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傷還要演奏,讓人看了好生心疼啊!”
“皇后娘娘也真是,怎麼會如此狠心!”
在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聲討聲中,冷玉嬈還是含着淚繼續彈奏起來,不得不說,冷玉嬈彈奏的這首所謂的《相思曲》,的確爛的可以,甚至連葉婉欣這等稍通些音律的人都能聽得出來,根本就和所謂的琴藝不沾邊,真不知道這個玉嬈成天除了惹事打鬧氣氛人,平時還做些什麼。
好吧,皇后給她打造的前提不錯,畢竟人家的手受傷了,即便談的再難聽,那也是帶傷表演,所以,這個感情分肯定是有的。
不過,凌皇可不一定會買賬。
他那麼心愛的一把獨幽琴,怎麼可能會不分青紅皁白的放在一個琴藝差到家的冷玉嬈手上,那不是暴殄天物嗎?
冷玉嬈的曲子談完,衆人也算是耐着性子聽完,礙於人家是帶傷出演,忍不住回之一掌聲,算是鼓勵吧。
凌皇從冷玉嬈下來,一直也沒有再去看她一眼,儼然,凌皇這麼多年的深宮高手,怎麼可能看不出冷玉嬈的那點心思,只是不願意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挑破來說罷了。
顯然,獨幽琴不可能落入冷玉嬈手裡。
整個宴會卻是又恢復一團死寂,只等着有人再自告奮勇上來。
“幽王?”南宮雪兒似耐不住了,轉臉帶了幾分商量的口味衝冷子寒說着,“獨幽琴乃是梅妃娘娘心愛之物,雪兒不忍看到它落入她人之手,所以,本宮一定要把它奪回來!”
哦?
南宮雪兒要出馬了嗎?
這樣才更有看點啊,她的琴藝自己可是領教過的,可以說並不比陳幽幽差多少,所以,她和陳幽幽絕對有的一比。
不過,爲何南宮雪兒想要出頭露面、大展威風的時候,葉婉欣心裡就開始會不好受呢?
所以,不管她表現有多好,自己就是要狠狠地打擊她一把,把她先擡上去,讓後再當着衆人的面,狠狠地摔下來。
誰要她處處跟自己作對,還算計上那麼多人來一起害自己,末了,還搭上自己的好姐妹,海棠,將作爲葉婉欣心底永遠的痛,更是葉婉欣對南宮雪兒之間,此生難解的仇恨,所以,與葉婉欣爲敵的人,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
南宮雪兒,就讓她大搖大擺的去吧,自己一定有辦法讓她一敗塗地的回來。
等着。
葉婉欣翹着二郎腿,繼續沒品行的吃着身邊的東西,看着南宮雪兒嫋嫋婷婷的走到凌皇和皇后端坐的臺下,恭恭敬敬的行着叩拜禮。
凌皇似乎很高興,衝南宮雪兒擡手,示意她免禮,指着亭臺的方向,示意她走過去。
就這樣,南宮雪兒便走向了那個陳幽幽和冷玉嬈都上去的“擂臺”。
南宮雪兒不許太多的時間,便胸有成竹的走到那個文房四寶桌前,提筆便開始行雲流水的寫了起來。
不一會兒,落筆,轉身,宮女將南宮雪兒的詩詞展開,面向衆人去看。
“我家南越宅,作客凌國中。閒庭梅花落,高殿掩幽情。書卷蔓青蘿,琴瑟掛塵風。半生種桃李,寂滅不成寐。”
南宮雪兒藉助題詩,寫出了自己的心聲,說了自己半生的無奈和滄桑,而後即便再次守在了自己心愛的身邊,卻還是沒有得到心愛的人的真心。
或許,這裡面的詩境,也只有葉婉欣和冷子寒能看的懂吧,畢竟只有知道里面故事的人,纔會明白。
可葉婉欣一直不能明白的是,冷子寒爲何與南宮雪兒走的這樣親近,卻又不肯接受她呢?反而一直用姐姐的說詞,來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諉南宮雪兒的對他的感情,末了,甚至連自己這個醜女,都拿出來當南宮雪兒對她表白愛意的擋箭牌。
那晚自己潛入倚梅殿私會南宮雪兒的時候,可是南宮雪兒親口對自己說,說自己騙了她,讓冷子寒深深的愛上了自己,而後又轉身離開,雖然南宮雪兒這樣帶了恨極的心態厭惡上自己,但葉婉欣卻一直感覺自己委屈。
她說冷子寒愛上了自己,可自己怎麼就不知道呢?
冷子寒對她說,他愛的人是葉婉欣,可他在葉婉欣面前,從來沒提過一個愛字,他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讓自己去愛上他,這種單方面的苦戀,葉婉欣這麼會算計的人,纔不會跑去找虐,既然知道葉婉欣自己的分量,幹嘛還要去招惹他,所以,想來冷子寒還欠了葉婉欣一個人情,他不經過自己同意,竟私自拿自己這個無辜的人在南宮雪兒面前當擋箭牌,這個帳,自己可是沒有跟他細算過。
不過看在他今日幫自己遮掩懷孕的事情上,葉婉欣也就不想再跟他計較了。
反正彼此之間已經是一筆糊塗賬,怎麼算也算不平了。
葉婉欣不懂男人,跟不懂愛情爲何物,只知道不管是誰,一旦中了愛情的蠱,註定是無處可逃,會變得像海棠一樣笨,所以,葉婉欣還不想便笨,畢竟現在的處境,不允許他停下腳步來談情說愛,她只能義無反顧的往前衝,爲了自己的後半生,爲了以後的平靜而又愜意的淡薄日子。
“幽王,人家都說的這麼直白了,你竟然還一味的逃避,是不是也太對不起人家一顆真心了?”葉婉欣坐在冷子寒身旁,想着或許這也是最後一次獨處的機會吧,既然都要訣別了,自然要把心態放平和一些,爭取能跟他好好說上幾句話。
可葉婉欣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跟他搭訕,只能拿南宮雪兒和他之間的這點小曖昧來開場了。
冷子寒猛然轉過頭來,一臉慍怒的看向葉婉欣,“那你呢?”
什麼意思?
冷子寒一句反問,卻是把葉婉欣問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臣妾……怎麼了?”
冷子寒看着她,眼神冷冷的看着她,一雙冷魅的紫色眼眸之中,全是惱怒和憎恨,良久,唔得迴轉過頭去,不想再看她。
葉婉欣自覺幾分無趣,想着好好的一場談話,最後又只能化作彼此的沉默無言收場了。
罷了,臨走
了,送他一個禮物吧,就算是借花獻佛。
南宮雪兒坐定,修長的手指撥弄着琴絃,一首淒涼的《梅花吟》,曲調悠揚婉轉、如訴如泣……
讓人聞之,忍不住心生悲涼。
“這……這不是梅妃娘娘親自譜寫的《梅花吟》嗎?”
“對對對,我說怎麼聽着這麼熟悉!”
“雪兒公主怎麼會彈此曲,不是說,此曲已經失傳了嗎?”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雪兒公主可是梅妃娘娘親手帶大的,如同自己的親身女兒,她要學什麼東西,梅妃娘娘肯定是會教給她的!”
葉婉欣看着冷子寒一雙緊緊皺起的眉頭,還有那隻放在桌子上,緊緊攥起的拳頭,便已經知道南宮雪兒一曲《梅花吟》,深深觸動了他的心傷,畢竟這首曲子是他的孃親譜寫的,而且,琴也是梅妃用過的,所以,他其實根本不想看到這把琴,更不想聽到這首曲子,而南宮雪兒卻非要在這種時候,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不知道爲什麼,葉婉欣看到冷子寒那副暗淡消沉的表情時候,心裡竟莫名的充滿了無限的心疼。
伸手,一種本能的驅使,葉婉欣竟鬼使神差的握住了他那隻緊緊攥起的拳頭,帶了撫慰的眼神看着正努力表現出一臉淡漠的冷子寒。
冷子寒身體微顫,如同過電一般,葉婉欣從他那隻冰冷的大手上就準確感知到了他的反應,似有要逃離的意思,葉婉欣卻再次緊了緊手裡的力度,沒能讓他得逞,冷子寒凝眸,帶了一絲驚疑和複雜,向來都不會被誰看破內心的冷子寒,這一刻,面對着她,竟難以自已的暴露了自己的軟弱。
冷子寒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只是覺得,她手心裡的溫度,好舒服好舒服,舒服到那隻小小的手,足可以融化自己多年來冰封的內心,似乎,裡面已經不再向以前那般孤獨和無助,那般死寂和痛苦。
一顆心更是跳的慌亂不堪,可隨即,一雙紫色美豔的的眼眸中,又佈滿濃濃的恐慌,因爲,他看到葉婉欣正帶了撫慰的笑臉,傻傻的看着自己,她笑的那麼純、那麼真,真到自己以爲這會成爲一個夢境,眨眼,她再次消失不在了……
“幽王,臣妾把琴搶過來,你砸了它解解氣可好?”葉婉欣說的一臉童真,冷子寒冰封的內心早已開了化,甚至有種想不顧一切,把眼前這張真摯的面孔,緊緊的摟緊在懷裡的衝動。
不過,一個正常人的理智,還是讓冷子寒適時地停止了一切動作。
南宮雪兒手下的曲調彈畢,人還沒有下來,葉婉欣就已經鬆開握住冷子寒的那隻手,不能冷子寒從剛纔那份兒美好的夢境中醒來,她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了凌皇和皇后的身下。
冷子寒闔上一雙冷豔的美眸,簡直被葉婉欣這份兒不管不顧的孩童氣兒給氣壞了,如果前一分鐘冷子寒還是感激她,可後面卻莫名的生了她的氣,以她那那麼會算計的小腦袋來看,她不可能不知道,在宮裡越是及早的暴露出自己的聰明,那便是死的越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