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已經說了,我姐醒過來要看機緣,我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我姐一輩子醒不過來呢?”
“你住口,君悅一定會醒的!”上官逸怒吼一聲,我感覺到抓着我的手在發抖。
“她是我姐姐,我的心痛不會比你少,但是我們都要接受現實。”嘉樂哽咽着低吼。
“你們倆別吵了。”我在心裡說,拼命的想睜開眼睛,想要勸他們倆。
“就算她一輩子醒不過來了,那她也是我上官逸的妻子,我守她一輩子。”
這一次,上官逸的聲音只有堅定,聲音不大,也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心裡明白了,我沒有死,可爲什麼我睜不開眼睛。
我暗自舒了口氣,使出渾身力氣想要把眼睛睜開,我想看他。
“你看!我姐眼睛動了!”是嘉樂欣喜的聲音。
“叫醫生,快叫醫生,君悅醒了,君悅醒了!”
我聽到連串的腳步聲,進進出出的圍繞在我身邊。突然,好像有人扒開我的眼皮,接着,一道光照了進來,刺痛了我的眼仁。
“嗯!”我難受的發出一聲低吟。
“君悅,醒了,真的醒了,她真的醒了!”模糊中,我看到上官逸喜極而泣的臉龐,抓着嘉樂的手,兩個大男人旁若無人的抱在了一起。
“恭喜,上官太太已經沒事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收了聽診器笑着說道。
此時此刻,我已經能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場景,這是醫院,所以,我沒有死。
“上,上官,逸。”一張嘴,喉嚨乾澀的像撕裂一般的疼,“嘉,樂。”
“君悅。”
“姐。”
兩個男人幾乎是同時撲了過來,一人抓住我的一隻手,臉上的喜悅之情藏都藏不住。
“我聽見你們倆吵架了。”我的聲音,連我自己聽着都覺得像是破鑼了。
“沒有,就是擔心你。”上官逸吻着我的手背說。
“姐,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看姐夫就要陪你一起睡過去了。”嘉樂玩笑的說道。
“嗯。”我偏頭看向上官逸,他滿臉胡茬,身上穿着還是那天的作戰服,只是衣服褶皺的就跟撿破爛回來的似的,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白眼仁裡全是紅血絲,俊朗的臉頰上,顴骨也有些凸起。
“你瘦了。”我說:“你一直守着我?”
“你醒了就好。”他搖搖頭,“只要你醒了比什麼都強。”
“去洗洗臉。”我說:“髒死了。”
他這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鬆開我的手親吻了下我的額頭,“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很快。”說完又看向嘉樂,“陪着你姐,我馬上就好。”
嘉樂點頭,“快去吧,記得把衣服也換了。”
“我睡了多久?”看着上官逸匆匆的進了浴室的身影,我才扭頭看着嘉樂問道。
“半個月了。”嘉樂說:“他一直守在這,幾乎就沒睡過覺。”
“真的是半個月了。”我喃喃的重複。
“嗯,你當時中了一刀,又掉進懸崖,要不是我一掌把他打昏,他也跟着跳下去了。”嘉樂似乎還依然心有餘悸,“後來我們和搜救隊下去找你,在裡落水點五里左右的下游才找到你,當時你都沒了呼吸,他卻不死心,非要救。不過也幸好他的執着。
醫生說,你命保住了,能不能醒過來就看天意了。事實上我們都已經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前你真的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半個月來,只有他不死心,天天坐在牀邊,給你唱歌,唱的醫護人員都背地裡抹眼淚,我們駐地的官兵都來勸過他,可是沒用。”
我聽着嘉樂的敘述,鼻子酸酸的,喉嚨熱乎乎的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
原來都不是夢,真的都是他在我身邊。
我聽着嘉樂跟我說着着半個月發生的事情,尹佳明已經被送進監獄嚴密看管起來了。
原來關着我的那棟房子纔是他們真正的製作工廠,他們在研製一種能使人產生幻覺也就是控制人神經系統的毒品,能夠讓人產生催眠效果,不同於普通毒品只是讓人興奮,幻想。而且這種毒品危害很大,對中樞神經系統的破壞超乎想象。
一旦流入市場,後果不堪設想。
我比較好奇尹佳明對軍隊並不感興趣,爲什麼會跟胡明軍搞在一起,胡明軍又爲什麼會對他百依百順?
嘉樂也給了我解釋,兩個人是通過胡亞楠搞到一起的,而且年頭還不短了。
當初胡亞楠被送往C縣,偶然的機會認識了尹佳明,尹佳明知道她是胡明軍的女兒,就耍了手段故意接近,最後和胡明軍串通在了一起。
他想要整垮上官逸,胡明軍想上位,還想要錢。尹佳明就許給了他不小的利益,他們倆達成共識,狼狽爲奸好幾年了,這中間胡明軍還多次放水,給尹佳明研製新藥物走私毒品。
那個莫非,就是藥廠的那個業務經理,和胡靜搞在一起的那個。其實就是胡靜色誘他藉着他進出藥品的便利條件,幫他們帶貨。
不過莫非還真是不知道,一直被矇在鼓裡,只以爲找到了一個白富美呢,還是真愛,其實都是假的。
“那封援朝呢?他知道這些嗎?”我問道,當初封援朝非要讓胡靜跟上官逸訂婚,即使在訂婚禮上出現了那種事情,他還是一意孤行。
胡靜就是在封家大宅養胎,生下的丫丫,就是她和莫非的孩子。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應該不知道吧,不然這件事都查了個底朝天了,他要是知道早就被抓了。”嘉樂說。
也是,封援朝雖然老頑固,老古板,不招人喜歡,但他也算是個坦蕩的人,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他自己做的他都會承認。而且,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做出任何損害國家和人民利益的事情。
說着話,上官逸已經洗漱好從浴室裡出來了,之前身上的作戰服換成了一身迷彩,袖管挽到了肘彎以上。
人消瘦了很多,不過依然很帥。
我衝他露出一個微笑,他兩步走過來,抓着我的手,“這麼看着我,是不是覺得我又變帥了?”
我忍不住笑了,他只要是跟我在一起,就沒個正經。
“姐,姐夫,你們倆先聊,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姐夫這下終於能好好的吃頓飯了。”嘉樂很明事理的起身走了。
我知道他這是留私人空間給我們,看着他出門後,我微嘆了口氣,問上官逸,“暮雪呢?”
這件事牽扯的人太多了,連暮雪都被害了。之前一直沒時間也沒機會問,現在事情都解決了,剛看着嘉樂對我和上官逸露出的羨慕神色,我突然想起他和暮雪的事情來。
上官逸神色一斂,“剛脫離危險就去關心別人。”他的語氣有些不滿。
我擡手示意他過來,他把頭貼向我,我親了下他的嘴脣,“嘉樂和暮雪都是我們的親人,長姐也好,長嫂也好,都該關心一下,他們在這世上都只有我們了。”
上官逸回吻了我一下,“暮雪被我送去國外進修了。”他嘆了口氣:“這件事對她造成的傷害不小,她根本不想出來見人。我想,換個環境讓她散散心,或許過段時間她就想通了。”
“那,嘉樂……”我看得出來,他們倆感情很深,雖然倆人都沒說過,但我能感覺到,每次都是一起同進同出的。
而且,又是在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都是彼此的初戀。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嘉樂當然不會在意,你都原諒她了,嘉樂也不會不明白這個理,說到底不還都是因爲愛他嗎,只是年紀還是太小,被人利用了。”上官逸不無感概的說道:“嘉樂去找過小雪幾次,但是她都不見,我想,也許時間久了,他們倆要是感情真的堅定的話,還會再轉回來的。”
我點點頭,“也好。”真正相愛的兩個人是不會受任何阻撓的,權當是老天爺給的考驗吧。我跟上官逸不也是經過了多少大風大浪纔在一起的。
我因爲昏迷了半個月,剛醒來只能先吃點流食,還得清淡一點的。嘉樂就買了粥,給上官逸買了米飯和菜。
三個人在病牀的小桌子上吃了一頓飯,天黑之前,嘉樂就回駐地去了。
剩下我和上官逸,我側了下身子,讓他和我並肩躺在牀上。腦袋枕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懷裡,聽着他的心跳,這一刻,我無比的滿足。
“真好。”我說:“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摸着我的頭髮,不停的親吻我的額頭,鼻子,耳朵,“我也以爲我失去你了。”他說:“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瞬間抽走了。”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這裡,都不會跳動了。”
“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做傻事,不要輕易尋死,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上官逸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能明白他的心情。
就像曾經他爲了救我出車禍的時候,就像他曾經爲了救我只身犯險的時候……
我點點頭,表面上應着,心裡卻再說: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依然還是這樣的選擇。
“睡吧,聽嘉樂說,你這段時間幾乎沒睡。”我伸手摸上他的臉,心裡特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