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裡,藍調音樂充滿浪漫的意境,安暖坐在那裡。攪動着手裡的果汁,她的對面,玫紅色一字領上字裸露在外的雙肩,白皙細膩,棗紅色的長波浪頭髮披在身後,臉上化着精緻的妝容,漂亮又不失溫柔。
兩人都沒有說話,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彭宴懷對她說過那些事後,安暖的心並不像臉上那麼平靜。她甚至想問,爲什麼,肖夕若關心她,卻不願意表現出來,讓自己誤會她二十多年,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可當肖夕若此時坐在她面前時,安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小暖……”
“嗯。”
肖夕若叫她的時候,安暖正準備去洗手間,急急的開口,阻止了她離開的動作,肖夕若以爲安暖要離開。
心一急,就叫住了她。
就這樣靜靜的坐着,即使不說話。肖夕若都覺得有些滿足。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老了,所以特別想安暖,還有沈延。
這些時間以來,她的心一直是空蕩蕩的,很難受;當彭宴懷告訴她,他把實情都告訴安暖時,她的第一反映是,安暖怎麼說?
她唯一的想法,安暖怎麼想,她甚至沒有像往常一樣去訴責他爲什麼要讓安暖增加負擔。
“你現在就走嗎?”
肖夕若臉上流露的神色有些不捨。安暖感覺自己的心抽了一下。搖了搖頭。呆巨團技。
“我去洗手間。”
肖夕若這才鬆了一下口氣,點了點頭,坐下。
“我一會回來。”
安暖挽了挽脣,看到肖夕若的神色,又補充了一句。
肖夕若控制不住,有些激動的點頭,安暖也心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酸酸的澀澀的,不好受。
咖啡廳很大,從另一邊繞過的時候,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叫自己。
“小暖?”
回頭,鍾盛鑫從另一邊走過來,一隻手裡拿着一份文件,臉上有些驚訝後的笑容,穿着白色的襯衣,黑色的修身褲,溫文儒雅。
“好巧。”
安暖扯了扯脣,到嘴的兩個字--阿鑫又咽了下去。
她叫不出這麼親暱的兩個字!
“是啊,就你一個人嗎?”
鍾盛鑫笑着問,旁邊應該是他的助理之類的,他擺了擺手,後者很快先行離開。
“嗯,過來見個人。”
她的話有些淡漠,鍾盛鑫很快感覺了到,想到看到她面對鏡頭所說的話,心緊了一下,臉上的柔意未減。
“好些時間沒見,你過得好嗎?”
“挺好的,陸城晞很照顧我。”
安暖笑着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
是不是有種最深的感情叫陌生?鍾盛鑫此時就有這種感覺,安暖很陌生……
可是,他又能奢求着什麼?她是別人的良妻,而他又即將有自己的妻子。
終究是兩條平行線,越走越遠。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安暖話還沒有說完,腳步已經邁開……
“小暖。”
鍾盛鑫突然上前,站在她面前。
“可不可以放過欣琴?”
他聲音透着蒼涼。
她的心,像被置入寒冬……
“我並沒有對她做什麼。”
因爲她在媒體面前說了一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所有的變故都變成了她在背後操作,安暖低眸,抹自嘲的笑意從眼簾下劃過。
她到底是多罪惡不赦。
“或者不是你,也許是陸城晞。”
鍾盛鑫終究不忍,看到鍾欣琴對他苦苦哀求的模樣,也許,曾經生活了二十多年;又真心實意的愛過她;他還是動搖了。
整整一年半的時候,他都刻意將這個女人從自己生活裡剔除,但夜深人靜想起來的時候,心,還是會疼。
被欺騙,被背叛。
“我不會干涉城晞做任何事。”
安暖皺着眉說。
那天的事,換一個角度,她要感謝鍾欣琴,不是她跟莊聽荷聯演那麼齣戲,她也不會想起以前的事,有拆封過的避孕套;有男人的那個東西;她真的能瞎掰得出來。
那天除了她被人綁着,嘴裡沾着膠布,腳踝受了傷,其它什麼都沒有!
鍾欣琴卻添油加醋說着她被沈彬強暴了!
根本沒有的事!
至少,最後一步沒有!
就這樣想着,安暖的手就攥成了拳頭,雖然沈彬沒有做最後一步,但噁心啃咬過她的肌膚。
“小暖,你沒事吧。”
臉色突然之間沒有血色,鍾盛鑫伸手去握她的肩時,安暖反映很大,整個人往旁邊一退,像驚弓之鳥一般。
“不要碰我!”
安暖的目光突然之間染上了寒霜,鍾盛鑫一僵,頓在那……
“她是罪有應得!”
安暖冷冷的說。
沒有理會他僵硬的臉色,轉身走了。
那一年,她是虧得他的照顧才能活到現在;可是根本的原因是什麼?沒有鍾欣琴放的那一場大火,沒有她對自己的一棍子,自己怎麼可能落得如此?
在國外呆了一年,讓陸城晞跟小洐少了一年的父子情。
或者,她鑽了死衚衕,但不可否認的是,鍾盛鑫有關係!
即使他有他的悲哀,但那不是被原諒的理由。
還好,她現在站在陸城晞身邊,如果他跟易晴的事是真的,或者是另一個女人,那她安暖要怎麼辦?
孩子要怎麼辦?
冷意從腳底滋生,傳來四肢百骸,冷得刺骨。
“鍾總,好久不見。”
鍾盛鑫站在原地,看着慢慢消失在視線裡的人影,心裡有種預感---安暖什麼都記起來了。
剛和她的反映告訴他,她知道鍾欣琴,若不然,不會說罪有應得。
也許陸城晞一句話,就已經定了鍾欣琴的未來,他想幫,也無能爲力。
讓爺爺出手,想到她之前做的事,老爺子只會說兩個字,活該。
明明只是縱火,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卻被定下來,終身監禁!讓她生不如死,守着四牆看着自己容顏變老……對一個愛極了漂亮的女人來說,這,是最大的懲罰。
陸城晞做得很絕。
“鍾總,鍾總?”
清脆的聲音伴隨着突然晃入眼的手指,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看着眼前的人,鍾盛鑫當下就皺起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