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範東一個人到了梅江市郊區的東城區看守所。
因爲他的身份不是警察,身上只有一張臨時調查資格證,看守所的民警死活都不讓他進去。
範東沒辦法,只好抱着試試看的心理,給李一德打了一通電話。
李一德接到範東的電話即意外又高興,自從五年前合作辦案後就一直沒聯繫過了,包括請範東出馬,也不是他主動出面聯繫,而是吩咐他兒子李志豪。
他想和範東聊兩句,沒想到範東冷冷地說:“我現在沒功夫和你閒聊,你叫看守所的人放我進去就行。”
李一德雖已退休,但在業界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平常那些小生們跟他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哪像範東這樣冷言冷語。
雖然李一德碰了釘子,弄得十分尷尬,但他掛了範東的電話後,還是立馬給看守所所長去了一個電話。
作爲剛退休不久的前公安局長,按理是沒有權利插手刑事案件,但礙於他的名望,看守所所長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看守所的民警卻搞不懂了,明明不是警察,卻能毫不客氣的跟老局長說話,更重要的是老局長還對他言聽計從。
這人是什麼來頭啊?
“我要見沈婉秋,前兩天剛收押的。”
範東話一出,馬上引起大家的注意。
誰不知道挖人眼潑硫酸的沈婉秋。
她被捕的消息了轟動了整個梅江市,現在大街小巷都在談論她。這個恐怖的挖人眼潑硫酸女魔帶給市民驚悚的同時,也給他們增添了閒暇時的談資。有關她的傳聞,那可是五花八門,說什麼的都有。
沈婉秋剛進看守所時,民警紛紛跑來看,想看看這個魔鬼究竟長什麼樣,是不是傳聞中走路怪異的斷臂人。
“您……跟李局長是什麼關係呀?”一位年紀輕輕的民警帶着玩笑口吻問。
“沒關係。”範東冷言道。
民警彷彿被潑了一盆冷水,表情訕訕,識趣地沒再繼續這個玩笑話題,拿起鑰匙打開了一扇門。
範東跟在這位民警後面,走了一段路後,打開一扇鐵門,穿過鐵門後,沒多久,又是一扇鐵門,就這樣一路開門,路線像迷宮樣,彎彎繞繞。
“怎麼稱呼你?……丁警官?”民警在前面帶着路,忍不住又找範東搭訕。
“隨便。”範東淡淡地說。
“沈婉秋是你抓住的嗎?”
範東從鼻子裡嗯了一聲。
民警立馬興奮起來,“哇,你真是太厲害了。挖人眼潑硫酸案,我們早就聽說了,真是太殘忍了,大家都說不是個正常人,是吸食‘浴鹽’的斷臂人。不過,我看她兩隻胳膊好好的,外表倒沒有什麼不正常,關了兩天,也沒見她犯毒癮。你跟我說說,這個女魔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又是怎麼把她抓住呢?她有沒有向你潑硫酸?”
民警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
範東沒心思跟他聊,他滿腦都在想着沈婉秋和蘇以莫的事。
“她到底關在哪?還沒到嗎?”
民警感到索然無味,訕訕地指着前面不遠處的門,“就那間,這樣的重犯,我們要單獨關押。”
沈婉秋被單獨關在一間小監獄裡,全身上下帶着手銬腳鐐,連動一動都是十分困難,看上去十足的誇張。
監獄裡裝了幾個監控,幾乎可以說是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她的一舉一動,防止她自殺。
“需要帶她到審訊室嗎?”民警問。
“不用,就這裡了,你可以出去了。好了我叫你。”
範東把民警打發走了,監獄裡就剩下他和沈婉秋。
沈婉秋坐在牀上,背靠着牆壁,雙手抱着膝蓋,在那閉目養神,身子一動不動,彷彿一尊石雕像。
範東走到牀前,她緩緩地睜開眼,看一眼範東,臉色沒什麼反應,像是從來沒見過他似的。
“沈婉秋,你現在名氣大得很吶,全梅江市都在談論你。”
“是麼,那真是我的榮幸。”沈婉秋口氣中帶着一絲嘲諷,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表情。
範東坐在牀沿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話梅,拿了一顆含在自己嘴裡,又倒了幾顆放在手掌上,“要嗎?”
沈婉秋遲疑了一下,伸手拿了一顆,拴着手腳的鐵鏈發出沉悶的響聲,她緩慢地將話梅放進嘴裡。
沈婉秋嚼着酸甜的話梅,含糊地問:“你來找我做什麼?”
“我想再聽你講講作案經過。”
“我都講了N遍了,你不嫌煩,我都嫌煩了。”
“有些地方還想再跟你確認一下。”
“……”
“你說你在蘇哲家作案的那天,先是在他們的茶裡下了蒙汗藥,待他們暈倒後,你才行兇作案的。”
“是啊!”
“可是爲什麼唯獨蘇以莫被挖眼潑硫酸後,還能逃出去?而蘇哲卻死了?”
“這……可能是蘇以莫年輕,生命力頑強。”
“是嗎?那你強.奸蘇哲呢?我可是聽你說先將蘇哲弄暈強.奸後,再行兇作案的。”
“對啊……怎麼了?”沈婉秋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範東捕捉到了。
範東冷冷一笑,“你真確定是你強.奸了蘇哲?”
沈婉秋用力點頭。
“可是就在兩個小時之前,蘇以莫說是她和蘇哲發生了關係!”範東一字一句,緩慢而清晰地說道。
話音剛落,沈婉秋瞪大眼睛看着範東,眼裡涌動着慌亂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