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在一家高級私房菜餐廳吃的,據說這裡是一座難求,匯聚了上流社會的名豪爭相搶位。即使出高價,也未必能定到位子。
賀東辰兄妹走進餐廳,就有服務員前來領路,雲嬗跟在他們後面,見他們有說有笑,總覺得自己是個電燈泡。她還從來沒見賀東辰這麼溫柔體貼的對待過誰,就是他的親妹妹賀允兒,也未必得到過他這樣的寵愛。
而賀東辰對她,小時候的她頭髮帶自然捲,還是金色的捲髮,他總喜歡叫她捲毛。後來他青春期時,見識廣了,有一天將她堵在走廊裡,壞壞的問她,知不知道她名字裡的嬗是什麼意思?
那年他20歲,她14歲,對兩性十分懵懂,迷茫地望着她,卻見他眉眼彎彎,朝她勾了勾手指,她傻傻地走過去,已經變聲成功的男聲低啞迷人,如大提琴般在耳邊響起,“女和亶聯合起來表示‘生女’,亦爲處女的意思,雲姨給你取這個名字意義深遠,你可不要讓她失望。”
當時她羞紅了臉,憤憤地瞪着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轉身逃之夭夭,回到房間,她才發現自己的東西被人動過了,她給班裡的男同學寫的情書赫然攤在桌子上。
上面用紅色筆大赤赤的批語:幼稚!
她的早戀就這樣被賀東辰嚇得無疾而終,從那之後,她拼命躲着他。可同住一個屋檐下,想完全躲開他是不可能的,總有狹路相逢的時候。
於是被他堵截在無人的走廊裡時,他總會意味深長的喊她“處女”,搞得她一見他就躲得飛快。可是哪個少女不懷春?18歲那年,她終於嚐到什麼叫心痛,她不顧一切的考上了中央的軍校,遠離了他,遠離了心痛。
雲嬗的思想一直在開小差,當她撞到一副結實的胸膛時,她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包廂門前,她擡頭看着男人高深莫測的目光,嚇得連退了幾步。
賀東辰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隨即跟在賀雪生後面進去了。
雲嬗站在包間門口,識趣的沒有進去。兄妹倆坐下後,賀雪生看着身姿筆挺地站在門口的雲嬗,作爲時尚達人的秘書,雲嬗一身打扮十分中性,黑色皮衣,下面一條黑色緊身褲,以及一雙帥氣十足的柳釘軍靴,似乎要融入夜色中。
即使是一身中性打扮,也掩蓋不住她玲瓏有致的身段,有種禁慾般的誘惑。
“雲嬗,進來一起吃,我們是一家人。”工作時間,她是她的秘書兼保鏢,但是現在已經下班了,他們就是一家人。
雲嬗瞧了賀東辰一眼,拒絕的話還沒說口,就聽賀東辰道:“要我過去請你?還是對我剛纔的訓斥不服氣?”
一直板着一張小臉,像他欠她五百萬似的,明明是她挑起的火,又半途而廢,害他衝冷水澡差點衝報廢。
公報私仇!
雲嬗在心裡小小鄙視了他一回,還是不情不願進去了。剛坐下,賀雪生的手機響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起身往外走,“哥哥,我去接下電話。”
電話是沈存希打來的,他下班去佰匯廣場接人,撲了個空,問她在哪裡,賀雪生說:“我在外面吃飯,你先回家吧,我吃完飯和哥哥回賀宅,今晚就不過去了。”
一聽她晚上不過去,沈存希急了,非得過來逮人,賀雪生沒辦法,只好告訴他具體地址,然後在餐廳外等。大概等了半個小時,就見沈存希的勞斯萊斯駛進來,她迎上去。
沈存希從車裡下來,看她小臉凍得紅通通的,他擡手輕撫着她的臉,觸手冰涼,他蹙眉,“出來等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走吧,我們進去。”賀雪生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聽他在耳邊抱怨,“外面這麼冷,不是讓你別等嗎?”
“可是我想第一時間看見你。”賀雪生撒着嬌,男人心頭甜蜜蜜的,“今天嘴怎麼這麼甜,抹了蜜?”
說着,他俯下頭,吻了吻她的脣,笑吟吟道:“確實抹了蜜。”
賀雪生瞪了他一眼,臉頰卻似染了胭脂一般。來到包廂外面,沈存希伸手推開移門,兩人走進去。大圓桌上,賀東辰與雲嬗各據一角,乍一看去,兩人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可仔細瞧過去,又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賀東辰沒有起身相迎,大舅子的派頭十足。沈存希不以爲意,攬着賀雪生過去坐下,主動和賀東辰打招呼。服務員過來問是否可以上菜了,賀雪生點了點頭,讓她們上菜。
吃飯期間,賀東辰與沈存希聊得十分投機,從賀氏之前的危機聊到桐城的經濟形勢,然後再聊到股市。兩人都是商界的翹楚,自有一番見解。
賀雪生坐在旁邊安靜的聽着,向兩位前輩取經。
雲嬗坐在那裡,時而看賀東辰一眼,心裡有些忿忿,別看他此刻人模狗樣的,暗地裡就是一禽獸。
吃完飯,沈存希主動去埋的單,四人走出餐廳,賀東辰與沈存希聊至興起,喝了點酒,此刻整個人微醺,倒還算得上清醒,只是不能再開車了。
沈存希也喝了酒,在場的只有雲嬗和賀雪生沒有喝酒。門童先後取來車子,沈存希向賀東辰告別,賀雪生扶着他坐進副駕駛座,她關上車門,站在車旁,看向雲嬗,“雲嬗,哥哥喝了酒,麻煩你送他回去。”
雲嬗心裡百般不情願,於是拿着雞毛當令箭,“雪生小姐,先前大少爺還說,我是你的保鏢,得時刻跟着你走,至於大少爺,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要麼叫司機來接,要麼叫代駕送回去,或者直接在對面的酒店開個房,等酒清醒了,自己開車回去。”
賀東辰只是微醺,並沒有醉,聽到雲嬗這樣說,他恨得牙根癢癢,倒真懂得拿他的話來堵他的嘴。
賀雪生瞧着哥哥鐵青的臉,她心頭悶笑不止,讓他先前在醫院裡無端朝雲嬗發火,現在自食惡果了吧,“好雲嬗,你別和哥哥鬥氣了,你看他長得這麼俊,萬一被人搶去當了壓寨相公怎麼辦?你送他回去,讓保鏢跟着我就好。”
雲嬗咬着脣,不肯答應送賀東辰回去。
這邊賀東辰二話不說,直接坐進了駕駛室裡,雲嬗看他系安全帶的樣子,想到他剛纔喝了酒,也不好再和他鬥氣,連忙跟了過去。看他發動車子,她二話不說,直接拉開副駕駛座坐進去,“賀東辰,你喝酒還開車,你不要命了?”
賀東辰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我死了不正好趁你的意,讓你去嫁個如意郎君。”
“……”雲嬗移開視線,前面那輛黑色勞斯萊斯已經駛離,她剛想讓他下車,她來開車,車子已經駛出去。她轉頭瞪着他,“你真的瘋了,停車,我來開。”
賀東辰沒有理會她,車子駛出停車場,直接從前面的路口掉頭,行駛了幾百米後,車子拐進了剛纔雲嬗說的那家酒店。
……
五糧液後勁很足,回到依苑時,沈存希頭腦昏沉,賀雪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他扶回房。他大赤赤躺在牀上,賀雪生雙手插腰,氣喘吁吁地看着他,“沈先生,你該減肥了,累死我了。”
沈存希身材結實,但是卻沒有絲毫贅肉,肥是不肥,但是很沉,壓在她肩上像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賀雪生看着他,轉身走出主臥室,去樓下煮醒酒湯。沈存希比哥哥喝得多,大概真的是挺高興的,或者,還有別的心事。
煮好醒酒湯,她端上去,房間裡沒人,她轉了一圈,聽到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她靠在門邊,心裡想着喝醉了還不忘洗澡,這人到底有多潔癖。
她坐在牀前凳上等,大概五分鐘後,沈存希一身清爽的從浴室裡出來,身上已沒了酒味。看見賀雪生坐在那裡發呆,他赤着腳走過去,在牀前凳上坐下,“在想什麼?”
賀雪生回過神來,對上他灼灼的鳳眸,目光太過灼熱,她下意識垂下眸,卻發現他身上沒穿衣服,只在腰間繫了條浴巾。
水珠從肌理完美的線條上滑落下來,淹沒在浴巾裡,她看得口乾舌燥,困難的吞嚥了口唾沫。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男人銳利的視線裡,他俊臉上揚起輕笑,“看見我,有感覺麼?”
賀雪生臉紅心跳,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急急地站起身來,轉移話題,“我給你煮了醒酒湯,先吃一點再睡,否則明天起來胃裡會難受。”
沈存希反應敏捷,迅速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她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跌坐在男人腿上,甚至清晰地感覺到男人身體產生的反應。
沈存希將她禁錮在懷裡,貼在她耳邊吹氣,“我想先吃你。”
她窘得要命,雙手撐在他結實的胸肌上,慌亂道:“沈存希,湯涼了不好喝。”
“喝了湯,你就涼了。”沈存希眸中滿是揶揄,看她羞澀的模樣,就想將她壓在身下狠狠掠奪。一個人,怎麼會對另一個人有這麼強烈的慾望?似乎要再多,也填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