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雪生沒有在醫院裡久待,消毒水的味道讓她很不舒服,捱到下午就讓雲嬗去辦出院,她不知道連默什麼時候會把照片散播出去,在此之前,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
她想要回到依苑去,陪着她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過一天平靜的日子算一天,直到再也無法過下去。
雲嬗勸說無用,只得去辦理出院手續,醫生針對她的情況,給她開了些藥品,讓她回家服用。辦理好出院手續,雲嬗送她回依苑。
沈晏白剛被老王接回去,他本來要送沈晏白去醫院的,後來賀雪生打電話給他,讓他直接送沈晏白回依苑。
她從車裡下來,就見沈晏白眼巴巴地盯着她,像個小大人一樣,“你怎麼又住進醫院了?身體這麼差,要多鍛鍊啊。”
賀雪生莞爾,她微微傾下身,在他額頭上親了親,小傢伙一下子就臉紅了,扭捏着轉身往別墅裡跑去,賀雪生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身影,脣角微勾,掠過一抹笑意。
雲嬗拎着藥,要過來扶她,她擺了擺手,慢吞吞地往別墅裡走去。
進了屋,沈晏白在客廳裡看電視,時不時偷瞧一下。賀雪生換了拖鞋走進客廳,在他身邊坐下,他在看新版的《大頭兒子小頭爸爸》。
雲嬗把藥放在茶几上,賀雪生道:“雲嬗,你回去休息吧。”
雲嬗看了看她,轉身離去。
客廳裡,賀雪生問沈晏白,“小白,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沈晏白瞧了她一眼,她臉色蒼白,氣色很不好,他撇了撇嘴,“看你風都能吹倒的樣子,別再折騰了,我想吃麥當勞,你給我叫外賣吧。”
賀雪生的手機被沈存希沒收了,她只得回書房去用電腦訂餐。行走間,胸口隱隱作痛,她輕咳了幾聲,樓下的沈晏白擔心地望着她的背影,唉,多大的人了,老是讓人這麼擔心?
賀雪生訂好了餐,走到二樓緩步臺上,對樓下的沈晏白道:“小白,我已經訂好餐了,我頭有點暈,去躺會兒,你就待在家裡,別亂跑,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知道了,知道了。”
賀雪生聽到他不耐煩的聲音,她笑了笑,邊咳邊往主臥室走去。
她躺在牀上,半天睡不着,剛迷迷糊糊的要進入夢鄉時,忽然聽見樓下傳來一聲巨響,把她的瞌睡蟲都驚飛了。
她想到樓下只有沈晏白一個人,她連忙掀開被子下牀,顧不上胸口疼,快步衝出主臥室,向樓下跑去。
剛跑到樓梯口,就聽到一聲接一聲的咳嗽聲,有濃煙從廚房裡飄出來,她嚇得魂飛魄散,一邊喊着小白,一男家衝了下去。
衝到廚房門口,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從廚房裡跑出來,撞到她身上,她被撞得連退幾步,而沈晏白則反彈回去,跌坐在地上。
賀雪生穩住身體,看着廚房裡,簡直無法形容,這裡活脫脫就是一個災難現場,炒鍋掉在地上,裡面黑乎乎一坨一坨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濃煙就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的,地上亂七八糟的什麼東西都有。
她顧不上一地狼籍,先把沈晏白扶起來,他的臉黑乎乎的,只剩下兩隻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她上下打量他,“小白,有沒有哪裡受傷?”
沈晏白做錯了事,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裡,等着挨訓。聽到賀雪生問他有沒有受傷,他擡起頭來,忐忑地望着她,“我把廚房搞成這樣子,你不罵我嗎?”
“我爲什麼要罵你?告訴我,有沒有哪裡受傷,手有沒有被燙到?”賀雪生心中泛酸,這個時候他怎麼會擔心她會罵他?
沈晏白搖了搖頭,“沒有受傷,就是嚇到了。”
這是沈晏白第一次下廚,他看電視上說,生病的人不能吃油炸食品,要喝粥多吃青菜,他就想給她煮頓飯。哪裡知道看似簡單的步驟,他做起來就那麼難。
差點把廚房燒了,他自己也嚇得夠嗆。
賀雪生看着他狼狽的模樣,牽着他的手往樓上走去,“我們先去樓上洗個澡,把髒衣服換了。”
沈晏白跟在她身後上樓,賀雪生帶他去浴室,將浴缸裡放滿熱水,沈晏白把自己扒得精光,然後跳進浴缸裡,動作太大,水花四濺。
賀雪生坐在浴缸旁邊,彎腰給他洗澡。其實她知道,沈晏白這個年紀,應該教他男女有別了,可是她就是想無微不至的照顧他。
她已經錯過了他小時候,很想再留些記憶。
她一邊幫他洗澡,一邊問道:“麥當勞不好吃嗎?你要自己去做飯,其實你可以上來叫醒我。”
沈晏白低聲咕噥,“我做飯是給你吃。”
賀雪生一愣,手上的動作停頓下來,她看着他,道:“你說什麼?”
“沒聽見算了。”沈晏白傲嬌的不肯再說,他第一次下廚就這麼失敗,他纔不想讓她知道他是要給她做飯,免得她嘲笑他。
賀雪生其實是聽見了,只是不敢相信,她瞧着孩子微揚的小下巴,心裡淌過一股暖流。她眼眶微潮,一邊給他洗澡,一邊道:“小白,謝謝你。”
沈晏白耳根子紅透了,真是,幹嘛對他這麼客氣,他都不好意思了。
洗完澡,賀雪生給他吹乾頭髮,下樓去整理廚房的一團亂,一股刺鼻的焦味傳來,她蹲在地上,端起鍋放回爐竈上,孩子的心意她感受到了。
電飯煲裡噗哧噗哧的響着,傳來一股米飯烹熟的香味,她看見電飯煲上跳到保溫,她按了取消,打開電飯煲,看見面裡半乾不稀的米飯,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沈晏白倚在廚房門口,看見她站在電飯煲旁,他有些尷尬,菜都炒成那樣了,不知道飯會做成什麼樣,他說:“都倒掉,以後等我學會了,我再給你做。”
他看她生病,是想照顧她來着,結果反而讓她更忙碌。
賀雪生轉過身去,眼眶溼潤,她道:“飯做得很不錯,我想一定很香。”
沈晏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轉身出去了。
賀雪生知道他是害羞了,她迅速收拾好廚房,然後做了兩葷一素,還有一個西紅柿蛋湯。剛把菜端上桌,院子裡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賀雪生站在客廳裡,透過落地窗看過去,夜幕降臨,別墅外的路邊亮起來,她看見沈存希從車裡下來,她怔了怔,轉身回廚房添了碗飯。
她剛端着米飯出來,沈存希已經走進來,目光沉沉地掃了她一眼,她明顯在他眼中看到了不悅。她硬着頭皮道:“你吃過飯沒有,過來吃飯吧。”
沈存希換了拖鞋,將公文包擱在矮櫃上,脫下大衣,賀雪生已經迎過來,伸手欲接,他卻避開她的手,拿了衣架掛上。
賀雪生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有些發涼,她收回手,沉默地轉身往餐廳走去,“小白,吃飯了。”
沈晏白性格敏感,感覺得到他們之間出了問題,他關了電視,小跑着衝進餐廳,爬上椅子,端着碗開始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賀雪生在沈晏白旁邊坐下,原本以爲沈存希不會過來,她眼前忽然罩下黑影,她扭頭望去,就見他拉開椅子坐下,端起碗,看見碗裡黏稠的米飯,微不可察的皺緊眉頭,嫌棄之意不言而喻。
沈晏白沒看見他嫌棄的樣子,還徑直邀功,“爸爸,米飯是我蒸的,我第一次蒸的米飯就這麼好吃,我真是天才。”
“……”沈存希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打擊他,而是拿起筷子沉默的吃起來。
賀雪生微微鬆了口氣,大年初一,她並不希望他們在爭吵中度過。那樣的話,往後的一年都不會順利。
吃完飯,沈晏白又去看電視,賀雪生收拾碗筷,端進廚房。沈存希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拿了一根點燃,抽了起來。
煙霧繚繞中,他透過薄霧看向廚房裡那道忙碌的身影,他突然摁滅了煙,起身走進廚房,來到她身邊,他伸手捉住她的手放在水龍頭下衝洗,衝乾淨後,他將她推到一旁,沉聲道:“我來洗,你回房休息。”
“我沒事。”賀雪生說着,還要去搶着洗。
沈存希突然就怒了,他將手裡的筷子重重的扔進洗碗槽裡,惡狠狠地瞪着她,胸口因怒意而上下起伏,“你沒事,你沒事,你能跟我說的是不是就這三個字?是不是要再等我看見立着的墓碑時,你他媽的纔有事?”
沈存希突然爆發,嚇得賀雪生僵在原地,愣愣地盯着他滿是怒意的鳳眸,眼中淚光閃爍。他積攢了一天的怒氣,找不到發泄的地方,這會兒一古腦兒的砸向她。
“宋依諾,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你的男人!我要你,不是爲了親你睡你,而是你這個人你這顆心,你全心全意的信任,你懂不懂?”沈存希氣喘吁吁地瞪着她。
賀雪生抿着脣不說話。
沈存希氣得暴走,“你啞巴了,你平常不是很難說的嗎?現在你倒是告訴我,你有什麼把柄捏在他手上?”
賀雪生終於有反應,是因爲她聽到客廳裡的電視聲音小了,她害怕爭吵會讓沈晏白感到不安,她小聲道:“沈存希,你別說那麼大聲,不要嚇着小白。”
沈存希滿眼都是怒火,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顧忌到別人?她有沒有想過,誤傷了她,他今天一天有多自責多煎熬?
他背過身去,冷聲道:“出去!”
賀雪生不安地望着他冷硬的背影,她抿了抿脣,轉身出去了。
來到客廳,沈晏白正擔憂地望着她,她勉強擠出一抹笑,隨即往樓上走去。窩在被子裡,她只覺得冷,整個人瑟瑟發抖。
臥室的門開了,沈晏白從外面進來,看見她縮在被子裡,他在牀邊坐下,嘆氣:“我爸爸脾氣很壞,沒有幾個女人受得了他。”
賀雪生看着面前的孩子,她微微一笑,道:“小白,我沒事,你爸爸心情不好,不怪他。”
沈晏白更加同情她了,他說:“你再等一等,等我長大,我會好好孝敬你。”
賀雪生一愣,心口暖暖的,這孩子偶爾說的話,真的是要暖進她的心窩裡,沈晏白說完,就轉身出去了。賀雪生閉上眼睛,她知道錯不在沈存希,而在她。
……
沈存希洗好碗上樓,經過主臥室門口,他腳步微頓,隨即掠過去,進了書房。晚上有場視訊會議,視訊會議結束後,他擡腕看錶,已經快十一點了。
新年的第一天,他們就在爭吵中結束。他拿起煙盒,抖出一根菸含在嘴裡,拿打火機點燃,幽藍的火光映照在他臉上,形同鬼魅。
他坐在椅子裡,一根接一根的抽,直到將一盒煙抽完,他心情還是平復不下。不被信任不被需要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就像七年前,她被拘留,他在警局外面徘徊不去時一樣的感覺。
那個時候他就在想,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心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如今,他還是覺得她心狠,心狠得不給他一個解釋。
可是能怎麼辦?即使她的性格這麼不好,他依然愛她愛得無法自撥。他想,他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否則怎麼就一根筋的只要她?
摁滅了菸蒂,他起身回房。臥室裡亮着壁燈,光線暈黃繾綣,灑落在大牀中央隆起的一小團上,他緩步走過去,在牀邊坐下。
賀雪生下午睡得太多了,這會兒睡不着,她知道他去了書房,也知道他回了臥室。他一挨近,她呼吸裡就縈繞着強烈的尼古丁味道,不知道他抽了多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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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了忍,沒有忍住,剛翻過身來打算面對他,他已經起身朝浴室方向走去。腳步聲漸漸消失,不一會兒響起嘩嘩的水聲,她閉了閉眼睛,強忍着不掉眼淚。
十幾分鍾後,沈存希衝好澡出來,渾身清爽。他走到牀邊,掀開被子坐在牀上。他的頭髮還在往下滴水,滴到賀雪生臉上,她睜開眼睛,看着他溼漉漉的頭髮,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坐起來,去浴室拿了根乾毛巾出來,跪坐在他身邊,給他擦頭髮。
沈存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賀雪生沒有看他,全部注意力都在他的溼發上。將頭髮擦得半乾,她轉身去找吹風機,剛下牀,手腕就被抓住,她回過頭去,男人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手腕用了些力,她撲倒在他身上。
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撲鼻而來,她剛直起身,就被男人吻住,她被壓回牀上,他吻得很用力,幾乎不算是吻,而是咬,發泄着心裡的不忿與不安。
賀雪生一開始還想要掙扎,到後來她完全放棄了抵抗,沈存希的動作反而停下來,他的下巴抵在她肩上,呼吸喘得很急。
賀雪生睜開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婚紗照,眼眶越來越熱,脣瓣很痛,卻敵不過心痛,他們就像兩隻受傷的野獸,明明想溫暖彼此,卻又在傷害彼此。
“沈存希,對不起,讓我自己去解決吧,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
沈存希渾身一僵,他雙臂撐起上半身,虎視眈眈地盯着身下的女人,“依諾,你的解決就是將你自己送上門去?你以爲我還會再給你這個機會?”
“我……”
“還有,這不是你和他之間的恩怨,是連家與沈家的恩怨,你休想把我撇開。”沈存希怒氣衝衝地打斷她的話,被她氣得頭疼。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夫妻同心,其力斷金。”
賀雪生抿了抿脣,不是故意和他唱對臺戲,她說:“我只聽過一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沈存希氣得沒差一口鮮血噴出來,他從她身上爬起來,摁着刺疼的太陽穴,“從現在開始,你給我閉嘴,我不想聽見你說話。”
“……”賀雪生盤腿坐在牀上,看着他的背影,沒再說話。
過了許久,沈存希才平息下想要掐死她的衝動,他轉過身去,看見她的脣瓣殷紅,似乎被他咬破了皮,他再度妥協,伸手攬着她,“傻坐着幹什麼,睡覺。”
沈存希擁着她躺下,伸手拽過被子蓋住彼此,賀雪生枕在他手臂上,擡頭望着他,柔和的燈光下,他的神情沒有剛纔那麼冷硬,她鼓起勇氣道:“沈存希,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曾經歷過很骯髒的事,你還會不會要我?”
像是有什麼東西擊中了他的天靈蓋,沈存希垂眸看着小心翼翼望着她的女人,她一直不肯對他坦白,是因爲她口中那些很骯髒的事?
他忽然想起在地窖裡看到的情形,他閉上眼睛,半晌才道:“依諾,重要的是未來,未來的每一天有你伴我入眠,醒來的第一眼能看到你,我就知足了。”
賀雪生閉上眼睛,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她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她點了點頭,“睡吧。”
沈存希下意識將她抱緊,他道:“依諾,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永遠在你身邊,你記住,我永遠是你可以依靠的愛人。”
……
連默醒過來的第一件事,連自己被揍成豬頭了也顧不上,就展開了瘋狂的報復。他打電話給劉董,要求馬上籤約,以免夜長夢多。同時讓財務準備20億,作爲收購沈氏股份的資金。
他瘋狂的想要報復,想要將沈存希踩在腳底下,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同時,他還給桐城最具影響力的幾家報社報料,匿名發了一張宋依諾的照片,照片上的臉沒有打馬賽克,她身上穿着內衣,但是已經足以威脅到她。
他絕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在一起,他得不到她,就要毀了她!
發送了照片,他拿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給宋依諾,他要讓她到他面前來跪地求饒!此刻的他,性情大變,已然被另一個他佔據了靈魂。
也只有那個“連默”,手段纔會如此狠決,不留餘地!
半夜時分,沈存希聽到手機震動聲,他睜開眼睛,懷裡的女人已經睡沉,他輕輕放開她,伸手拿起擱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那是宋依諾的手機,上面有一條未讀短信。
他點開短信,上面只有幾個字,“依諾,好戲開場了,我等着你來向我跪地求饒!”
沈存希皺緊眉頭,已然猜到這條短信是誰發過來的,他眯了眯眼睛,偏頭看着熟睡的女人,他的長指在屏幕上迅速點了幾下,刪除了短信。
他不知道連默要做什麼,但是很顯然,依諾是會受他威脅的。這個人渣,他恨不得兩槍崩了他!
依諾到底有什麼把柄握在連默手上?
沈存希再也睡不着,他起身下牀,轉身去書房,剛走進書房,他的手機響起來,他接通電話,那端傳來劉董的聲音,“賢侄,連默約我明天早上九點簽約。”
“我知道了,你注意一點,別讓他察覺這是圈套。”沈存希叮囑了一句,隨即掛了電話,他坐在書桌前,一直在想連默想做什麼。
不知不覺,窗外的天亮了起來,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拿起手機,那端傳來嚴城焦急的聲音,“沈總,不好了,沈太的照片上了報紙頭條。”
沈存希心頭一跳,他攥緊手機,“什麼照片?”
“.裸.照!”嚴城道:“網上也有,轉載量已經超過一百萬,我已經找人去處理了,但是轉載的人多了,很難控制住源頭。”
沈存希眼底像燒了火一般,他知道是誰做的了,連默那個變態,他居然敢向依諾下手!他死死的扣着桌沿,“哪些報紙登了頭條?”
嚴城迅速報了幾家報社,說完,他又道:“桐城新聞也在播報,靠!這到底是誰幹的?”
嚴城急得直爆粗,沈存希掛了電話,攥着手機往樓下跑去,打開電視,他找到桐城新聞臺,新聞上正在播報這則新聞,宋依諾的照片出現在新聞裡。
主持人正在播報,“近日網絡上突然出現了桐城最具有名氣的時尚達人賀雪生的.裸.照,照片尺度驚人,據報料人稱,他手裡還有更勁爆的照片說明賀小姐私下裡的生活有多*!”
沈存希喉嚨口像燒着一團火般,他目眥欲裂,照片的背景,正是那座地獄一般的地窖,她雙手雙腳被鐵鏈綁住,雙腿大張的面對着鏡頭,黑絲*春光乍泄。
他死死地瞪着電視屏幕,這張照片給他的衝擊力,比當時看到地窖裡的刑具還要更甚,他怒不可遏,恨不得馬上衝到連默面前,將他殺了。
他理智全失,眼眶腥紅,他拿出手機,撥通嚴城的電話,怒火狂熾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馬上讓照片消失。”
“沈總,我已經叫人去回收報紙,但是幾大家報社一起報道,恐怕……”嚴城遲疑道,他們知道得太晚了,想要將照片攔截回來,已經不可能了。
“我說了,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馬上讓照片消失,你聽不懂嗎?”沈存希胸口燒着一團火,一腳踢翻了茶几,發出砰一聲巨響。
嚴城不敢遲疑,連忙掛了電話,讓人去回收報紙。
沈存希站在客廳中央,穿堂的風吹在他身上,他只覺得渾身冰冷,依諾想要瞞着他的,就是這些照片嗎?她怎麼會那麼傻?看到這些照片,他只會更心疼她,怎麼會嫌棄她?
他很後悔昨天對她的態度那麼惡劣,她承受着這麼大的壓力,他竟然還怪她不肯向他坦誠。他錯了,錯得離譜!
此刻,他不僅心疼,還很憤怒,連默這個人渣,他絕不會放過他!
他的手機再度響起來,這次打來電話的是賀東辰,他開口便是質問:“沈存希,那些照片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派人處理了。”沈存希逼自己冷靜下來,這些照片一出,依諾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他還不知道,等她醒了,知道這件事,會不會承受不住?
“派人處理?你早幹嘛去了?憑你在桐城的影響,居然還有人敢把雪生的照片登上報,你到底是幹什麼吃的?”賀東辰怒氣衝衝的質問道,他早上還沒起牀,助理就給他打電話,說雪生的照片登報了,他匆匆起牀,下樓去拿報紙,看到報紙上的照片,他的心狠狠一揪。
他們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連默居然還拍了雪生的照片!
沈存希此刻又驚又怒又心疼,他道:“你有空在這裡指責我,不如好好想辦法挽救,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賀東辰氣得掛了電話,立即打電話給相關部門,清理這些照片。
沈存希掛了電話,翻到郭玉的電話打過去,“老三,有件事需要你幫個忙。”沈存希直接說明來意,郭玉二話不說,答應下來,然後打電話給相關部門領導,一番恩威並施,讓他們立即將有礙風化的報紙回收,並且查封這些刊登照片的報社,甚至給網絡部門的領導打電話,讓他們肅清網絡環境。
宋依諾的.裸.照,在一個小時內,就從網上消失,所有轉發過這張照片的賬號全部被凍結,兩個小時內,所有的報紙都被回收回去,並且焚燒殆盡。包括播報過這則新聞的電視節目,一併被停播整頓。
沈存希的雷霆手段,讓所有人都畏懼。
大年初二的早上,桐城處在混亂與不安中,沈存希的手機不停響起,是各方人馬向他彙報情況,直到聽到所有報紙都被回收回去,並且焚燒,他才鬆了口氣,跌坐在沙發上。
以免有漏網之魚,他將家裡的電視與網線都撥掉,暫時不能讓依諾接觸網絡。
賀雪生醒過來,外面天色大亮,她不知道這短短几個小時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她胸口沒有昨天那樣疼了,她掀開被子下牀,走出主臥室下樓。
來到客廳裡,她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沈存希,他神情憔悴,很疲憊地樣子,她緩緩走過去,在他腿邊蹲下,仰頭望着他,“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沈存希拿開手,垂眸看着她,忽然伸手將她摟在懷裡。賀雪生心跳一窒,呆呆地靠在他肩膀上,“怎麼啦?”
“依諾,你餓了嗎?”沈存希啞聲問道。
賀雪生剛搖頭,肚子就傳來了咕嚕嚕的聲音,她紅了臉頰,“好像是餓了。”
沈存希緊緊抱了她一會兒,然後放開她,“那我去做早飯。”
見他起身,她連忙伸手握住他的,她搖了搖頭,道:“還是我去吧,你看着很累的樣子,要不回房休息一會兒?”
沈存希搖頭,輕輕握了握她的手,然後鬆開,“我沒事,我去做飯。”
賀雪生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他今天有些古怪。
沈存希走進廚房,眼眶赤紅,他抹了一把臉,打開冰箱,拿出兩個雞蛋。敲了雞蛋放進碗裡,他拿筷子攪了起來,攪着攪着,一滴晶瑩的液體滾落在碗裡,他眼前一片模糊。
他真該死,她這段時間心情該有多壓抑,爲什麼他一點都沒察覺?還不停的逼她,給她造成二次傷害。
賀雪生緩緩走到廚房門口,大概是聽到她的腳步聲,沈存希眨了眨眼睛,逼退眼裡的霧氣,他轉過身來,看見她走進來,他道:“再去睡會兒,做好了我叫你。”
賀雪生走到他背後,伸手摟着他的腰,將腦袋靠在他後背上,是一個很依戀的姿勢,“沈存希,昨晚的話我不是有意的,你再等我幾天,等我做好心理準備,我就全部告訴你。”
沈存希就像被人推了一把,整個人踉蹌一下,手裡的碗差點甩出去,知道她因爲什麼被連默威脅,他只剩下心疼與內疚,他點了點頭,眼睛控制不住的溼潤了,“好,你想要等多久都沒關係,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別無所求。”
賀雪生覺得今天的他真的太好說話了,她說什麼他都答應,她是不是可以趁此機會,提一些過分的要求?比如他不要再和她冷戰了,看他用碎冰渣子一樣冷的目光看她,她就難受。
“那以後,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對我發脾氣了?”
“好,我不對你發脾氣。”沈存希不管她怎麼得寸進尺,都一併點頭答應,眼前越來越模糊,他卻不敢落淚,聲音都不敢有一絲的哽咽,怕她發現不對勁。
賀雪生摟着他的腰,又貼緊了一些,她繼續道:“那你也不能再抽那麼多煙了,對身體不好。”
“好,我儘量少抽菸。”
賀雪生莞爾,他今天真乖,她心滿意足的靠在他結實的後背上,心想她是不是可以鼓起勇氣,對他說那件事了?
算了,現在的氣氛這麼好,還是再等等,免得破壞了氣氛。
沈存希打散了蛋液,他將碗放在流理臺上,眼中的霧氣已經褪去,他伸手握住她環在他腰上的手,轉身望着她,在她額頭上親了親,他道:“現在出去等,油煙很嗆人。”
“哦。”賀雪生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沈存希看着她的背影即將消失在眼前,他突然叫住她,“依諾……”
賀雪生回過頭去,盯着他,“嗯?”
“我愛你,依諾,我愛你!”除了這三個字,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才能讓她明白他的心意。
賀雪生心跳撲通撲通的,像揣了一隻活潑亂跳的兔子,她羞澀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去吧,早餐很快就好。”沈存希朝她揮了揮手,將門關上,轉身走回竈臺前,哽咽出聲。他一直怕自己給她的愛不夠多,不及她給他的千分之一,以後,他要加倍的愛她,才能彌補她曾受到的傷害。
賀雪生看着緊閉的房門,總覺得今天的沈存希很奇怪,她搖了搖頭,是她想太多了嗎?她轉身上樓,去叫沈晏白起牀。
……
別墅裡,連清雨第一時間看到了新聞,以及報紙上的頭條新聞,今天的新聞已經被時尚達人賀雪生刷爆了,原來連默手裡的照片,是她的.裸.照。
看這種尺度,簡直要一鳴驚人。
她打開微信,微信朋友圈裡也被這則新聞刷爆了,她連忙下載了照片存在手機裡,她下載好,連忙轉身上樓,去拿筆記本電腦申請小號,打算以匿名身份曝光宋依諾的醜事。
可是她剛申請了小號,那些照片竟全都消失了,仍她怎麼搜都搜不到。
她想着手機裡下載了那張照片,她連忙接上數據線,將照片傳到電腦上,在桐城的某個交流平臺發佈照片,照片出現不到五秒時間就消失了,她再刷新,連小號都被凍結了。
她恨得牙根癢癢,沈存希在桐城的影響力不容小覷,就他那幾個朋友,就能在桐城呼風喚雨。她黑不了宋依諾,氣得不行。
不過這樣一來,她已經確定,連默手裡確實有能威脅到宋依諾的照片,只要她拿到更大尺度的照片,她不信沈存希不乖乖的任她擺佈。
她只要想到沈存希不得不向她妥協,她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多少年了,她心裡一直有個夢想,哪怕沈存希曾差點讓她死,她依然沒有改變初衷。
這一輩子,她若不得到他一次,她死都不會甘心!
想到這裡,她就莫名興奮,現在只要拿到連默的手機,導出裡面的照片,她就離她的夢想近了一分。而宋依諾,她現在已經聲敗名裂了,她不介意讓她雪上加霜。
連清雨眼裡閃過一抹邪惡的光芒,拿起手機轉身出門。
連默做完那些,一直在等,等着宋依諾崩潰,等着她來找他跪地求饒。他只放了尺度不大的照片,是要給她警告,她要敢不來找他,他就會放更大尺度的照片。
雖然,作爲男人的佔有慾,他並不想把這些照片給第二個男人看見,他們一定坐在心裡邪惡的幻想得到她佔有她的情形。
他不能容忍,所以她一定要乖乖的來找他,然後對他俯首稱臣。
此時的連默,已經接近於變態,目光裡滿是仇恨的光芒,只要解決了沈存希,移除這個障礙,宋依諾就是他的,再也沒有人會來和他搶!
連默擡腕看錶,已經快十點了,最遲十二點,宋依諾就會心甘情願地出現在他面前,告訴他,他纔是她最愛的男人,她永遠都離不開他。
思及此,他莫名興奮起來,他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適合見她,他可能會嚇到她。不行,他怎麼能嚇到她?他要出院,要回家,要收拾打扮一下自己。
他掀開被子準備下牀,眼前暈眩了一下,他被沈存希揍成了輕微的腦震盪,他穩不穩神,靠在枕頭上,人很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不能逞強,否則身體受損,他哪裡還有時間與依諾白頭偕老?
他閉了閉眼睛,然後拿起手機,給助理打電話,讓他送套西服過來。不能出院,他至少要把自己弄是帥氣一點。
助理在那端欲說什麼,連默已經掛了電話,助理嘆了一聲,感覺越來越不對勁,連總好像走火入魔了,跟往常不太一樣。
早上十點,劉董帶着印章準時出現在醫院,他捧着一束花,拎着幾盒營養品,關心了連默幾句,“連總,要注意身體啊,以後出門可要帶保鏢在身邊,以免再遇到這種事。”
連默目光陰冷地掃了他一眼,語氣不太正常,微微透着詭異,“劉董多慮了,這種事不會再有下次。”
劉董訕訕的笑了笑,然後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連總,我把東西都帶過來了,我們現在就可以簽約了,這是合約,你看看。”
劉董將一份文件遞到連默面前,連默接過去,迅速瀏覽了文件,文件是按他們之前在高爾夫球場談好的條件打印的,他看完文件,道:“沒問題,等我的助理把錢送過來,我們就可以簽約了。”
劉董點了點頭,也不着急催促,又過了半個小時,助理才姍姍來遲,他將西服交給連默,連默看了一眼,放在牀頭上,他問道:“支票帶來了?”
“是。”助理將支票交給他,這是剛纔財務交給他的。
連默接過支票,將支票交給劉董,道:“你辯明一下真僞,沒問題的話,我們就把合約簽了。”
劉董拿出手機,對着支票簿上的交易碼輸入手機,不一會兒提示支票屬實,他興奮道:“支票沒問題,我們可以簽約了。”
合約是一式兩份,兩人在合約上籤了名字,然後又交換過去,再度簽了名字,然後一人一份,劉董將股權讓渡書交給他,與連默握了握手,“連總,合作愉快。”
連默淡淡地頜了頜首,劉董又說了幾句讓他安心養傷之類的話,這纔拿着支票離開。坐進車裡,他立即讓司機去銀行,把支票兌現,以免連默中途使詐。
連默翻開股權讓渡書,看着上面15%的股份,他眼中光芒大盛,加上連清雨手裡那20%的股份,還有他最近大動作收購的散股,他手裡已經有40%的股份了,離沈存希45%的股份相差不多,只要他再收購6%,就可以將沈存希踹出沈氏。
很快,他就要讓沈存希嚐到一無所有的滋味。
不,不對,還有那個孩子,六年前沒能讓他客死異鄉,現在他也絕容不下他活着。那是宋依諾和沈存希生的孽種,他絕不會讓他活着。
助理看着他突然變得陰狠的神情,他心裡莫名感到不安,“連總,您好好養傷,那我先走了。”
連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喝道:“滾!”
助理慌不迭的轉身離開,沒敢向他彙報早上發生的事,怕自己撞到槍口上。
連默拿着股權讓渡書,還做着得到宋依諾,讓沈存希一無所有的美夢,卻不知道宋依諾根本就沒有機會看到報紙與新聞。
他起身下牀,強忍着頭暈噁心,脫了病服,穿上襯衣西裝,還去衛生間將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等着宋依諾的到來。
然而宋依諾還沒到,銀鷹先到了。早上桐城鬧得差點翻天覆地,他剛從法國回來,看到宋依諾的半.裸.照,他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開車趕了回來。
半路上,他接到財務打過去的電話,說連默從財務拿走了20億的支票,他連忙讓人凍結支票,可是已經來不及,銀行那邊說支票已經兌現,無法凍結。
他急得直冒汗,打電話給連默的助理,才知道連默在醫院,他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就看見連默穿着西裝,端坐在沙發上,一張俊臉被揍得慘不忍睹。
他愣了愣,隨即道:“我聽說你已經和劉董簽了合約了?”
“是的,股權已經拿到,只要再收購6%,我就能讓沈存希一無所有。”連默得意洋洋道,似乎已經看見沈存希一無所有的狼狽樣。
銀鷹一拍大腿,責罵道:“你糊塗啊,你知不知道你都幹了什麼?我看你是被嫉妒衝昏頭了。”
連默冷冷地看着他,一副優雅的變態模樣,他說:“美國總部那邊不是讓我不惜一切代價收購沈氏麼?我現在只是遂了他們的意,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我剛剛得知,由法國某財團注資的光亞集團,是沈存希名下的私有財產,光亞集團以風投著名,在法國巴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家上市公司資產上千億,你以爲他會眼睜睜看着沈氏被你收購?他只不過是在誘敵深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懂不懂?”銀鷹急得額頭上青筋直冒。
以沈存希的資產,他要吞下多少個時影科技,他一直沒動作,是要用最小的力氣實現最大的價值。
連默拿20億買了沈氏15%的股份,幾乎將時影科技的資金全部掏空,沈存希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時影科技在桐城消失。
連默心裡震驚,他們之前就調查過沈存希,知道他這六年來在法國另起爐竈,成就不大,所以他纔會回來接手沈氏,並不知道他居然還有一個資產上千億的上市公司,上千億的資產,這是什麼概念?恐怕連美國的神秘財團,也不敢與他硬碰硬。
六年時間,沈存希是怎麼辦到的?這於普通人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心裡雖然震驚,但是卻不肯認清現實,他道:“怕什麼?我們背後還有美國總部的財團,他們不會眼睜睜看着時影科技消失。就算消失,我們傾其所有也要拿到沈氏的股份。”
銀鷹沒想到他會存了魚死網破的念頭,他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沙發,“連默,你太瘋狂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並不能傷沈存希分毫?你傷的只會是我們自己。”
連默冷笑起來,“銀鷹,你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沈存希有多大的能耐?我手裡握着的籌碼,可以讓他乖乖的把光亞集團奉上。”
銀鷹搖了搖頭,他還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一味的樂觀,只會將他帶進坑裡,“連默,來的路上,美國總部那邊已經給我打了電話,若是你真的拿了20億收購沈氏股份,他們要收回你執行總裁的職務,由我暫代。”
連默震驚地瞪着他,眼睛裡像淬了火一樣,“你現在是要窩裡反,跟我搶功勞?”
銀鷹無奈地看着他,“我沒有要和你搶功勞,而是要收拾爛攤子。”
“呵呵!”連默冷笑起來,“當初我們聯盟時,說好了要讓沈存希死無葬身之地,現在眼見了着就要成功了,你居然想把我踢出局?我真是白相信了你。”
“到這個時候,你都沒有認識到自己錯在哪裡,連默,你從來沒有從公司的利益考慮,你用20億收購沈氏15%的股份,只是假公濟私,想要搞垮沈存希,然後奪回宋依諾,我說過,你太急進了。”
“難道你當初和我結盟時,不是爲了你哥哥報仇?現在我已經在局中,你休想我會退出。”連默騰一下站起來,氣得頭暈眼花,他連忙撐着額頭,又碰到了傷處,疼得他直吸氣。
諸事不順,他氣得一腳踢向茶几,結果腳撞到茶几上,又受了傷,他怒不可遏,厲聲喝道:“來人,把這些東西統統給我扔出去。”
守在門外的保鏢連忙衝了進來,誠惶誠恐地擡起茶几出去了。
銀鷹望着他,良久,他才道:“你住院還穿成這樣,我猜你一定是在等宋依諾,她不會來了。”
“你說什麼?你怎麼會知道她不會來了?”連默目光如針般刺向他,她怎麼可能不來?她要敢不來,他就會把更大尺度的照片發出去,到那時,她在沈存希心裡最後的形象都盡毀,她根本不可能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她一定會來。
“你在醫院,一定還不知道,早上宋依諾的.裸.照在網上發佈一個小時內,就從網上消失,所有轉發過這張照片的賬號全部被凍結,兩個小時內,所有的報紙都被回收回去,並且焚燒殆盡。包括播報過這則新聞的電視節目,一併被停播整頓。沈存希剛回桐城不久,或許他的勢力還沒有紮根,但是他那些朋友,個個都不容小覷。我猜,宋依諾根本就沒來得及看見這些照片,她也絕不會再送上門來。”銀鷹憐憫地看着他。
這個爲愛瘋狂的男人,他遲早也一定會將自己葬送在他自以爲是的愛情上。
連默頭疼欲裂,他一邊搖頭一邊後退,“不可能,沈存希沒有這麼大的能耐,不可能!”
“你不相信,可以馬上上網搜索,網上的照片清理得乾乾淨淨,你也可以打電話問電視臺,早上播報的節目是不是已經停播整頓,你甚至可以叫你的助理去買報紙回來,看還有沒有報紙上刊登了宋依諾的不雅照。”
連默不敢相信沈存希的速度會這麼快,出了這麼大的事,助理一個字沒有和他提,真是該死!
銀鷹看着他狂躁的模樣,他嘆息道:“連默,你已經把一頭野獸徹底喚醒,你好自爲之吧。”
連默跌坐在牀上,他不相信!他拿出手機,迅速搜索,搜索引擎上顯示沒有他要找到的照片,怎麼會這樣,真的沒有!
他挫敗地捶着牀,不甘心地低吼起來,不,他絕不會就這樣認輸,就算是鬥得筋疲力盡,他也不會讓他們有太平的日子。
他眼裡燃燒着熊熊恨意,讓人觸目驚心。銀鷹看着他,就好像他頭上突然長出犄角,變成了一個魔鬼,讓人發自肺腑地感到害怕。
……
沈存希煮好麪條,是簡單的煎蛋面,他端出來,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二樓方向,轉身進廚房接聽電話,對方的口音帶着倫敦腔,中文咬字極不標準,“我答應和你合作,即日起,將解除連默的一切職務,他也將不再受我們家族庇護。”
沈存希目光冰冷,談了幾句,他掛斷電話,聽見樓上傳來腳步聲,他將手機揣回了西褲口袋,轉身出來。
沈晏白還在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看見沈存希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他的瞌睡蟲都嚇飛了,吶吶地喊了一聲,“爸爸,早!”
沈存希移開視線,對上賀雪生的目光柔得能擰出水來,他道:“過來吃早餐,麪條快糊了。”
賀雪生牽着沈晏白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看着碗裡的麪條,色香味俱全。她拿起筷子吃起來,沈存希坐在她旁邊,目不轉睛地望着她,“好吃嗎?”
賀雪生點了點頭,“好吃!”
“那就多吃點,不夠我碗裡還有。”沈存希目光溫柔,聲音含着寵溺。
賀雪生搖了搖頭,“夠了,你快吃吧,麪條糊了不好吃。”
沈存希拿起筷子吃起來,吃了兩口,他停了下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道:“依諾,我讓嚴城申請了下午飛往巴黎的航線,你和沈晏白下午回法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