼,而顏歆月卻連一個眼神都吝嗇於給他。
顏歆月跟着陸景呈一直走向辦公區,分別的時候,陸景呈忽然叫住了她。
“歆月!”
“嗯?”她聞聲轉過頭,一雙大眼睛撲簌撲簌的望着他,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陸景呈抿了抿脣,遲疑了許久才問她,“你……覺得我怎麼樣?”
“你?很好啊。長得帥,有能力,人又細心體貼,簡直是不能再好了,和你做朋友一定很幸運。”
“那……你覺得我做男朋友怎麼樣?”
顏歆月愣了愣,不由得想到那天孟靖謙跟她說的話,陸景呈喜歡她。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事實上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件事,與其說沒想過,不如說是不敢想。她的生活已經硬生生的被毀了去,愛情都是奢望,被陸景呈這樣的男人青睞更是妄想。
見她不說話,陸景呈向她面前走了兩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道:“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希望你能做我女朋友,你願意嗎?”
他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少年了,她更不是他的初戀。可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只是表白都緊張的心跳加速,
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顏歆月已經徹底傻掉了,呆呆的看着他,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景呈,我……”
“算了!”
她正要開口,陸景呈忽然不由分說的打斷她,避開她的視線道:“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我不想知道。”
他說完便轉身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留下顏歆月一個人不知所措。
*
自從陸景呈對她表白之後,他就有好幾天沒有再出現在公司裡。她從他的辦公室門口經過了幾次,卻都只看到緊閉的門。後來她才知道,原來他是去莫斯科談一個項目,大概要走兩個星期。
不得不說,他不在的時候,她還是有點失落的,不過這失落也僅限於同事關係罷了,並沒有什麼癡心妄想。
而另一邊的孟靖謙自從被陸景呈打擊了一次之後,也有好幾天沒有再找她的茬,每天早晨不再鑽進廚房給她搗亂,也沒有再接送她一次。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再抱着她,兩個人背對背的各自佔據一邊,似乎又回到了他們剛結婚時的場面。
相敬如冰。
不過顏歆月卻對局面很滿意,她巴不得他不要圍着她轉,趕緊把這六個月度過纔好。
事實上孟靖謙這段時間忽然沉寂下來,陸景呈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多的則是他在忙顏嘉蕊的案子,沒空再和她糾纏不休。
當初接下顏嘉蕊的那個案子,雖然他已經做好了打硬仗的心理準備,可是真的着手準備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還是太樂觀了,這個案子比他當初設想的還要複雜得多。
且不說蔣家雄厚的背景,單說案子本身,蔣祐和那幾個公子哥雖然確實有涉嫌強.奸的嫌疑,但是法醫並沒有在顏嘉蕊的身體裡發現精.液,報告上甚至清楚地寫着他們沒有發生性關係的可能性。更何況當時有目擊者拍下了視頻,顏嘉蕊親口說要蔣祐帶她離開,也就表明了她並不是被蔣祐強行帶走的。蔣祐沒有動她,她卻失手重傷了他,甚至導致蔣祐喪失了生育能力。即便是以防衛過當來辯護,都會有些站不住腳。
孟靖謙煩躁的扒了扒頭髮,肚子恰好咕嚕了一聲,他擡頭看了看牆上的表,竟然都已經晚上十點半了!
他就是這樣,一工作起來就容易忘了時間,六親不認。合上卷宗和資料,他抓起車鑰匙便向外走去。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他站在樓下下意識的擡頭望了一下八樓的那扇窗戶。以前不論多晚他回家,那裡都會有一盞燈爲他亮着,那是顏歆月等待他的證明。
他滿心期待的想着她一定還會像過去一樣,可是事實卻讓他很失望——那裡漆黑一片,再也沒有什麼亮光。
他正淪陷在過去無法自拔,可她卻已經抽身離去,再也不會在原地傻傻的等着他回頭看她一眼了。
他到家的時候,顏歆月已經睡了。臥室裡沒有開一盞燈,桌上也沒有熱了又熱的飯菜,他忽然覺得失落又氣憤,氣沖沖的走進臥室把正在熟睡中的她搖醒。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開心的坐起來說“你回來了,我這就去給你熱飯。”
可今天顏歆月卻只是睜開迷濛的雙眼瞪了他一眼,斥道:“你做什麼?瘋了?”然後翻個身繼續睡。
孟靖謙挫敗又惱火,繞到另一邊又繼續推她,大爺般的命令道:“我餓了,到現在都還沒吃晚飯,趕緊起來給我做飯!”
“神經病,餓了就自己去煮,我要睡覺!”
“不許睡!我就要吃你做的!”
他忽然像個孩子一樣耍起無賴,見她一臉不耐煩,他索性掀開被子一把將她從牀上抱了起來,徑直走向餐廳,把她放在了餐桌上。
做完這一切,他還得意的挑眉道:“這下醒了沒有?”
“孟靖謙你大晚上抽什麼風?有病就趕緊去治,不要來折騰我!”
顏歆月說完就從餐桌上跳了下來,孟靖謙站在她身後又道:“我之所以現在都沒吃飯,可都是因爲在忙顏嘉蕊的案子,這案子再有一個月就要開庭了,你就不想知道進度?”
這句話果然讓顏歆月停下了腳步,她頓了一下,轉頭說道:“現成的只有陽春麪,想吃就給你做,不吃就拉倒。”
孟靖謙挑眉表示認可,這麼晚了有個吃的就行,他也就不強求那麼多了。
顏歆月做飯的速度很快,等他換了家居服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把面端上了桌,正撐着腦袋坐在餐桌前發呆。
她的手藝其實很不錯,即便只是一碗麪也煮的色香味俱全,他大快朵頤的吃着面,她卻沒心情坐在這裡看他吃飯,“你不是要跟我講顏嘉蕊的案子嗎?進展的怎麼樣了?”
“進展?沒什麼進展。”他頭也不擡的說道:“就算以正當防衛爲由給她辯護,她也屬於防衛過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顏歆月急了,“可你那時候明明說你很有把握,案子一定會勝訴的!”
“我說過勝訴,但我沒保證她一定能免除牢獄之災。更何況有蔣家壓着,哪怕她真判了三五年都已經是燒高香了。她自己一門心思要往坑裡跳,別人再拉她也無濟於事。”
他的話雖然不無道理,可顏歆月還是覺得自己被騙了,拍案而起就要走。
“站住!”孟靖謙冷聲喝住她,“坐下來陪我吃飯,否則我可不保證會發生什麼。”
他話裡擺明了是要對她用強,顏歆月咬了咬牙,強忍着憤怒重新坐回了餐桌前。
孟靖謙這才滿意的繼續低頭吃麪,隨口問道:“你廚藝還不錯,跟你媽媽學的?”
“我媽媽在我十四歲那年就去世了,我跟福利院的院長學的,離婚前報過一個烹飪班。”
孟靖謙有些錯愕的擡頭看向她,他知道她媽媽已經不在世了,可他不知道她這麼小就沒了母親。而且她剛剛說了什麼?福利院?她以前還住過福利院?
她還報過烹飪班?他心裡就像被什麼東西擰緊了一樣,悶悶的發疼。他一向嘴刁,三十歲了還是改不了挑食的毛病,她這麼做大概也是爲了更好的迎合他的胃口吧
?難怪那時候她總是隔三差五就給他打電話,說自己學了新的菜色,央求他晚上回來吃飯。可對於她的來電,他總是不耐煩的掛斷,可以說一次都沒有嘗過她的手藝。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對她真是知之甚少。
嘴裡的面頓時變得索然無味,他抿了抿脣低聲道:“抱歉,我不知道……”
顏歆月冷嗤一聲,“呵,除了魏伊,你還能知道些什麼!”
如果放到以前,孟靖謙一定會指着她的鼻子讓她閉嘴,可今天他卻什麼都沒說,沉默了一下,反倒是認真地說道:“關於你的一切,我以後都會一點一滴的去了解。”
顏歆月愣了一下,隨後搖頭道:“不用了。”
已經太晚了。
這一晚孟靖謙可以說能用夜不能寐來形容。顏歆月的話讓他心裡就像紮了一根刺,他總以爲一個男人擁有了一個女人的身體就是擁有了她的全部,到今天爲止才知道,原來他想要的遠不止這些。
說他霸道專制也好,說他狂妄自大也好,他想插手她的過去,也想擁有她的未來,關於她的一切,他都想要。
再過不久就是孟家的家宴了,孟繼平夫婦對家宴一樣看得很重,所以每一年的家宴都需要靜言全程錄下來。
爲了家宴攝像的事,孟靖謙便給靜言打了個電話,誰知她的電話卻一直接不通,無奈之下他只好打了她工作室的電話,卻得知靜言最近一直在生病,已經很久沒來上班的消息。
掛了電話,孟靖謙下意識的蹙了蹙眉,靜言生病了,可他和程奕楓天天在同一個屋檐下共事,怎麼從來沒聽奕楓說過?
容不得多想,他問清楚了靜言住的醫院便立刻趕了過去。
住院部人來人往,孟靖謙正往呼吸內科病區走去,卻忽然在走廊上看到一個穿着病號服的熟悉背影,瘦小而羸弱,一個人推着吊瓶架慢慢地走着。
他眯了眯眼,對着那個背影叫了一聲,“靜言?”
靜言的背影一頓,看到他時明顯有些意外,“哥?你怎麼來了?”
她剛上完衛生間出來,同病房的病友都有丈夫親人照顧着,只有她一個人孤身一人,上衛生間的時候都得自己推着吊瓶架。
她也不知道病了多久,整個人好像都瘦了一圈,眼窩深陷,眼下還有明顯的青影,嘴脣上泛着白皮,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聲音沙啞而低沉,說兩句話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孟靖謙看到她病成這樣,又心疼又生氣,“你住院多久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靜言臉色蒼白的笑了笑,“只是感冒而已,幹嘛要驚動你……咳咳……”
“那程奕楓呢?你病成這樣,他怎麼連個人影也看不到?”一想到程奕楓,孟靖謙就氣不打一處來。
靜言的眼中明顯有些落寞,隨即佯裝淡然的說道:“奕楓哥最近好像爲了一個案子去了璟城,所以就沒來醫院。哥你不要怪他,他也是爲了工作,所以纔沒時間的。”
孟靖謙很想告訴她,他和程奕楓每天都要見一百零八次,她瞞得了別人,怎麼可能瞞得了他?
可他也心知靜言這麼說就是爲了袒護程奕楓,也是爲了不讓他生氣,儘管心裡萬分惱火,他還是強忍着嚥了下去。
他搖搖頭,無奈道:“罷了,我送你回病房吧。”
從醫院出來,孟靖謙就直接一腳油門衝回了律所,衝進程奕楓辦公室的時候,他好像正在跟助理商量什麼事,見他氣勢洶洶的闖進來,便立刻打發助理出去了。
“出什麼事了,讓你風風火火跑進來?”
程奕楓莫名的看着他,然而話音還沒落,孟靖謙沖上去對着他的臉就是一記重拳。
他這一拳打的很用力,程奕楓又毫無防備,一拳便被他打倒在地,嘴角都沁出了血跡。
他擡手抹掉嘴角的血,仰起頭怒道:“孟靖謙你發什麼瘋!”
“我發瘋?靜言生病了你知不知道?”一想到靜言憔悴而又落寞的笑容,孟靖謙就覺得心頭悶悶的疼,恨不得衝上去再補一拳。
“她生病了?”程奕楓愣了愣,隨即挑眉道:“怪不得快一個月了沒來騷擾我,我還以爲她是榆木腦袋開竅了。”
“你說什麼?!程奕楓你說的還是不是人話!”孟靖謙簡直覺得一股火就要從腦門上衝出來了。
那是他從小捧在手心裡的親妹妹,小時候靜言磕着碰着了他都心疼的不得了,可現在呢?重感冒加急性肺炎,靜言已經在醫院裡住了快要一個月了,可這一個月當中程奕楓竟然一次都沒有來過!
她怕父母擔心,所以不敢告訴二老,知道他這個哥哥工作忙,所以也不忍心打攪他。而程奕楓這個做丈夫的竟然還樂在其中!
見他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程奕楓聳了聳肩,“那她現在怎麼樣了?”
孟靖謙惱火的瞪了他一眼,“重感冒加急性肺炎,輸液輸了三個星期了!”
程奕楓聞言立刻有些不滿,“重感冒而已,又不是什麼大病,犯得着讓你這麼興師動衆嗎?”
“程奕楓!”孟靖謙咬牙切齒的叫他,“要不是因爲這十多年的兄弟情義,你信不信我現在打得你滿地找牙!”
程奕楓也毫不畏懼的迎視着他,語氣憤恨的說道:“如果你真的念着兄弟情義,你當初就不該跟我搶顏歆月!”
孟靖謙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你說什麼?你有膽再說一遍!”
“我再說一萬遍也是這句話,我愛顏歆月,今生今世只愛她一個!”
程奕楓梗着脖子看着他,孟靖謙一把拎起他的衣領,怒目而視的瞪着他,緊握的拳頭就在距離他的臉不到一釐米的地方。
然而就在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峙時,孟靖謙的目光不經意的掃到他辦公桌上的一張紙,目光一抖,他一把鬆開程奕楓的衣領,一步衝上去抄起了那張紙,在看到那上面白紙黑字的“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時,頓時瞠大了眼睛。
他轉頭望着程奕楓,震驚而又痛心的問道:“你要和靜言離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