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搖頭:“不,這裡是醫院,家屬不可以和病人睡在一起的。”
唐軒北繼續堅持:“老婆,上()牀。”
其實,因爲他們這個是專設病房,護士是不會管這裡怎樣的,桑晚自己有些尷尬,怕被護士看到。
看着唐軒北不依不饒的樣子,桑晚只好答應。
等她一躺下,唐軒北立刻就貼了過來。
兩個人的臉離得很近,彼此都可以看到自己在對方眼睛裡的影像。
唐軒北的臉還在繼續往桑晚這面靠來,鼻尖幾乎貼在一起。
突然,唐軒北的一隻手從後面按住她的頭,攫住了她的脣,吻上了她。
他的吻不是很長,也沒有很深入。
不長時間就放開了她,卻帶着意猶未盡的感覺,“老婆真香,真甜。”說完,他又吻了上來。
這次,他可不是淺嘗即止。
失去記憶的唐軒北,他的吻還是那樣地霸道,和失憶前並沒有什麼差別。
桑晚開始還多少有些矜持,但很快就放下了一切。
她的手也摟住了唐軒北的脖子,迎合着唐軒北的吻。
一時間,兩個人的舌糾纏到了一起,也分不清是誰在主動。
從她聽到唐軒北受傷的那刻起到現在,她受到怎樣的煎熬?
彷彿天突然塌下來,她拼了命一樣在頂着。
老天對她不菲,沒有像當初帶走軒南那樣地帶走她的軒北,雖然他失了憶,卻只記住了她一個人,這是怎樣地幸運?
這麼多天來的煎熬,都在這一刻得到了補償。
唐軒北吻來吻去,彷彿桑晚的口裡有着吸吮不盡的瓊漿玉液,直到桑晚的脣已經開始腫脹,忍不住說了個“痛”字,他才鬆開了她。
“老婆,痛?”他有些歉意地問道,手指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脣。
桑晚點頭。
“那讓我聞老婆,老婆香。”唐軒北說着把頭埋在了桑晚的頸窩,使勁吸着氣,“啊,好香,聞不夠。”
桑晚發窘。
這個時候的她怎麼可能會香?
在醫院裡待了一天,全身上下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又沒洗澡,全身都是髒兮兮的,哪裡來的好聞的味道。
但是,既然他說好聞那就讓他聞吧。
唐軒北卻是不滿意就這樣地聞香,手開始不老實起來,開始去解她的衣服。
桑晚抓住了他的手:“不行,這是在醫院。”
“老婆好香,想吃老婆。”
他的這個吃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那個意思吧?
他不是失去了記憶,爲什麼還知道這事?
“老婆是人,不可以吃的。”她用這樣的話哄着他,抓着他的手也不鬆開,阻止他進一步的動作。
“這樣吃。”他的身體在往下蹭,讓他的頭蹭到了桑晚的胸前,然後在那裡拱來拱去的,專門往胸前最柔軟的地方拱。
老天爺,他真的是在想那樣的事。
失憶爲什麼不讓他先把這件事也忘了啊。
還有,那腦袋蹭來蹭去的,頭上的傷就不痛了嗎?
似乎是在回答她的話,唐軒北自己顯然是弄痛了自己,在那兒直抽冷氣:“痛。”
“那你還不老實點!”桑晚倒是有些解氣。
這丫的,天性就不是一個老實人,學壞的事,似乎一件都沒有忘記。
“這裡是在醫院,趕緊睡覺,要不,我讓護士過來給你扎針。”桑晚嚇唬着他。
唐軒北不動了,但頭仍然留在下面,還是不上來。
“回家就可以吃了吧?”他的聲音悶悶的,聽起來不是很愉快。
桑晚想了一下,點點頭:“是。”
唐軒北的頭立刻離開了她,枕在了枕頭上:“我們現在回家,回家吃老婆。”
真是色心不改啊!
桑晚有想揍他的衝動:“你傷沒有好,現在不能回家。”
“不吃老婆,餓,傷不能好。”唐軒北有着自己的邏輯。
“不吃好得更快。”桑晚反駁他,面色嚴肅,語氣加重。
唐軒北還是很會看臉色的,人立刻蔫了下來,慢慢地轉過了身,把後背給了桑晚。
“老婆壞,老婆騙人,我知道,吃了傷纔會好,不吃,餓,不會好。”他又重複地強調自己的要求,聲音裡委屈到了極點。
“受傷不能吃啊。”桑晚都不知道該怎樣地勸他哄他了。
唐軒北又轉過了身,眼睛執拗地看着她:“能吃,就是能吃!”
“這……”桑晚被他弄得心軟,甚至有答應他的念頭。
唐軒北一見,人又往下面拱去。
桑晚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看着滿頭纏着繃帶的唐軒北,她卻又很想縱容他。
但是,唐軒北接下來卻是更不老實了,讓桑晚頓時清醒。
天啊,她這是在幹什麼!
他在這方面的記憶一點都沒失去,可她不能陪着他一起這麼瘋下去啊。
他現在頭部受傷,必須靜養!
而且再這樣下去,唐軒北肯定會要求下一步的動作。
這是無論如何也不可以的。
她下了狠心,聲音嚴厲:“不行,絕對不行。”
她無法推開了唐軒北,便自己往後撤,人也坐了起來,準備下牀。
“老婆!”唐軒北可憐巴巴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透着不解,“你生氣了?”
桑晚沒有說話,眼睛緊緊地看着唐軒北,語氣有些惱怒:“唐軒北,你耍我很好玩嗎?”
唐軒北立刻不動了,擡着頭,一雙漆黑的眼睛看着桑晚,就像一隻驚恐的小獸似的,如同做錯事的孩子。
“老婆。”他的聲音低低的,害怕極了的樣子,“可是,我喜歡吃,吃了就不痛了,就不難受了。”
他說着,身體在蜷着,似乎想掩飾着什麼痛苦的事。
桑晚剛纔也是故意地試探他,很想知道他的失憶是真是假。
因爲他的舉動太讓她懷疑了。“你老實地睡覺,我就不生氣了。”
唐軒北很失落的樣子:“嗯。”
他又背轉過身,不出動靜了,但是很快,他的身體就抖動起來,人竟然是在哭。
“軒北,你哭了?”
如果說桑晚剛纔還在懷疑,但現在卻是不懷疑了。
她和唐軒北認識這麼長的時間,還沒有看見過他這樣哭過,也就見過他紅過眼眶。
而現在的唐軒北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雖然也是在掩飾着,但卻還是委屈得直哭。
看到他這個樣子,桑晚懶得再去追究是真是假的問題,心立刻*,躺了下去,把他的身體往回扳:“別哭了,你要幹嘛就幹嘛吧。”
這次,唐軒北滿臉淚痕地轉了過來,聲音哽咽:“老婆,別不要我。”
“不會的,不會的。”桑晚連忙答應着他,“好好地睡覺,傷好得就會快,然後我們回家,回家後,讓你好好地吃,吃得飽飽的。”
“老婆真好。”唐軒北眼睛裡帶着淚笑了,眼睛還是有些戀戀不捨地往桑晚的胸前看了一眼,然後很決然的樣子,把眸光遠離了那裡,頭枕到了枕頭上:“老婆,我聽話,現在不吃,病好再吃。”
……
李家的人此時也都沒有睡覺。
李欣宜在下午的時候就回家了,醫生說胎兒沒有什麼大礙,讓她回家牀上靜養。
白小玲對今天在醫院所看到的事情惱火得很,而李鴻生帶回來的消息更是讓她火冒三丈。
“棚戶區的改造工程已經沒有任何疑問地批給雲水了。那個桑晚可真有魅力,原來幾個不同意給雲水的人,聽完她的說明後,竟然都改變了主意。女人,還是要漂亮纔有魅力。”
聽到李鴻生的話,白小玲的火立刻上來了:“你們男人都喜歡她什麼?你知道嗎,她已經把你女兒的丈夫都搶走了,你還要誇她好!”
李鴻生一臉不悅:“早就勸她離婚,是她硬要堅持。我也不懂,人家都不要她了,她非要和人家在一起,還要爲他生孩子,是她自己作踐自己。”
“有你這樣做爸爸的嗎?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你不向着她說話,還要向着那個負心的傢伙。你知道嗎,今天在醫院,他竟然公開稱那個向桑晚老婆!”
李鴻生聽了不由得擔心起來:“唐軒北有病住院了?”
如果他有病住院,那他的公司趁機撈一筆的事會不會有影響?
他都打算好了,等這筆錢賺完後,他就退休。
出國離開這裡,和另外的那個女人過日子去。對於白小玲,他連和她在一起睡覺的願望都沒有,夫妻倆早就分牀而睡。
“你不知道?”白小玲算是服了他。“他被樓上掉下來的玻璃砸到了,人昏迷了好幾天,今天才醒。”
李鴻生也生了氣:“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不告訴我?”
“這……”白小玲一時語塞。
其實,她是應該告訴李鴻生的,可是,夫妻倆平時話很少,她也懶得和他說得太多,因爲李鴻生那冷漠的樣子,讓她心裡不好受。
和李鴻生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否愛她。當初,是她用計謀讓李鴻生爬上了她的牀,然後以子逼婚,迫使李鴻生答應和她結婚。她已經得到了他的人,至於是否得到他的心,她都不去做多想追究。
兩個人結婚後,夫妻感情還算可以,但後來就不知怎麼的,李鴻生對她的態度就變了。夫妻冷戰了一段時間之後,便分牀而睡了。好在,她並沒有發行李鴻生外面有女人,所以,一切都是可以忍受。
這幾天李鴻生回來得很晚,而他們平時也已經話非常少,兩個人除了簡單的話語,別的話也沒多說。
“這個怨我嗎?家裡的事,你連過問一聲都沒有,唐軒北還和欣宜離婚,你也不幫她,我有機會和你說話嗎?”她找到了理由反擊。
李鴻生不悅地說道:“她還在折騰什麼?既然那個唐軒北不想和她過了,就趕緊離婚算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她都有了他的孩子,那婚就是那麼好離的?”
“那就別要孩子。女人生個孩子還費什麼勁,等以後再結婚時再生。”
要說起來,這個女人和女兒李欣宜就是沒有他的另外那個女人善解人意。那個女人就那麼默默地等着他,爲他撫養孩子,要說虧欠,他欠她太多。
李鴻生又心疼起了那個在遠方的女人。
“你這是做爸爸說的話嗎?”白小玲氣得夠嗆。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門被猛地關上的身音,讓彼此的爭吵停了下來。白小玲連忙走出去看是怎麼回事,沒有見到有人進來,顯然是李欣宜摔門出去了。
白小玲連忙追了出去,看到了正在走進夜幕黑暗中的李欣宜。
“天這麼晚了,你一個人要去哪裡?”白小玲問道。
“我想靜一靜,不要管我。”李欣宜頭也沒有回地答道。
“你等一等,我回去拿件衣服,陪你一起走。”
“你別管我,行不行?”李欣宜站住,對着她煩惱地大聲喊道,然後她衝出了院子的大門,繼續往前走去。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她的身邊:“小姐,你要上車嗎?”
“是。”她沒做任何的思考便答應了。
上了車之後,出租司機問道:“你要上哪裡?”
“雲水醫院。”李欣宜隨口答道。
出租車一直將她載到了醫院住院大樓的下面。她進了病房的大廳,按向了唐軒北病房的樓層。
這一路走來,她並沒有什麼真正的目的和目標,就是想看看唐軒北現在在幹什麼,也沒有想過見到唐軒北之後,她想要對他說什麼,一切幾乎是漫無目的。
父母的爭吵讓她心煩,所以,她不想聽。
這幾天她自己也在想這個問題,她現在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如果說前面的堅持是因爲她有着一份的希望,覺得唐軒北有愛上她的可能,那現在這種可能已經爲零,她還有必要堅持嗎?
住院的期間,當着她的面,沒有人說什麼,但她知道,那些護士甚至醫生們都在背後議論着她和唐軒北的事,她成了一個需要人憐憫的棄婦。一場曾經讓她充滿的憧憬的愛,竟然讓她落到了這步田地!
她好可憐啊!
李欣宜無法不自嘲。
走出了電梯,她到了唐軒北住的病房門口,門是關着的,她慢慢地把門推開。
李欣宜的眼睛看向了牀上睡覺的人,一股怒火沖天而起!
這個世界上還有像他們這麼不要臉的人了嗎?
他們竟然在醫院的病牀上就這麼摟摟抱抱地睡在了一起!
她快步走到了病牀的牀邊上,兩個人的姿勢更是讓她的火無法壓住。
此時,唐軒北的神情安詳,脣角似乎還帶着滿足的笑意,他的一隻手摟着桑晚,另外一隻手搭在了桑晚的胸部。
李欣宜再也無法忍耐,她拉起了靠近她的正在熟睡的桑晚,揮手就扇了她幾個耳光。
桑晚被打醒了,而且還有些暈頭轉向,睜開眼睛,看到了怒目圓睜的李欣宜,手臂高高揚着。
“你是誰,你敢打我老婆!”唐軒北也醒了,爆發出一聲怒吼,挺身坐起,沒有半點猶豫地對着李欣宜揮起了拳頭就打了過來。
桑晚看到了這個情景,連想都沒想,用身體迎上了他的拳頭:“你不能打她!”
李欣宜懷着孩子,唐軒北這一拳打下去,估計那孩子也就完蛋了。
唐軒北沒有想到桑晚會迎上來,打出去的拳沒有收回來,重重地打在了桑晚的胸口上。
桑晚哼了一聲,人向牀下倒去。
李欣宜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發傻了,眼看着桑晚從牀上摔了下去,也沒有伸手去扶。
唐軒北此時的動作卻是非常地快,人一下子跳到了牀下,扶起了桑晚:“老婆,老婆,我不是故意要打你,我是要打那個壞女人,你怎麼還幫她?”
他將桑晚從地上抱起來,放到了牀上,回身對着李欣宜,就像一頭被激怒的豹子,似乎又要去打她。
“軒北,你不可以打她,聽話!”桑晚急得夠嗆,喊了這麼一嗓子,只覺有什麼東西從胸口往上涌,然後滿嘴都是鹹腥的味道。
聽到她的喊聲,唐軒北迴頭去看她,人驚呼起來:“老婆,你嘴裡有血!”
他立刻摟住了桑晚:“老婆,你怎麼了?”他人急了,卻又不知道怎麼做,就那麼緊緊地摟着她。
桑晚把嘴裡的鹹腥的東西又咽了一口,然後說道:“我沒事,你別怕。”
唐軒北見她可以說話,心放下了,“老婆,你等我,我把那個壞女人打跑。”
李欣宜此時大腦已經冷靜下來。
她冷眼觀察着唐軒北的舉動,覺得唐軒北是真的失了憶,而且還有些智力問題。唐軒北現在的舉動,更像一個有些混沌的孩子。
“軒北,聽話,不許打她。”桑晚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那我攆她走。”唐軒北聽了她的話。
“你走吧。”沒等唐軒北開口,桑晚先開口攆李欣宜:“他現在忘了很多事,已經不知道你是誰,不要激惹他,這對他的頭傷沒有好處。”
即使是桑晚不攆她,李欣宜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她轉身向病房外走去。
唐軒北緊張地看着桑晚,有些不知所措:“老婆,你的臉腫了,疼不疼?”
桑晚搖搖頭:“我沒事,你快點上牀。”
唐軒北點點頭,人剛上了牀,兩隻手卻是突然捧住腦袋:“老婆,我頭痛,痛死我了。”說完,人便橫着躺了下去。
“軒北,軒北!”桑晚叫了兩聲,見他沒有反應,立刻按下了牀頭的警報器。
值班的醫生和護士立刻趕了過來,在緊急地檢查之後,唐軒北被送去再做腦CT檢查,因爲醫生需要排除他腦出血,雖然以前做過腦CT檢查,沒有發現有腦出血。
時間是半夜,桑晚沒有給家裡人打電話,自己等在檢查室的外面,焦慮擔心,讓她不停地來回走着。
“好人不長壽,禍害一千年,他不會有事的。”她的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男子的聲音,讓她錯愕,有些不相信,她慢慢地轉過身。
搶親以後,她在唐家看到一次邵宇桓,在那以後,便沒有了他的音訊。
雖然她還是惦記着他,擔心着他,但她明白,她現在的擔心與惦記什麼用都沒有,她無法安慰被她傷得體無完膚的他,於是她選擇了遠離。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邵宇桓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其實,她不知道,邵宇桓一直都沒有遠離她,只是他現在選擇了離開她的視野。
看着她每日明媚地笑着,自信地活着,他決定放手,因爲他知道那是他給不了她的。
剛纔,他得到一個信息,說唐軒北又昏了過去,於是便趕緊過來看看,因爲他知道今晚只有她與唐軒北在一起。
她那孤獨無助的樣子太讓他心疼,所以,他現身了。
“你怎麼來這裡?”桑晚驚奇地問道。
“來陪你。”邵宇桓說道。
桑晚看着他,沒有說話。
“陪你一起等那個禍害精醒來。”邵宇桓又說了一句,語氣輕輕的。
“謝謝。”桑晚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輕輕地說了兩個字。
“還真見外。”邵宇桓的語氣似乎是責備,卻又不像,“好賴,我也算你的大哥吧。”
“大哥。”桑晚叫了一聲,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流了出來,哽咽地說道:“對不起,大哥,你一定要幸福。”
她有些語無倫次,說出的話沒了邏輯。
邵宇桓怎麼會不懂她想要說什麼,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
他把臉轉向了一側,過了一會兒,才轉過來,臉上帶着淡淡的淺笑:“會的,我一定要找一個比你還好的女人,氣死那個和我搶你的禍害精,也讓你後悔。”
桑晚連連點頭,用手擦着眼淚:“你一定要這樣做,一定要。”
“你的臉怎麼了?怎麼是腫的?”邵宇桓注意到了桑晚臉上的變化。
“沒事。”桑晚不想告訴他是李欣宜打的她。
邵宇桓知道她不想說,也不再追問,而是說道:“你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很快,他就回來了,手裡拿着冰袋:“把這個敷在臉上,要不,你的臉腫明天都消不了。”
桑晚接了過來,放在了臉上。
其實,她真正的傷不是臉,而是被唐軒北打的那一拳。
那一拳打得她吐血,到現在還悶悶的,讓她有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但現在,她又哪裡顧得自己。
只盼着唐軒北不要有事。
煎熬中,檢查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仍然昏迷的唐軒北被推了出來。
“結果怎樣?”桑晚急忙問一起進去的醫生。
“結果還得再等一個小時才能看到,先送唐總回病房。”醫生說道。
CT片子出來後,被叫來的CT室主任和腦外科主任一起做了會診,一致確定,唐軒北並沒有任何腦出血的病竈。
這讓桑晚放了心。
唐軒北現在失憶,是因爲腦部劇烈震盪造成的,如果沒有出血,恢復上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不過,看着還在昏迷不醒的唐軒北,桑晚還是擔心不已。
“你不要太着急。”邵宇桓安慰着她,“沒有看見腦出血,就說明這個傢伙不會有太大的事,是老天爺對這個壞事做得太多的壞傢伙的懲罰,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第二天早上,馮子珍和唐鈺風都到了,看見唐軒北的病情有了復發,也是着急。
“你怎麼不告訴我們?就自己一個人槓着。”馮子珍這話雖然是責備,卻也是心疼桑晚。
“告訴你們只能讓你們擔心。”桑晚說道,“昨晚大哥一直都陪着我。”
這個時候,邵宇桓已經離去,他還是不願意與唐家人有過多的接觸。
“大哥?”對她的這個稱呼,馮子珍和唐鈺風都是一愣。
“就是宇桓。”桑晚做了補充。
“那還好。”馮子珍是很大度的人,雖然對唐鈺風與別的女人生了孩子的事很耿耿於懷,但對邵宇桓並沒有太大的成見,可以做到以事論事。
桑晚看了下手錶,然後說道:“我今天必須去公司,今天會發布棚戶區工程招標的中標名單,我必須去看一看。”
馮子珍也注意到了她的臉似乎還有些微微地腫脹,指痕都可以看得出來,開口問道:“你的臉怎麼了?”
“沒事。”桑晚說道:“我回去化點妝,把它掩蓋下去。如果軒北醒過來,一定要讓我知道。”
“好,我一定會的。這裡就交給我和你爸爸,你放心吧。”馮子珍立刻答應了。
桑晚回了趟家,先洗了個澡。
去掉衣服,看見胸前一片淤青。
她不由得後怕。
唐軒北這一拳是打在她的身上,如果打在李欣宜的身上,那可真是要命了,弄不好是一屍兩命。
這也讓她相信,唐軒北是真的失憶,否則,他不會做出這樣沒有章法的事。
她用了點時間化了妝,換了衣服,讓自己看上去不是很疲憊憔悴的樣子,這纔開車去了公司。
龐學文和海萍都在等她,見到她之後,自然是先問唐軒北的情況。
“他昨晚又昏過去了,到現在也沒醒來。”桑晚憂心忡忡地說道。
“什麼原因?”
“不知道,醫生無法解釋。”桑晚回答完這句話,然後問道:“招標的事沒有什麼變化吧?我們應該可以拿到標書的,對不對?”
“沒有問題,標書肯定是我們的,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那天你做完聽證演講後,本來反對我們拿標的人當中,竟然有三個人倒向了我們這邊,所以,我們是贏定了。”
“那三個都是誰?我們是不是需要單獨和他們接觸一下?”桑晚對此不是很懂,所以徵求着他們兩個人的意見。
“不用。他們三個人是唐總不主張用非常手段拉攏的人,所以,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嗯,還是等他病好上班後,自己處理吧。我只要能把這個標書拿下來,別讓他的努力白費就是了。”桑晚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卻是在想,這次,他會很快地醒來嗎?
雲水如願拿到了標書,消息發佈完畢,桑晚便被記者圍住。龐學文本來是想把記者都擋住,護她離開,但是被她拒絕,因爲她有她的想法。
棚戶區的改造是塊肥肉,但是也是很難做的事情。
拆遷問題歷來都是敏感的話題,而那些被拆遷的舊住戶肯定是很想知道公司的計劃的。如果能得到他們的合作,這個工程纔會如期進行,所以,她決定把公司在這個工程的方針利用這個機會多少做些說明,讓他們安心一些。
她不知道唐軒北什麼時候會醒來,也不知道他醒來後,什麼時候纔會恢復記憶,可以上班工作,所以,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即使是天大的困難,她也要讓這個工程也要按時開展。
在回答了記者們的一些提問之後,她感覺到了兜裡的手機在震顫。
“對不起,我有個重要電話要接,今天的問題就答到這裡,過段時間,公司會有記者發佈會,具體公佈工程的細節,如果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到時候可以盡情多問。”桑晚微笑着與記者們告別,離開了會場。
坐進了車裡,她纔拿出了手機,見是馮子珍的電話號碼,心裡不禁喜悅起來:應該是軒北醒來了。
她將電話打了回去。
“桑晚,你快回來,軒北醒了,非要立刻看到你,正在大鬧,誰勸都不好使,醫生要給他扎鎮靜劑,我沒讓,你快回來,越快越好。”
桑晚也是着急:“媽,千萬不要讓他們隨便用鎮靜劑。你把電話給軒北,我先和他說幾句話。”
“老婆。”電話裡傳來唐軒北的聲音。
“軒北,我馬上就回去,你要聽話。”桑晚說道。
“我聽話,我聽話,可你告訴他們不要給我扎針,我害怕。”
“好,我告訴媽媽,你放心,乖乖地等我,我馬上就回去。”桑晚叮囑道。
當桑晚趕到醫院的時候,剛進病房的大門,值班的護士看到了她:“你總算是回來了。”
桑晚往唐軒北的病房看去,見昨天他剛清醒過來的情形又重現了。
一個護士站在了門口,所有的人都在外面,連馮子珍也是如此。
見桑晚過來,人們自動給她讓出了一條路,護士見到她,也是鬆了一口氣:“你快進去吧,他誰都不讓進去。”
桑晚和其他人打了個招呼,便推門進去。
唐軒北沒有在牀上,而是就站在病房的門口,手裡拿着病房用來掛點滴的架子,那樣子是準備時刻打人的樣子。
見是桑晚進來,立刻扔掉手中的東西,抱住桑晚:“老婆,他們都要打我,還要給我扎針。”
門還是開着,外面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也聽到了他說的話,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苦笑。
他還來個惡人先告狀。
馮子珍跟在了桑晚的後面,唐軒北看見她進來,立刻警惕地將桑晚藏在身後:“不許你搶老婆。”
馮子珍見他的樣子,無奈地對桑晚說道:“我只能把他交給你了,他只聽你的話。”
桑晚說道:“媽,您彆着急,等他恢復記憶就好了。”
“你在這裡陪陪他,勸他接受治療,他連點滴都不讓打,這怎麼行。”馮子珍說道。
“這個我會的。”桑晚答應道,“下午,媽把孩子們接到這裡來吧,他和孩子們玩得挺好的,讓他和孩子們在一起,也許會有助於恢復他的記憶。”
“好,就聽你的。”馮子珍答應了,然後嘆了口氣,“虧得現在有你,否則,現在都沒有誰可以照顧他,真的謝謝你,晚晚。”
桑晚一愣:“媽怎麼忽然謝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