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他的垂青,早就讓她恍如做夢,而她骨子裡又是那樣自尊心強烈的人,她咬了咬牙,決定跟他一刀兩斷。他竄紅的速度已經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是橫空出世的一顆閃閃發亮的恆星。而她,從小成長在一個缺愛的環境,令她強烈地感覺到缺少安全感,她的心堅硬得就像一顆繭,緊緊地將自己與外界隔離開來。
從離開他之後不久,她就開始半隱退的狀況,開了這家花店,像是存心要封閉自己似的,這三年以來她沒有再找過一個男朋友。她本來就是一個念舊的人,讀書時的那些課本,同學送的賀卡,她都一直留着,而這段曾經視若珍寶的感情又豈能忘記了。她那淡泊的外表之下包裹着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她以爲自己的生活風平浪靜,一生也許就這麼平凡地過去了。可是命運弄人,他竟然再次出現了。
從那車禍不久之後,他居然找到了她家來。
除了頭上貼着一小塊紗布之外,他居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三年了,他找到了她的家,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跑上門來了。
她不安地望着他,當他的視線直射到她的臉上時,竟然有一種忐忑不安的感覺。
“你家裡不錯嘛。”他悠悠然,又饒有興味地在她的家裡繞了一圈。三年過去了,他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也許是地位跟身份不一樣了。他已經脫離了演員的身份,開了一家電影公司,又炒起了房地產,這些年靠着房地產,賺了不少錢。這些消息都是她偶爾從報上得知的。他已經跟從前不一樣了,而她還是那個渺小,一心一意經營着自己花店的人。
“有什麼事?”她的臉色板得像一塊寒冰。這些年帶着厚厚的保護色的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心想着戀愛的小女孩了。
他卻驟然地笑了一下,笑容跟從前一樣春風浴人,指了指她腳上的襪子:“你還是喜歡穿這種類型的襪子,一點也沒有改變。”
她吃了一驚,俯下眼瞼,看到自己的腳上的黑白條紋的襪子。因爲從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偶爾,她會在他家裡過夜,那個時候他最喜歡穿這種條紋的襪子,也不怕人嘲笑,一鼓作氣買了三打回來,這以後整整有兩年的時間他一直都穿着這種襪子。她也喜歡穿他的襪子,那種大大的襪子包覆着她的小腳,踩在地板上走路的時候,都能感覺到他曾經穿過的那種溫度。甚至於在睡覺的時候,她都習慣套着襪子睡,曾經一度引起他的抗議,因爲他實在不習慣跟一個穿着襪子睡覺的女人鑽進同一個被窩裡。
她暗暗地發恨道,恨不得立刻將這雙襪子脫下來塞進他的嘴裡。但是她勉強地捺下了這個念頭,目光森冷地望向他:“沒事的話,請你先離開!”
他那纖細修長的手指劃過擺放在沙發邊緣上陳列櫃上的相框,猛然地回頭對她說道:“你沒有交男朋友嗎?”
她只能忍着氣冷笑道:“他今天上晚班。
“是嗎?”他對着相框裡的她笑了一聲,“你的男朋友對你怎麼樣?”
“關你什麼事!”她終於忍不住滿臉慍怒地瞅了他一眼。
“今天我是專程來謝謝你的。”他俯視着那些相框看夠了,直起身子,下意識地用指尖輕輕地觸碰了一下自己貼着紗布的額頭,“謝謝你那天的救命之恩。”
“不客氣。”她冷冷淡淡的,聽不出有任何波瀾的聲音說道,“換作是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那麼做。現在你可以走了!”
他張了張嘴,那烏亮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惶惑,瞬間卻又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