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不願意提那個女人的名字,可她說不準就是齊洛格的姐姐。不管是不是,他不想逃避,即使是不告訴齊洛格,他自己心裡也要有個數才行。
“還有一個人,叫丁心荷,四五年前是實佳公司的行政秘書。你去找找看,說不定她就是齊洛格的姐姐。”
“知道了大哥,我會盡快給你消息的。”
喬思南的腳步有些沉重,他猜的沒錯,喬宇石也猜到了夏宛如就是齊洛格的姐姐。
喬宇石根本不知道,當年他與丁心荷的相遇就是喬思南算計好了的。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丁心荷這個人,只有他喬思南的女人,夏宛如。
喬宇石明確地叫他查,他得想想怎麼應付他,又怎麼樣才能不讓夏宛如知道自己和齊洛格是親姐妹。
最近所有的事情都在漸漸的浮出水面,他又差點和齊洛格見面,很多事情已經不是按照他設計好的在走了。
“現在小洛洛已經在孤兒院當義工了,就住在那裡,你週末的時候過去看看。到現在也沒讓你們見面,你關注了她這麼久,也該正式的認識一下了。”喬宇石說道。
“好,週末我有時間一定過去。”喬思南只得硬着頭皮先答應下來,至於去不去,他可以另想借口。
不過這不是解決根本問題的辦法,他想,他必須得做點什麼了。
齊洛格早上起牀後,就沒有見到喬宇石,枕邊只有一張他留下的紙條。
“親愛的寶貝兒,要乖乖地吃飯,我已經讓人送李嫂過來照顧你了。”
她真暈了,她到這裡來是爲了照顧孩子的。他又特意叫了人來照顧她,她成什麼了?不行,她不能讓李嫂在這裡,她得讓她回去。
正想着呢,李嫂已經來敲她的門,把熱騰騰的早餐端進來了。
“齊小姐,喬先生說你一定會讓我走的。他說,我走可以,從此以後飯碗就沒了,讓你看着辦。”
這個混蛋,他什麼都想到了,就知道嚇唬她。
想給他打個電話,又怕打擾了他工作,她只得作罷。
“他是爲你好,你現在身體虛。孤兒院條件有限,孩子太多了,工作的人也不能分出心思照顧你。你還是要多補充營養的,就讓我在這裡照顧你吧,我也不影響你照顧孩子。我除了做飯的時間,也能在這裡做做好事。”
齊洛格還能說什麼,人都來了,只能先這樣了。再說,多個人照顧孩子,也不是壞事。
吃完早餐,齊洛格就和李嫂一起投入到照顧孩子的行列中了。
陪着小傢伙們做遊戲,給他們講故事,齊洛格忙的不亦樂乎。
上午十一點的時候,她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是小勇哥打來的。
“小勇哥,好久沒見了。”
“看來心情不錯,滿月了吧?”
“滿月了,小勇哥真細心,連我滿月的事都記着。”
“當然記着,我還記着說等你滿月我要看看你的。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城西的孤兒院呢。”
“等着我,我接你出來吃飯。”小勇哥在電話裡說道。
“不要吧?這裡太遠了,怕影響你工作。”
“沒事,我今天正好在這附近,半個小時就能到。”說完,他已經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了。
今天這步棋算是鋌而走險,不過一旦過了這一關,他就再不用擔心和齊洛格碰面的事,也算是一勞永逸。
齊洛格搖了搖頭,這個小勇哥,總是說風就是雨的。
半個小時後,齊洛格再次接到他的電話,跟李嫂打了個招呼,就從孤兒院出去了。
李嫂從前接到過喬宇石的任務,要盯着齊洛格。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還需要不需要執行這樣的任務了,還是給喬宇石打電話,想告訴她,齊洛格走了。
此時喬宇石正在開會,並沒有接到。
在等待齊洛格的這段時間,喬思南坐在車裡,想着過往二十幾年發生的所有事情。
若不是因爲仇恨,他當是很崇拜自己的大哥的。他知道喬宇石對他不錯,不會比他自己同父同母的弟弟妹妹差。
今天他甚至提出要他以後接他的班,誰不知道權力對男人意味着什麼?他的大哥卻願意對他讓權,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說明他對他的信任呢?
他卻一直在利用着他的信任,利用着他的兄弟之情。他對他喬思南做的所有陰謀,完全不知道。假如他是一個壞人,假如他早就能發現他在私下裡打的這些算盤,他的復仇和利用或許還能心安理得。
他偏偏不知道,喬思南覺得,心胸坦蕩的人真是有福氣。他什麼都不用算計,只需要做好本職的工作就好。
如果可以選擇,他喬思南也不願意選擇這樣的人生。
爲什麼,他要揹負着這樣的仇恨?他一遍遍地問自己,看着遠處的山巒,他多想能夠放開這些,可是他能嗎?
捏了捏拳,狠狠地捶打在方向盤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喇叭叫。
他忙把車開遠了些,否則裡面孩子聽到了聲音,會擁出來叫二爸的。
有時候他在想,他根本就不配裡面的孩子叫他一聲爸爸。
他的心有多陰暗,跟善良單純的孩子比起來,他簡直就是太卑鄙了。
遠遠地,他看見齊洛格在朝着他走來。她和喬宇石,還真是搭配,兩個人都是那麼不設防,都是那麼容易相信別人,尤其是相信他。
喬思南真不知道這是自己的成功,還是自己的失敗。
“小勇哥,你真來了呀。”正想着呢,齊洛格已經笑着走到近前了。
“來了,小勇哥是說到做到的,上車吧。”
齊洛格打開副駕駛的門,上去,見小勇哥的臉色不是很好,關心地問:“小勇哥,你不高興了嗎?有什麼事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上你呢。”
她的問話真讓他有些慚愧,自嘲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話。
“小洛洛,你就這麼放心地上了我的車,你就不怕我把你拉到前面的山上殺了嗎?”
“殺?”齊洛格咯咯地笑了。
“我還以爲你心情不好呢,這麼嚴肅,原來是逗我玩的。”
“我說真的呢,你就沒想過,我有可能會害你嗎?”他的表情很嚴肅,讓齊洛格有些不解。
“你怎麼了?怎麼忽然說這麼奇怪的話?你怎麼會害我呢,我們認識到現在已經四年了,我還不瞭解你的爲人嗎?我可是把你當成我的親哥哥了,比肖白羽還親的哥哥。”
她提了肖白羽,看來是連剛認哥哥的事也打算告訴他,對他還真是知無不言。
齊洛格更奇怪的是,她提哥哥的事,小勇哥竟沒有詳細地問她。
從前她的事,他好像都特別關心,總會多問問的。
她這時才發現她的車沒有往市區的方向開,而是真的往前面更偏僻的地方開了。
齊洛格是說什麼也不會相信她信任了四年的小勇哥會害她,可他爲什麼這麼開車,難道還是那個惡作劇?
“小勇哥,你這是去哪裡呀?”
“還是不信我了,是吧?如果我一直開着車往前走,帶你到前面的山上,你就不會相信我永遠都不會害你了吧?”喬思南奇怪地說。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忽然變的這麼奇怪。但是我相信你,我從來都相信你,即使是你真把我帶到山上,我相信你總有你的理由。”齊洛格倔強地說。
假如連小勇哥也不能信,她不知道還能信誰。
“你真的會相信我嗎?不管我是什麼人,也不管我做過什麼事,你都相信我?”喬思南放慢了車速。
齊洛格意識到今天他確實是遇到了什麼大事,也或者是想對她說什麼。
什麼叫不管他是什麼人?難道他不是小勇哥,那他是誰?
車還在往前滑行着,喬思南三個字不知道怎麼就跳進了齊洛格的腦海中。
不管他是什麼人?難道他會是喬思南嗎?
頭皮一陣發麻,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她和他認識四年了,他一直都告訴自己,他是一個司機。
他還說,他根本不知道喬宇石長什麼樣。
他處處的幫她,曾經幫她假裝流產騙過喬宇石。他幫她在喬宇石結婚的時候,找人鬧婚禮。
假如他真是喬思南,這一切怎麼解釋的通?
她一直都很相信他的,這時卻忽然有了幾分動搖。
如果他是小勇哥,她就會相信他。如果他是喬思南呢?他就是一個一直都在騙她的人,她還怎麼相信他?
他放緩了速度以後,又開始加速,越加越快,衝着前面的山前進。
齊洛格有些怕了,一個在她身邊僞裝這麼深的人。他要是跟喬宇石有仇的話,她是喬宇石心愛的人,他要殺她,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腦海中閃過從前看過的兇殺片的情節,她越來越感覺到一種威脅。
喬思南問了這句話以後,什麼都沒說。
他想,齊洛格一定已經意識到他是誰了。他不說話,他就是要讓她把她對他懷疑擔憂的情緒全表現出來。
“小小勇哥,我們,這到底是要去幹什麼?前面好像沒有吃飯的地方吧?”
“害怕了?”喬思南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