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莊聽荷大叫起來,同樣舉起雙手拼命的捶在安暖身上,兩人就在洗手間打了起來,安暖帶着小衍住在村裡的時候,學了很多婦女的本能,抓頭髮,挰人,樣樣都會,莊聽荷被她這些動作弄得連連後退。
有其它女子來上洗手間,看到裡面這一幕嚇得都叫了起來。
大堂的位置,鍾盛鑫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見安暖上來,當他起起來的時候,意外瞥到跟莊聽荷一起來的那女人一個人坐在那,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往洗手間的方向跑去。
那裡聚焦着不少看熱鬧的人,裡面傳來女人的尖叫聲。
那聲音讓鍾盛鑫意識到不好,撥開人羣一看,正是安暖跟莊聽荷打了起來,兩個人都狼狽不堪的,莊聽荷原本精心打理過的頭髮現在變得凌亂,而安暖則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驚慌……
“小暖!”
鍾盛鑫的心一顫,過去拄開莊聽荷的手,安暖整個人卻像失了控一片,伸手就要往前面抓。
安暖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心裡有很多異樣的情緒涌動着,她根本無法控制住,只想把眼前這個女人的臉給抓爛,當她的手直接從鍾盛鑫臉下落下時……
“盛鑫哥,安暖她瘋了,她是神經病!”
莊聽荷看着鍾盛鑫臉上那紅色的手指印,大聲的說道,或者是因爲聲音過大,安暖整個人緩緩後退着,可是目光卻猩紅着死死的盯着鍾盛鑫。
那樣的目光,讓鍾盛鑫覺得慌亂。
“小暖。”
他顫着聲音叫她的名字,跨開腳步往她的方向走去,安暖瞪大瞳孔,紅着嘴,目光有些呆滯……
“小暖,你沒事吧?”
他的手即將碰到安暖時,她整個人像碰到了什麼東西,猛的往旁邊躲開,這樣的反映。
“聽荷,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鍾盛鑫的黑眸嗜血似的,盯得莊聽荷心一顫。
“我,我什麼都沒有說。”
這樣的鐘盛鑫,讓莊聽荷覺得害怕,而安暖整個人靠着牆站那,渾身顫抖着,她只感覺自己整顆心都在顫抖,可她卻根本不知道爲何會有這樣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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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鍾盛鑫,她覺得心口的位置有針在扎,一抽一抽的。
“小暖……”
人羣之間,那道聲音繾綣着柔情,低低的像山間的泉水,從她心尖滑過,心,沒來由的一安,她轉過視線,眼睛的集聚緩緩的聚在了一起,落目的是男人噙着淺淺笑意的臉。
下一瞬間,他已站在她身邊,手背一片溫熱,他的手攥緊着她的小手,眸光落在她的臉上,安暖就這樣愣愣的看着她。
“我們回家吧。”
陸城晞輕柔的說着,在她的眼裡泛起薄霧的時候,她已經靠在了他的懷裡,頭埋在他的胸膛處。
“陸城晞,我好怕。”
後面三個字,透着她對他深深的依賴,男人的眉鋒緩緩併攏着,凌厲的視線落在了對面,莊聽荷身後。
一瞬間,莊聽荷感覺四周的溫度驟降,危險的氣息像一張網似,籠罩着她。
“盛鑫哥。”
莊聽荷心裡有恐惶,她害怕陸城晞,害怕城銳,如果,陸城晞要對付她家,就像挰死一隻瑪蚱一樣。
鍾盛鑫很不耐的看了眼莊聽荷,拉開兩人距離。
“小暖,我們帶回家。”
陸城晞彎腰,直接把安暖打橫抱在了懷裡,她很瘦小,捲曲着身子,即使被他抱着,也瑟瑟發抖。
簡晨看到兩人從裡面出來時,嚇了一跳。
他聽陸城晞說過,安暖不記得以前的事,所以,儘量不提以前的事,而此時的場景……
“陸總。”
他下車,打開車門,陸城晞抱着安暖坐了進去。
“開車!”
安暖的手拽着陸城晞身前的衣服,小臉血色盡失,就這樣沉默着,陸城晞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是不是,記起了什麼?
頭髮亂糟糟的,臉上還有幾處被抓傷,滲着紅色的血絲。
莊聽荷!
陸城晞黑眸一緊,以前放任她不管,是看在他跟安暖的關係上,她起了推動的作用,現在---不知死活!
直到車子停在月光半島,安暖才從他懷裡坐了起來,眼框紅紅的,明顯有哭過的痕跡,當她看着陸城晞時,做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謝謝你。”
聲音僵硬,透着些許冷漠,陸城晞抿着脣。
“不客氣。”
兩人一前一後下車,簡晨這才虛脫一般靠在後座上,今天的事,一件接一件,差點把他嚇壞。
快到家門口的位置,陸城晞去握安暖的手,她雖然有躲開的跡象,但還是被她握上,他的眸光柔柔的。
“不管怎麼樣,我一直在你身邊,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更是。”
這樣的話,在跟她許諾,安暖感覺自己的心除了酸澀之外,沒有任何的東西。
她是鍾盛鑫的前妻;然後又嫁給了陸城晞;她其實真的跟她母親肖夕若一樣,遊走在這個男人,與另一個男人之間。
還有,她暫時沒有見到的沈彬,因爲喜歡而綁架她。
“走吧,進去吧。”
他拉起她的手,落在脣邊親了親,往家門口的位置走去,安暖有瞬間的僵硬,他自然也有感覺,莊聽荷肯定有跟她說什麼。
所以,她纔會有這般的不自在。
如果,安暖記起了所有,反而不會有這樣的反映;就是從別人嘴裡知道了事情不好的部份,然後,獨自揣測着事情的用意,人就會變得不安起來。
“陸先生,陸太太,你們回來了。”
林姐跟李嫂都在,一個帶着孩子,一個在搞衛生。
安暖抽出自己的手,抱着孩子回了房間。
陸城晞站在原處,看着自己的手心,那瞬間的空蕩蕩的感覺,很不舒服。
“盛鑫哥,安暖瘋了!”
鍾盛鑫看着莊聽荷的目光,像要把她整個人吞噬一般,她咬着脣,有些委屈的解釋起來。
臉上,脖子處都抓得出了血,頭髮自是變得亂七八糟的;更過的是,襯衣的扣子都被安暖扯去了兩顆,這樣的戰鬥力,莊聽荷怎麼也沒有想到,看起來柔弱的安暖打架有這般的兇猛。
“你跟她胡說八道什麼了?”
鍾盛鑫冷聲質問着,莊聽荷聽着這樣的聲音,只感覺極度的不舒服。
對着安暖,柔聲細語,對着她呢?冷得沒有一絲情感。
就算撇開她喜歡他的事實,兩人怎麼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放着二十多年的友誼在那裡,然而鍾盛鑫卻根本沒有當一回事。
打架,打輸了!
還變得這麼狼狽,面對鍾盛鑫時,後者對她卻沒有一絲的在意,一開口又是幫着安暖。
莊聽荷覺得心裡委屈極了。
“盛鑫哥,難道就因爲我喜歡你,你就可以這樣對我嗎?一看到我就給我臉色看,對我一點都不在意?對我說話也陰陽怪氣的,難道喜歡一個有罪嗎?”
她紅着眼框忍不住控訴起來,兩人站在走廊的位置,有些顯眼,但莊聽荷卻絲毫沒有在意,剛纔已經丟了一次臉了;安暖有一個像騎士一樣的陸城晞抱着她離開;而她莊聽荷呢,留下來的男人,也只是對她滿聲的責怪。
“我一直都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比欣琴姐還早就要喜歡你了;讀高中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我一直忍着忍着,等我想表白的時候;你跟欣琴姐當着我們的面宣佈你們已經在一起了;你知道我那時候心有多痛嗎?我一直想着怎麼表白,想着怎麼告訴你,我那份喜歡的心情;可是,根本沒來得及說,等來到的是你對着欣琴姐的山盟海誓;我連續喝了一個星期的酒,後來還住到了醫院,我爸狠狠的打了我一頓,才把我打醒,沒有繼續做着傻事,就這樣默默的,默默的一直站在你們身後,看着你們相親相愛,等着或者,有一天,你們會分手……。”
莊聽荷說着哭着笑着,鍾盛鑫就像一個戲外的人,看着一場自己不是主角的戲。
“終於你們分手了,你卻開始追着安暖,高調的示愛,表白,求婚,各種英雄救美,然後結婚;呵,我又錯過了,我又來不及開口,你成爲了別人的丈夫。”
莊聽荷眼淚越流越洶,這份暗戀的感情壓抑着她整個都接近崩潰,原本準備接受另一個男人,然而鍾盛鑫突然回國的消息,再次讓她飛蛾撲火。
也許,沒有試過,沒有被拒絕,心裡永遠都不會甘心。
這份暗戀已經不經意間,從一顆小小的拙苗,已經成了心裡的參天大樹,讓那顆心膨脹起來,裡面,滿滿的裝的只有三個字---鍾盛鑫。
“也許,我就是在等這份死心;或者,我早就該看清楚,我們只是有緣無份罷了。”
莊聽荷閉了閉眼,抹去臉上的淚水。
“盛鑫哥,只是,只是我不甘心,我到底哪裡差了?比不上欣琴姐,比不上安暖?到底哪個地方比不上她們兩個?身材,家勢,我哪點輸給了她們?”
鍾盛鑫的心裡也很不好受,聽着莊聽荷對他的說的話,暗戀這種陰暗的感情,並不會因爲暗而成長不了,有時候,卻因爲黑暗而比任何明戀都可怕。
她的不甘心剛纔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是你比不上,而是,恰恰你不是那個入我眼的女人。”
鍾盛鑫低聲嘆了一句。
如果,感情可以隨着大腦而改變,他又何必會過得現在這般辛苦?
“也不是你不好,只是,恰恰那一眼,她已經刻在了我的心裡,所以,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很簡單的一句話,表明了他的態度,莊聽茶就這樣站在那裡,眼睛又嘩啦啦的流了下來,明明,她比安暖還要早認識他啊,爲什麼,那個恰恰一眼,卻是安暖;而不是她莊聽荷?
哭得聲撕力竭,甘腸寸斷,鍾盛鑫沒有走,就那樣站着,等到莊聽荷思緒平靜下來。
感情的事,有時候就是那麼簡單,也許只是人羣中多看了她一眼,從此再也無法忘懷。
如果都你喜歡,別人也喜歡你,那世間也不會有這麼多愛恨情仇了。
陸城晞推開房間門時,安暖正抱着小衍,哼着歌兒,哄着他睡覺。
門口欣長的那道人影只是讓她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繼續着唱着搖藍曲。
陸城晞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在安暖的身邊坐下。
雙手放在雙膝上,聽着她哼着的歌兒調子。
小衍正在吸着奶,眼睛往這邊轉時,放開自己的食物,對着陸城晞眨了眨眼,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噓!”
陸城晞做了個手指,小衍笑得眼睛彎彎的,連帶着小手都在揮着。
“本來要睡着的了,你進來幹什麼。”
安暖的聲音裡透着幾分不耐。
“我進來看看你,還有孩子。”
陸城晞伸手把孩子接了過來,下一瞬間,安暖就把門給甩上了,直接進了旁邊的臥室。
她躺在陸城晞的牀上,心裡聚焦着越來越多的煩燥感。
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以前跟阿鑫結了婚;後來離婚了,又嫁給了陸城晞;然後又被一個叫沈彬的男人綁架了,那個男人還是陸城晞的兄弟;要不是阿鑫去救了她,說不定,她已經跟那個叫沈彬的男人生兒育女了?
這幾條都是莊聽荷說的信息,在她的腦海裡來回的涌動,頭,很沉,很痛。
她雙手按着太陽穴的位置,重重的捶了幾下。
第一次,安暖覺得自己爲什麼要推遲,丟失了這麼多信息。
她又拉開抽屜,拿出那臺屬於她的手機,翻看着裡面的信息。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推開,陸城晞看到牀上的人拿着那臺手機時,黑眸縮了一下。
“不能亂翻東西。”
突然而置的聲音讓安暖一愣,手裡還握着那臺手機。島向宏號。
“給我。”
昏暗的燈光下,安暖隱約看到了男人臉上,似乎有幾抹紅色……
“陸城晞,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裡面的信息,她似乎看到一個重要的信息。
“嗯?什麼問題?”
他淡淡的問道,視線落過好手裡緊握的手機,走了過去,直接把手機抽了回來。
“你以前是不是見過我?”
“沒有!”
陸城晞一回答,安暖的心莫名的有些失落。
“那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她有些不死心的再次追問,陸城晞把那臺手機重新放回抽屆裡,緊接着,鎖被掛上。
當他轉身,黑眸裡倒影着她的影子時,安暖的心突然的漏了一拍。
“以前不認識,怎麼會有孩子?”
他勾了勾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回答,安暖因爲這話而窘紅了臉。
她索性把話挑明瞭。
“我是說,在我小時候,我們是不是見過?”
她有幾次想到以前的事時,陸城晞的臉都會與記憶的那張臉重疊在一起。
陸城晞的眉頭微微攏了一下,隨即很快的回答了她。
“我認識你的時候,你24歲,我34歲;我再次認識你的時候,你26剛,我36歲。”
“哦。”
安暖垂着頭,眉宇間的失落很明顯。
“我是阿鑫的前妻,是嗎?”
她緊接着又問了起來,陸城晞的黑眸很深沉,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像在打量着她一樣。
“你是我的妻子,現在,將來,永遠。”
聲音,驟然轉冷,冷得有些刺骨。
明明是情話,卻讓她覺得有眼睛有些脹痛,牀的另一邊已經陷了下去,陸城晞跟她一樣躺在那,兩人直直的看着開花板。
當她的一隻手被他握着時,陸城晞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是不是,我給你的安全感不夠?”
他問,聲音裡透着幾分無奈。
“不是。”
“是不是,我整個人給你的感覺不可靠?”
“不是。”
“或者,你覺得得我在欺騙你?”
陸城晞苦澀一問,安暖只是搖着頭。
“陸城晞,我突然覺得我失去了這麼我的記憶,自己的腦袋裡卻像空了一個位置,很不安全;有那麼一瞬間,我在想,這段記憶裡,是不是,有些可怕的記憶?所以,我會潛意識的選擇忘記。”
她頓了頓,繼續說。
“即使,你愛我,你把我保護得很好;但我還想重拾我的過去,消失了她,我不是一個完整的人。就像今天跟我打架的人說我是阿鑫的前妻時,說我被人綁架時,我的腦子裡,是沒有任何片斷的,那種感覺我說不出來,但覺得很害怕;我突然失控的跟她打了起來,連我自己都感覺到陌生。”
說着,安暖的聲音很沉,她感覺自己心裡有種無法言喻的情緒像一張密織的網,緊緊的撲向了她,把她纏了起來。
連着呼吸都不暢。
“我忘記了五年的記憶,卻偏偏涌出了我十歲那年的記憶,你說,這是不是所謂的有得必有失?那年夏天,有一個穿着軍裝的男孩,站在山上看着我跳舞,明明他很年輕,我才十歲,我卻滿是慌亂的跑;在我滾落山的時候,他把我送到了醫院……”
陸城晞的心,突然一滯,接着快速的跳動着。
安暖的神色,似在回味着以前,當陸城晞突然壓在她身上,俯下身吻住了她的脣時,她的腦子完全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