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不管不顧的去奪那把對於自己來說,毫無用處一把琴,不是要爲自己討一份開心,而是……
根本沒打算留在自己身邊!
葉婉欣,不管她今天怎麼作,自己就是不會放她離開,既然她認定自己是她那肚子裡孩子的爹,那這個爹,自己便一準認定了,誰也別想再搶回去。
“臣妾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凌皇眯着一雙眼眸,帶了審視的表情,怔怔的看了葉婉欣一眼,卻始終沒有說話。
“咦?”南宮雪兒從那個亭臺上走下來,帶了輕蔑的語氣說着,“怎麼,連幽王妃也忍不住動了凡心,也想要和我等一比高低?”
你等?你等是什麼等啊?
葉婉欣不想再凌皇面前和她表現出什麼不友好的語氣,畢竟她是客,自己還是主。
“讓雪兒公主見笑了!”葉婉欣一臉謙恭的抱手說着,“畢竟這是梅妃娘娘的物件,臣妾身爲她的兒媳,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它落入他人之手,皇上不是也說了嗎,但凡有才學的,都可以參加,臣妾身爲幽王的妻子,自然也不能落了人後纔是?”
南宮雪兒一臉傲慢的看向葉婉欣,半天說不出話來,兒媳,她還真是沒把自己當外人,只怕梅妃娘娘真要見了她這樣一個兒媳,不知道心裡會有多生氣,好生生一個兒子,竟然會娶了這樣一個醜女人。
皇后金元莞爾一笑,心裡想着,沒想到也有南宮雪兒吃癟的時候,這個葉婉欣看來還這是不簡單,以前當真是小看了她。
“既然是要比,那就請幽王妃登臺吧。”
南宮雪兒見皇后同意了葉婉欣的比擂,自然是無話可說,只是就憑葉婉欣那張臉,竟然也敢站上去和自己比,只怕她是拿雞蛋往石頭上碰,專門找不舒服,比就比,誰會怕了這個在葉府十三年什麼都沒有學過的草包寄養女。
南宮雪兒想了一會兒,越發的找到了自己的平衡,表情也恢復許多。
畢竟比之其它女孩的經歷多一些,南宮雪兒的確是看到葉婉欣就來氣,但當着皇上和皇后的面,剛剛的確有些唐突,險些暴露了自己的性子,再擡頭,葉婉欣那張醜顏,已經穩穩地站在了亭臺之上,手裡握着一支毛筆,正一臉認真的寫着什麼。
南宮雪兒懶得再去看她的一舉一動,畢竟醜的難以入眼,竟不知道子寒那晚在自己面前,是怎麼親口承認喜歡上這個蠢貨的。
既然看不下去,那就乾脆不看,轉身,給皇上和皇后恭敬地還了一禮,便快步走到冷子寒身邊坐定,卻見冷子寒正一臉複雜的看着臺上的那個人,一動不動,眼神中透出說不出的迷戀和溫暖,甚至還帶了些許的擔憂……
這樣的冷子寒,是南宮雪兒從來沒有見過的。
難道,他真的愛上她了嗎?
當週圍冷的可以凝結成冰,衆人紛紛帶了好奇和懷疑凝望着臺上那個小人兒的那一刻,南宮雪兒的一顆心卻是在滴血。
一個生生被自己守了十幾年的男人,心裡眼裡,卻竟然只能容得下一個醜女!
南宮雪兒敗了,敗得顏
面無存、一敗塗地。
可……
當冷子寒還在意自己的時候,還願意自己守在他身邊,南宮雪兒就不會放棄任何一絲機會,不會任命這樣的結果,不到最後一刻,冷子寒就還是南宮雪兒一個人的,她要繼續和葉婉欣比,自己就不信,一個堂堂的南越國公主,才貌雙絕,竟然會比不過一個失去容貌、醜到不忍直視的一個女人,所以,不到最後一刻,南宮雪兒絕不會撒手說放棄。
葉婉欣撂下筆,退後幾步,那個宮女將葉婉欣謄寫的詩稿展開,面向衆人。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其中一個人讀畢,臺下良久沒了聲響,瞬間寂靜無聲,紛紛轉頭看向一臉陰鬱之色的凌皇,卻是安靜異常。
葉婉欣嘴角微勾,站在亭臺之上,卻是笑的一臉純真。
葉婉欣,她這不是明擺着再挑釁皇威嗎?
說凌皇在擁有的時候不加以珍惜,一旦失去纔想起追憶,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她竟然也敢說?
不過,這女人的才學的確比之剛剛幾個出類拔萃的才女,不知道要高多少,不管是填詞還是詩境,儼然是高到離譜。
夜無歡看向葉婉欣,卻是滿臉的笑意,是的,這就是葉婉欣,一個離經叛道、鬼馬精靈、滿腦子古怪想法的聰明野丫頭,這就是她,一個純粹乾淨、不懼怕任何束縛的葉婉欣。
看來,她是鐵定要走了,不然,也不會這麼張狂的寫出這樣一首詩。
葉婉欣凝眸,眼神卻忍不住往冷子寒那邊看去,此刻,他已然闔上他那雙高傲的冷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的,不管今天誰站在這個臺上,做了什麼,都將對他是一次有一次的刺激,以爲,關於梅妃,關於他,自己也只是從他的隻言片語中獲得一些片面的信息,最後,梅妃和凌皇還有冷子寒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或許也只有他們三個才知道。
“幽王妃,琴已經準備好了?”
葉婉欣略一頷首,快步走到獨幽擺放的那邊,安靜的做了下來。
伸手,輕輕撩撥幾下那幾根細如蠶絲的琴絃,聲音清脆而又凌厲,一聽便是一把上好的古琴。
只是,自己的琴藝實在拿不出手,若像前三位才女一樣,彈奏一首名曲出來,被這些行家聽去,肯定一下就能聽出來問題,所以,自己今天要彈得曲目,必須是任何人沒有聽過,而且一聽就會上癮的曲調。
那麼,自己要趕緊想一首出來纔好。
“怎麼那麼久還不彈,是不是不會彈啊?”
“怎麼可能,她詩寫的那麼好,琴藝一定更佳。”
“是啊,如果琴藝要是好的話,只怕今天這把獨幽古琴,就只能是她的了!”
“彆着急,看看她會彈什麼曲調?”
葉婉欣沉思良久,終於敲定了自己要彈奏的曲目。
十根纖細修長的手指,根根水蔥般白皙,在金色的陽光底下,拋去那張醜醜的
臉頰不去看,整個欣長的身姿,越發的讓人看着賞心悅目。琴聲起、曲調鳴,一首曲調婉轉動聽、低沉哀怨的《菊花臺》,緩緩的從葉婉欣的小手中彈奏出來。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是誰在閣樓上,冰冷地絕望。雨輕輕彈,硃紅色的窗。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隨風飄散,你的模樣。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躺。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隨着葉婉欣琴聲中伴着歌聲的停止,整個宴會的所有人,都禁不住闔上了眼眸,表現出一副迷離的神遊狀……
這?什麼情況?
葉婉欣從座位上站立起來,整個宴會上的所有人,卻還是閉着眼眸,久久不忍睜開,似有餘音繞樑、三日不絕的奇觀。
葉婉欣禁不住心裡感嘆,果然是精華之作,還好,自己選對了曲目。
提裙,走下臺階,所有人的目光,注滿了各種情愫的迷戀,紛紛投注在葉婉欣這抹纖細小巧的身上,期待她還能再撫奏一遍,儼然,這只是一場比賽,而且比賽已經結束。
或許是曲調太過新穎獨特,所有人只是沉醉在了曲調之中,而沒有人去好好斟酌葉婉欣的琴藝如何。
所以,這次比賽,從衆人的反應中就可以看出來,葉婉欣勝了。
南宮雪兒緊咬着下脣,帶了一臉不甘的看向葉婉欣,卻只能這樣偷偷的發泄着自己心裡的不甘心,可衆人的反應和葉婉欣的才藝說不了謊,所以,就算在不甘心,南宮雪兒也是無計可施。
這可是自己長這樣大以來,第一次因爲才藝出師不利,竟然連一個小小的丫頭片子都沒有搞定?
當真是南宮雪兒長這麼大以來的奇恥大辱。
“雪兒?”冷子寒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葉婉欣,音色低沉而又平靜的說着,實則一顆心早已是激動不已,“那天晚上你問本王,她有什麼好?本王現在可以回答你了!”
南宮雪兒側目,帶了嫉妒和委屈的眼神看向冷子寒,似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她其實……”冷子寒一雙紫色的眼眸中襲上一絲暖暖的眷戀,看着她那小巧纖細的身影,久久不肯挪開視線,“什麼都不好,但本王,就是喜歡!”
“是啊?”南宮雪兒心裡早就存了氣,擡手猛烈的往嗓子裡灌了幾口烈酒,苦笑着帶了幾分挖苦和諷刺的語氣說着,“就算她長的醜陋不堪、難以入人眼,就算她離開幽王府去找了夜無歡,就算她和別的男人懷了孩子,然後再把所有的負擔往你身上推……你也一樣喜歡她,對嗎?”
冷子寒斜眸,冷冷的看了極盡失態的南宮雪兒一眼,“你醉了!”
“我沒有醉,我很清醒!”南宮雪兒柔美的眼眶裡蒙上一層水霧,梨花帶雨哭的好生讓人心疼,“子寒,你說過要照顧雪兒一生一世的,你說過的?”
冷子寒轉臉看向身前的葉婉欣,雖然她一直背對向自己,但只要看着她的身影,就已經很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