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門把紋絲不動,她試着推了一下,卻怎麼也推不開,那樣的話只能說明……裡面有人。
她被自己不小心在腦海裡掠過這一個念頭給嚇了一跳。她向來都很信任他。可是——
他的臉色變得有幾分陰暗,不知道是不是牀頭微弱的燈光打在他臉上的緣故。他疾步地走過來,手伸到半空像是想落在她的肩膀上,然而在落下來之前又將手插回了自己的褲兜裡。
“那裡面是不是有人?”她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連聲音也跟着發抖了起來。她這樣膽戰心驚,就好像瀕臨懸崖的邊沿。
“這道門壞了。”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四周有份奇異的寂靜。
她咬了咬牙,又嘗試着打開那道門,可是門怎麼也不動。兩人僵立了一會兒,她掉轉身子,從他的身邊經過,抓起擱在牀頭櫃上的電話筒,摁下了數字鍵。
“你想做什麼?”他愀然地變色,上前制止了她要打電話的舉動。
她仰起頭,一綹髮絲拂在她的面頰上,看着他大變的臉色,一絲不祥的預兆從心底爬起,冉冉上升,溢滿了她的胸腔。
“我想知道這道門究竟是壞了,還是因爲裡面有人?”
“你不相信我。”他訝然地擡起頭,濃眉底下的一雙眸子顯得深不可測。
月光白磣磣地從窗外泄了下來,更襯得她的臉色蒼白無比。
“如果你要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你幫我把這道門打開。”她執拗地喊道。她從來就不是一個犟脾氣的人,只是生平最討厭有人欺騙自己。她那麼信任他,體諒他工作的艱辛,可是他爲什麼……那間
浴室裡關着的人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他的表現已經出賣了自己。
可是他支支唔唔地東拉西扯,語無倫次,她就更加斷定了那間浴室裡的人一定是個女人。
她一直以爲他們的感情無堅不摧,即使沒有辦法常常見面,但還是心靈相通。原來這一切只是她幼稚天真的想法而已。
“把這道門打開。”她凝視着他,重複了一遍。
“跟你說這道門壞了。”他的聲音緊繃繃的,聽起來很陌生。
她突然間發了瘋一樣,仔仔細細地搜尋了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是地毯,可是居然沒有發現一樣跟女人有關的物品。但是如果浴室裡關的不是一個女人,不是他作賊心虛,爲什麼他不肯打開門?爲什麼他不否認?
她氣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生平最信任的人,把他視爲偶像的人,居然深深地傷害了她。她重又回到浴室門前,握緊了拳頭拼了命似的擂着門,聲音割痛了她的耳朵,可是裡面的人存心想跟她較量一下,無論她怎麼拍門,怎麼叫喊,那個人就是不肯出來。
“夠了吧!”他終於忍不住上前抓住她的手,發現她淚流滿面的樣子,怔了一怔,“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那你爲什麼不肯開門?”她忍無可忍地衝着他大吼了一聲。她十八歲就跟他在一起了,四年的青春,四年的付出,竟然換來這樣的結果。
“你別這樣,我陪你去外面散散步好嗎?”他的語氣平靜得令她以爲是自己在無理取鬧。
她望向窗外那黝黯的天空,視線又移到他的臉上來,看着他的臉,第一次覺得如此疏離與陌生,半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喬承馳,我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