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語氣帶了那麼一絲譏諷,張母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什麼張明,我根本不認識,你聽錯了吧?”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明天我去打聽一下,帶着他到你們家來,你可以接着不承認啊。”我笑出了聲,她怒道:“不知道你這個女人瘋瘋癲癲的在說什麼,趕緊滾蛋吧。”
我個子比她高一些,低頭看着她的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說:“我說,你兒子有你這樣的母親,真是悲哀,活該你兒子坐牢。”
提到張瑾,她臉上的怒火大漲,擡手就要打我,但被張父給攔住了,“鬧得還不夠嗎?還要再接着鬧?”
“你沒看見是她先鬧的啊?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我家裡來鬧事,我想教訓她一下,你還攔着我?你吃錯藥了吧?”
張母瞪着他,張父看上去也很生氣,我雙手環胸,倚在牆上,一副看好戲的狀態。
“我不知道你居然做了這種缺德事,我要是知道,打斷你的腿!”張父氣的臉紅脖子粗,手都在顫抖。
張母道:“什麼缺德事?溫酒這小賤人說的什麼東西,我可一點都不知情,你可別被她給騙了!”
“你還說自己不知道?你一定給了張明那小子好處吧?明天我親自問他去!”
以前我跟張瑾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過張父幾次,只覺得他看上去是個好人,但沒想到,真的比張瑾和他媽媽有良知多了。
張母憤怒,衝着他吼道:“你跟我兇什麼?自己兒子被人弄的坐牢了,我出口惡氣還不行嗎?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阿瑾,想的都要死掉了!你還在這裡兇我!”
張父輕哼了一聲,然後看向了我,沉默片刻低聲說:“你回去吧。”沒有要道歉的意思。
先前還覺得他是個有良知的人,但連道歉都不會,這讓我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我說:“明天去我爸墳前磕頭認錯,不然……我也是知道你們張家的祖墳在哪兒的,等着瞧。”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張母立刻炸毛了,瞪着我說道:“你要幹什麼?難道還想動我們家祖墳?這裡可是嵐寧縣,你要是敢動,我讓你變的跟你爸一樣!”
言下之意,如果我敢動,她就殺了我。
我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可笑,“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進去,跟張瑾團聚麼?”
“你……”她氣的說不出話來。
張父把她拉走了,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坐在車裡,渾身都提不上力氣,就靠在椅背上,無限放空自己的思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響了,是穆沉言打來的電話,我有氣無力的說了個“喂”。
“你去哪兒了?怎麼不在?”他的語氣聽上去很着急,我這才記起來,我出門是一時衝動,沒有告訴他。
沒想到他會醒過來,我道:“睡不着,出來走兩步,很快就回去了。”
“你把車開走了。你去張家了?”
忍不住笑了,“還是你最瞭解我,做什麼都瞞不過你。一時衝動,所以就過來了。當時你在睡覺,所以沒告訴你。”
“溫酒!”他的音量提高了幾分,“你不清楚張家人是怎樣的嗎?大晚上的還過去,找死麼?沒事吧?他們有沒有爲難你?”
雖然他的語氣沒有那麼好,但我知道他是因爲太關心我才這樣的,突然覺得心裡暖暖的,答道:“沒事,我又不是以前的那個柔弱小姑娘了,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不過,我爸墓地的事情,還真是張瑾的媽媽做的。”
“現在還在張家?我去接你,等等我。”
匆匆忙忙的語氣,讓我忍不住發笑,“咱們住的地方離縣城裡挺遠,車被我開走了,你怎麼來接我?走過來嗎?”
他愣了一下,我笑道:“我一會兒就回去,別擔心。”
掛了電話,我在車裡坐了片刻,便開車回去了。
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鐘了,穆沉言沒睡,正坐在牀邊等我,見我安全回來,把我摟在懷裡,免不了還時責怪了幾句,可我這心裡卻甜絲絲的。
雖然我放過狠話,說要破壞了張家的祖墳,但也只是說說而已。我不想成爲一個和張母一樣的人,更不想做那樣缺德事情,但也沒有那麼輕易的放過他們。
穆沉言在這邊也認識一些人,以前是穆氏旗下的分公司的負責人,雖然現在是奚氏了,但交情仍不錯,他們截胡了張家了的一些合作,據說損失不小,沒有個一年半載是緩不過來的。
也算是心裡解氣了,可我們這趟來嵐寧縣,不是爲了張家來的,是爲了奚紀安來的。我四下打聽了一下,倒是有些蛛絲馬跡,不過線索太少,奚紀安這個人又很聰明,我們很難一下子就找到他。
在嵐寧縣逗留了四天之後,因爲挺想念暖暖的,再加上公司還有不少事,所以決定先回去。
那天我們起了個大早,四點多鐘,太剛矇矇亮的時候我們就出發了。
鄉下的小路不太好走,開的比較慢,四面都是田野,還有起早的農民在田裡幹活。我坐在副駕,看着窗外景色,清晨的涼風吹在臉上,十分舒爽。
進了市裡之後,車輛也不多,沒有堵車,很順利的就到了高速公路的入口。
一邊是出口,一邊是入口,我們排隊的時候,我看着另一邊的告訴出口,突然有輛車駛進來,是一輛黑色的麪包車,車窗半開着,而我清楚的看見,坐在後排的人是奚紀安!他那張跟穆沉言有幾分相似的臉,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神有點狠厲的味道,應該是沒有發現我,坐在車裡一直一動不動。
我緊張了一下,立刻拍穆沉言的胳膊,他順着的目光看去,臉色也變了。
愣了兩秒鐘,什麼也顧不上了,直接調轉車頭追了上去。
那輛車開的挺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現我們了,後面開的越來越快,再加上時間不早了,出行的人越來越多,車輛也多了起來,過了大概五分鐘,那輛車就不見了。
我們被甩掉了,穆沉言把車停在路邊,氣憤的狠狠拍方向盤,我握着他的手,安慰道:“沒關係的,只要他還在這個世上,就一定會找到他的。”
他沒說話,靜默了片刻又發動了車子。
因爲我們親眼看見了奚紀安,又看見了車牌號,所以決定接着查下去,但那輛車是從租車公司租的,後來又轉租給了別人,中間經歷了好幾手,查起來比較麻煩,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出什麼。
但因爲這個,我和穆沉言在嵐寧縣又耽誤了一天才回到東宜市。
回到家裡的時候,暖暖就急不可耐的要抱我,抱起來之後就不讓撒手,穆沉言這幾天也十分想念她,在她左右臉上各親了一下,臉上掛着笑意。
後來我給胡興凡打了電話,想讓他幫我從奚維雯那裡多套出點消息來,但說出口的話卻變成了讓他多去醫院看奚維雯。
他沉默着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這幾天不在,是去哪兒了?”
我心想也沒有必要瞞着他,就告訴他了,“你上次不是給了我線索了麼,嵐寧縣是我老家你也知道,剛好回去了一趟。”
“那查出什麼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應該很快了。”
他想了想說:“我知道了,我會經常去看奚維雯的,也會盡量從她那裡得到更多的線索的。”
沒想到被他看穿了我的心思,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胡興凡道:“溫酒,我愛了你那麼久,雖然一直沒能走進你心裡,但你的心思我還是能明白一二的,以後有什麼,可以直接說。”
我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就說了聲謝謝。
他沒再說話,我掛了電話。回頭看見穆沉言在我身後,他肯定知道我是在給胡興凡打電話了,臉色並不好看,我在他發貨之前自己先承認了,說道:“奚維雯好像挺喜歡胡興凡的,時常跟我提他,還問我他以前是什麼樣子的。上次的線索也是她不小心透露給胡興凡的,所以我想讓他幫幫忙。現在到了這個關頭卡着,也挺着急的,還是越早查到越好。”
穆沉言緊擰着眉頭,半晌才說:“我自己會查到的。”
他這個人很要強,很少要人幫忙,何況還是胡興凡,我也能理解他,所以沒有多說。
有時間我又去了趟醫院探望奚維雯,不過這次去她好像有些不一樣,比起前陣子心情是放鬆了許多。
我開玩笑似的問:“怎麼這麼開心?跟胡興凡表白了?”
她搖搖頭,“本小姐暫時還沒有想好這件事情,表白什麼表白。再說,他身邊的女人頻繁換,我可不想給自己戴綠帽。除非,他能跟那些女人斷絕來往。”
不是,那她是爲了什麼高興?我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說道:“難道,你爸脫離危險了?”
這話一說,奚維雯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