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該結束了
柳如顏小心翼翼地朝她靠近:“管家送他去醫院做定期檢查,你怎麼突然問起他!”
林意濃苦笑了一陣,往事鋪天蓋地而來,壓得她胸口疼痛,喘不過氣來:“我怎麼突然問起他,爸爸生病之後我每天盼着他能好起來,因爲我想問問他,問他有沒有後悔娶了那個叫柳如顏的女人,瞧瞧這個他掏肝掏肺對待的女人都做了些什麼?她和別人合起夥來要了他的命,不僅這樣,那兩個狼狽爲奸最後還結成了夫妻!”
“意兒,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你裝的真像,你敢說你真的不知道害死我爸爸,把我逼到絕境的人就是你現在的丈夫嗎?”
柳如顏彷彿是聽到了什麼類似於晴天霹靂般的消息,臉色蒼白:“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林意濃閉上眼睛,深深 地吸了一口氣:“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你解釋那麼多,我早就說過你會爲你做過的一切後悔,可你沒聽!”
“可當初爲什麼不把你的身份和一切的真相告訴我!”柳如顏已經衝到了她面前,臉上滿是懊悔的淚水。
林意濃繼續殘忍地說:“告訴你,告訴你你就會相信了嗎?告訴你你就會放棄你心裡那點可憐的驕傲嗎?你認定是爸爸負了你可你有真心信任過他嗎?今天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包括我身上的悲劇,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你!”
柳如顏身子一軟,跌靠在牆上,滿臉的破碎:“不……不是這樣的!”
“事實就是這樣!”林意濃衝她喊,自己也覺得驚訝心裡明明恨她可如今看到她一副懊悔的樣子還是會心軟:“好,如果你覺得愧疚話,現在還有贖罪的機會,按我說的做,我等你的答覆!”
林意濃轉過身,不料陸青銘就在她的身後,呆了片刻,心裡擔心不知道她方纔對柳如顏說的話他聽到了多少。
“這就是兩年前你離開的原因!”陸青銘冷冷的眸光籠罩着她。
果然是都聽到了,林意濃倒是瞭然了,苦笑了一陣,反正事到如今她已經嫁了人,他知道了又能怎樣,一切都回不去了,她也不可能寬恕陸寅對她林家所做的一切。
回頭看了一眼頹靠在牆上,帶着殷切的目光看向她的柳如顏,第一次發現原來歲月並沒有將她的蒼老遺忘,林意濃彷彿隱約還看見了她臉上的細紋,林意濃想她是真的變了,變得不再對仇恨那麼執着,就連這個人,她竟然也會在心裡暗暗勸說自己原諒她,她在心裡給自己打一個賭,如果以誠這次能夠好起來,她就原諒她,喊她一聲母親。
轉過頭,垂下眸子,毅然從陸青銘的身邊擦過,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別跟着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陸青銘纔剛邁出步子就停下了,在那一瞬間,他失去了上前的立場,一個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的兒子,他憑什麼上前,憑什麼靠近她。
林意濃微微側過頭,笑了笑,深深地吸了口氣耳邊卻傳來自己幾近嗚咽的聲音,這次,她和陸青銘是真的完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陸青銘才轉向屋裡,問那個滿臉懊悔的女人:“陸寅呢?”
柳如顏擡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躲避了他的目光,閉上了眼睛:“在醫院!”
陸青銘痛苦地點了點頭,苦笑着:“看看你們都做了什麼?你們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父母,只有這樣的父母纔會拿着刀子把兒女的心挖出來,叫他們去死!”
“你別說了……”
“我不說你們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嗎?”
柳如顏朝他走近,眼裡是滿滿的憎恨:“你以爲你自己就有多幹淨嗎?當初我要嫁給你爸的時候你爲什麼不把蘇韻的真實身份告訴我,你不就是想看着我痛苦嗎?好啊!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可你一樣也傷害了她,我至少還有彌補的機會,可你沒有,你沒辦法選擇由誰來當你的父親,就像她也沒辦法選擇由誰來當她的母親!”
陸青銘往後退了退了一步,柳如顏的話正說中了他的心事,因爲他是陸寅的兒子,所以她永遠也不會寬恕他,慌張地轉過身,在他腳步虛浮地走出陸家的時候,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成爲陸寅的犧牲品,陸寅從前總說他太過善良,容易傷害自己,這次他一定要狠心一次,他不能讓他和林意濃之間就這麼完了,不能。
s城軍區總醫院,秋日裡下午的陽光伴着瑟瑟的冷風從窗戶透進來,有一片枯黃的楓樹葉不小心被秋風捲起,掃在了窗戶上,被拍打在窗戶上之後發出“吱吱”的聲響,最後終於又落下了。
陸青銘站在窗前,高大的身影投射出的長影寂寞而悠長,他雙手插在口袋裡,深邃的目光注視着前方,帶着幾許憂傷。
張翔霖站在一旁,偶爾看向他堅毅的側臉,他跟在陸青銘的身邊已經有一段時間,對他的性子也有了一定的瞭解,見他從來沒有在員工面前發過脾氣,知道他是一個性情溫和的人,像如今這副冰冷的模樣是極少見的。
身後坐在輪椅上的人動了動,擡起頭,微闔着眼看着前方。
張翔霖見他醒了,對陸青銘說:“陸總,陸先生醒了!”
陸青銘隔了許久才說:“你先在外面等着!”
“是!”
陸寅彷彿許久才緩過神來,動了動身子,卻仍舊覺得怠倦,感嘆道:“身體差了,又上了年紀,所以睡得久了,人吶,最終還是得向時間屈服,就是覺得這時間有點短啊!”
陸青銘咬了咬牙,聲音卻是淡淡的:“那是因爲你造的業孽太多!”
陸寅側了側頭,笑了笑:“怎麼,你怕了,怕我造的孽影響了你!”
陸青銘轉過身來與他對視,目光沉靜:“人們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到了這個時候你有沒有一絲後悔,對你的曾經後悔!”這兩年來,陸寅的身體每況愈下,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蹟。
“後悔,哈哈……如果我後悔你還能擁有現在的生活嗎?青銘,你不能否認我做這麼多都是爲了你,你瞧瞧,你現在要什麼有什麼?這一切都是我給你的,包括你的兒子蘇一,他從小過上優渥的生活也是受了我的恩澤!”陸寅整個人窩在輪椅上,身子是萎靡的,只有聲音還復殘酷,這個人的心腸,是鐵石打造的。
陸青銘低下頭,下午的陽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彷彿能看見他臉上晶瑩剔透的絨毛,他曾經像一個天使,後來生生地被人折斷了翅膀。
“你把你心裡想的強加在別人的身上,這也是你的殘忍,你給的,從來都是我厭惡的,我恨我姓陸!”
陸寅倒吸了一口氣,眯起眼睛審視着自己的兒子:“看來那個女人回來了對你有影響!”
提起林意濃,陸青銘的心裡突然像突然窩了一團火,擡起雙眸,眸子裡的火焰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燃燒。
“你不配在我面前提她!”
“果真如此!”陸寅冷冷地拋下這幾個字,手扶上輪椅,調了頭往外走,陸青銘忙幾步趕到了他的前面,對於陸寅,他已經有足夠的瞭解:“我警告你,不許你碰她!”
陸寅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她留在這裡只會影響你的生活,別忘了你馬上就要成爲柳家的女婿,柳家將會是你最好的護身符 ,你放心,我只是讓蘇韻那個女人離開,不會要她的命!”
“你休想!”
“怎麼,你要攔我,你攔得住,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
“你要試試嗎?”陸青銘冷冷地吐字,決絕而殘酷。
陸寅有一剎那的晃神,最後又笑了起來:“有意思,青銘,你變了!”
陸青銘無意與他討論他本人的問題:“向遠集團原董事長林振雄和她女兒的死真的是你一手策劃的嗎?就爲了得到那個柳如顏的女人!”
“你都知道了,蘇韻那個女人告訴你的,沒想到她還真是個孝女,爲了一個從來也沒有愛過她的父親,林振雄!”
“你知道什麼?她根本就不是蘇韻!”陸青銘失控地衝他吼道。
“你在說些什麼?”
“我在說這世上早就沒了蘇韻,她是被你逼上絕路的林氏千金林意濃,兩年前,是你把她從我的身邊逼走的!”
陸寅愣住了,不是爲眼前這個以前從來不敢反抗他的兒子,而是爲他說的話:“真是荒唐,我看你是在做夢!”
陸青銘忽然感到一陣陣的疲憊:“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毀了我的一切,到最後你也毀了你自己,柳如顏不會原諒一個殺了她的丈夫又迫害她女兒的人的,如果你之前做的那些壞事都不足以讓你後悔的話那麼衆叛親離呢?會不會讓你有一絲的悔悟,陸寅,我要和你斷絕父子關係!”
陸寅驚訝地擡起頭,縱然他再鐵石心腸也免不了動容,最後卻又逼得笑了:“你以爲血緣關係是說斷就能斷的嗎?除非哪天你身上的血流乾了,連骨頭也化了!”邊說邊推着輪椅轉過身往窗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