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寒瀟灑離開之後,被留在房內的柳筱,心中叫一個風中凌亂!
成親?
白易寒剛剛說,她要的承諾,是成親?
她她她什麼時候說過她要成親了!
她想了好久,才終於迷迷惑惑地想起來,之前自己似乎說過不想生孩子是因爲沒成親,難道白易寒直接曲解爲她要成親了?
“白易寒!你給我滾回來!”柳筱怒吼一聲,可白易寒早已走遠,根本無人答應。
靜謐的夜色之中,柳筱只能咬住棉被,將所有的哀嚎吞回肚子。
成親……
成親?
成親!
白易寒不會是說認真的吧?
他們好像確認關係也沒多久,竟然這麼快就要成親了?
這有發展沒有太快啊!
作爲一個現代教育下長大的少女,她真的覺得,臣妾做不到啊!
……
由於前一夜睡得太晚,第二日快到午時的時候,柳筱才醒來。
這是一個潮溼的陰天,由於昨日夜裡剛下了雨,柳筱起牀之後,就覺得房間裡一股淡淡的黴味。
於是她推開房門,打算讓房間通通氣。
可當她打開門的時候,她就看見一抹黑衣正站在門口。
“夜溟?”柳筱認出門口的人時,不由震驚地開口道。
聽到有人叫自己,夜溟回過了頭。
空氣裡的溼氣在他的髮尾凝結成露珠,宛若一顆顆小寶石,晶瑩剔透。
“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柳筱不由驚呆了。
他身上有那麼多小露珠,到底是等了多久纔會這樣?
“昨日夜裡就在了,就在白易寒離開之前。”夜溟淡淡地笑道,語氣聽上去平淡,只是尾音止不住地有些顫抖。
聽到這話,柳筱不由愣住。
昨夜就在了,也就是說,白易寒臨走前的那一句“成親”,他也聽到了?
難道就是因爲聽到那句話,他便在這裡站了一夜?
“你……昨日夜裡那麼晚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柳筱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尷尬地問道。
“昨日夜裡收到密報讓我儘快回西夜國,我本來想來告別,但是……”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他看見白易寒從她房裡走出,親口跟她許諾,要娶她。
“這麼快就要走了啊?”柳筱故意裝作沒懂他的意思,只是隨意地開口問道,“那白易寒也和你一起走嗎?”
她問白易寒真的是沒經過大腦就問了,但問完這個問題她頓時就後悔了,因爲她看見夜溟的眼色更加暗淡了。
“不,他會多逗留一陣子。”失態不過是剎那,夜溟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哦。”柳筱應了一聲,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於是兩個人只能在溼噠噠的院子裡尷尬地站着,一句話也沒有。
“我有一樣東西給你。”驀地,夜溟開口道,柳筱擡起頭,就看見他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隻簪子。
那是一個很精美的髮簪,嵌着一塊紅色的瑪瑙寶石,黃色的流蘇垂下來,一看就價值不菲。
柳筱微微蹙眉,禮貌地答道:“夜溟,這個東西我不能要。”
夜溟也皺起了眉頭,答道:“只是一個髮簪而已。”
柳筱無奈地搖了搖頭。
深呼吸一口,她下定決心。
這一次,她一定要和夜溟把話說清楚,現在這種不清不楚的狀態,實在不是她的風格,對夜溟也不公平。
“夜溟,你對我好我知道,我也很感謝你。但是你要明白,我們,不可能。”她直視着夜溟,緩緩開口道,語氣堅定。
當“不可能”三個字從柳筱嘴裡吐出的時候,夜溟的手指驀地抓緊了髮簪。
“爲什麼?”頓了許久,他纔開口問道,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你問我爲什麼?”柳筱這下子也有些傻眼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因爲白易寒嗎?”夜溟又開口問道,語氣比之前低沉好多,還透出隱隱的殺意。
柳筱不由蹙眉。
“是。”咬着牙狠了狠心,她語氣決絕,“所以這一輩子,我們都不可能了!”
看着夜溟突然變得慘白的臉,柳筱知道自己這話說得太殘忍了。
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再讓夜溟浪費時間在自己身上,不如快刀斬亂麻,一次將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
夜溟緊握的手已經快將手裡的簪子捏碎。
過了許久,他才突然擡頭,看着柳筱,開口道:“這輩子不可能,那下輩子呢?”
夜溟的這句話裡隱忍了太多的情愫,彷彿暗濤洶涌的大海,讓柳筱也不由怔住。
那下輩子呢……
他竟然問她,那下輩子呢……
心裡的某一塊被深深地觸動,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看着她失神的樣子,夜溟突然又笑了。
只是那笑容那麼苦澀,簡直比哭還讓人悲傷。
輕輕走進柳筱,他摟她入懷。
“這就夠了。”他輕輕道。
柳筱本來想要一把推開他,可整個人卻彷彿動彈不得一般,手都擡不起來。
“放開她。” щшш☢ttκan☢CΟ
這時候,柳筱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
下一秒,一股洶涌的靈力衝來,直擊夜溟。
夜溟一驚,本能地後退一步,就放開了柳筱。
柳筱還沒發反應過來,突然就跌落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她一側首,就看見白易寒白易寒的側臉。
平日裡總和她嬉笑打鬧的俊臉此時毫無表情,一雙眸子彷彿是最冬日裡的冰雪,不帶一絲溫度。
“夜溟,你先走吧。”她低聲對夜溟說道。
夜溟原本也冷冷地看着白易寒,聽到柳筱這句話,他猶豫了片刻,但還是轉身離去。
於是院子裡,只剩下白易寒和柳筱兩個人。
“白易寒,你誤會了。”柳筱開口解釋道,“他過來抱我,我只是有些愣住了,所以沒有推開他。”
“只是有些愣住了?”白易寒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柳筱身上,語氣依舊冰冷,“柳筱,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那你想過我的感受嗎?”看見他這樣的態度,柳筱不由也有些惱火了,“之前你總懷疑我和蕭卻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你爲什麼不能多信任我一些?”
面對柳筱的質問,白易寒的眸裡閃過一絲怒火。
驀地收手,他將柳筱抱得更緊,幾乎讓她不能呼吸。
“白易寒!”柳筱這下子徹底怒了,“你弄疼我了!”
白易寒這才一怔,手上的力道放鬆了些許。
看準這個機會,柳筱直接用靈力一推,整個人掙脫了他的懷抱。
“我看我們倆都需要冷靜冷靜。”退到離白易寒三米遠的地方,她冷冷開口道,“如果這麼點信任都沒有的話,我很難想象這段關係怎麼繼續。”
丟下這句話,她不敢再去看白易寒的表情,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剛跑出來沒多久,她就突然撞上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筱兒?”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柳筱擡起頭,就看見蕭卻美絕人寰的面容。
“怎麼了?”蕭卻看見柳筱的眼眶有些微紅,不由臉色一冷,迅速地問道,“誰欺負你了?是不是白易寒那個小子?”
“沒有人欺負我,哥哥。”柳筱平復了一下心情,開口道,“你往這裡走是來找我嗎?”
見柳筱不願意多說的樣子,蕭卻便也不勉強,開口道:“不錯,老祖宗要見你。”
柳筱一怔。
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她跟着蕭卻一路朝着老祖宗的院子走去。
到了老祖宗的院子裡,柳筱就突然發現,這個院子長得和鍾離府別的院子大爲不同。
鍾離府別的院子裡,或多或少會種着一些花卉,可老祖宗的院子裡,清一色的只有喬木,看起來不由有幾分清冷。
到了老祖宗的臥室之前,蕭卻並沒有進去,只是在門口等着,讓柳筱一個人進去。
屋子裡的老祖宗一個人坐在軟椅上,四周難得沒有丫鬟服侍。
“筱兒,你過來。”她看見柳筱進門,便擡起手招了招,示意柳筱到她身邊。
柳筱走到她身邊,乖巧地蹲下身子,開口問道:“老祖宗,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只是想問問你,回家之後住的還習慣嗎?”
聽到老祖宗用“回家”兩字,柳筱莫名地有些感動。
“挺習慣的。”她答道。
“那就好。”老祖宗微微一笑,神色宛若一個普通的長輩看着自己的曾孫女,“你雖然贏了嫡女選舉,但肯定會有人心懷不敢,所以在下個月的嫡女繼任典禮之前,你還是要小心點。”
柳筱自然明白老祖宗這番話裡的意思,便點頭應下。
“好了,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老祖宗問道,臉上帶着淡淡的倦意,不知道是不是柳筱的錯覺,今日的老祖宗看起來有幾分憔悴。
“有。”柳筱糾結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老祖宗,您一定知道我爹是誰吧?”
無論是舅舅還是師傅,都死活不肯跟她說她爹到底是誰,這才讓她動了向老祖宗打聽的念頭。
她爹好歹是老祖宗的女婿,老祖宗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吧?
可不想,一直笑着的老祖宗,在聽到這個問題的剎那,神色就突然變得嚴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