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晨步步緊逼,司空曉巖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終於咚——地一聲,腦袋磕到牆上去了。
肖明晨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笑,不動聲色地將那包藥從司空曉巖手上扯了回來,瓶瓶罐罐落了一地,他的手指撫上司空曉巖的臉頰:“你準不準備告訴朕,今兒這唱的是哪一齣?”
司空曉巖咬緊嘴脣,雙手死死攪着衣袖,深吸一口氣看着肖明晨說:“姐姐的解藥在哪裡,拿來!”
肖明晨已經聽曉玉說了她今日對傅孟軒說的話,所以對這話的內容並沒有驚訝,但司空曉巖敢闖到他寢宮來偷藥,卻是他沒有想到的。
司空曉巖眼見今日被肖明晨逮到,想要全身而退估計不現實,杏眼一揚,無畏地看着他:“姐姐只有我一個親人,你今兒殺了我,她永遠不會原諒你。”
肖明晨脣邊的笑意更濃:“朕沒準備殺你,你不用這麼緊張,朕還是那句話,不要再插手曉玉的事,你只要看好傅孟軒就行了,明白嗎?”
司空曉巖哼了一聲:“你別再想挑撥我們姐妹的關係!我是喜歡傅孟軒沒錯,但我絕不會因爲他讓姐姐傷心!如果姐姐真的容不下我,那我退出!皇上,感情不能勉強的,你是一國之君,想要什麼女人沒有,強扭的瓜不甜,姐姐她不喜歡你,你何苦非要把她關在身邊!”
“朕沒有關她,這是她自己的決定。”肖明晨淡淡地說。
司空曉巖急了:“若不是你給她下毒,她怎麼會有這種荒唐的決定。”
肖明晨彎下腰,看着司空曉巖說:“我根本沒有給她下毒,她是被鬼洞裡的鬼氣所傷,只有一年的命,所謂中毒,是她騙傅孟軒的,她是想讓傅孟軒對她死心,如果你真的關心她,就讓她靜靜地躲在這裡,傅孟軒每來糾纏她一次,她就會痛苦一次,明白嗎?”
司空曉巖目瞪口呆,眼眶卻瞬間紅了,過了好半晌,才聲音顫抖地說:“真的?姐姐真的只有一年的命?不可能,她是大夫,她醫術很好的!”
“就是因爲她醫術好,所以她才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了,讓她安靜地走完剩下的路,行嗎?”
司空曉巖眼中的淚撲撲落下來,咬緊嘴脣,跺了跺腳,消失在房間裡。
沈南的臉從門外露了出來,不可思議地說:“你……爲什麼要告訴她?”
肖明晨眼中浮起一絲苦笑:“曉玉這個藉口找得很好,但是她不可能放下傅孟軒,就算她人在我這裡,心也在他那。”
沈南神色複雜地看着他:“那你……是想放手,讓她回到傅孟軒身邊了?”
“不!”肖明晨深吸一口氣轉過頭:“我要讓傅孟軒放手,讓她到我身邊來,不止是她的人,還有她的心。”
十日時間彈指一揮間,曉玉木訥地坐在正逸宮,大紅的喜服已經上身,喜娘調了一大盒胭脂,還是沒法讓她的臉色喜慶一點。
“皇后娘娘,您笑一笑,這可是封后大典。”喜娘都快哭了,曉玉還是面無表情,窗外的瓢潑大雨,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房門被人推開,一襲耀眼的龍袍晃得人眼睛發暈,喜娘嚇得趕緊跪下去:“皇……皇上,您怎麼來了?”
曉玉擡起頭,肖明晨的鞋已經被雨水溼透,龍袍的下襬也濺上了不少泥,臉上帶着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曉玉,外面雨大,你就不用去大殿了。”
什麼?喜娘差點暈過去,這是要削皇后娘娘的位?
“我已經下過旨,說今兒天氣不好,你身子弱經不得雨,就不受朝賀了,等改日再讓百官給你行大禮。”
咕咚——喜娘這下真的暈了過去,這麼荒唐的事她做夢都想不到,更別說親眼見到了。
“來人,拖出去。”肖明晨相當不滿,大手一揮,讓人把喜娘弄走。
“曉玉,跟我走!”肖明晨叫的人半晌沒動靜,耳邊卻傳來了傅孟軒的聲音,他定定地看着曉玉,朝她伸出一隻手。
曉玉的身子晃了晃,趕緊扭開頭,生怕傅孟軒看到她眼裡的淚。
“月兒,曉玉?你到死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不覺得遺憾嗎?”傅孟軒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一點:“只要你現在跟我走,之前的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不管你還有多長時間,你陪我活,我陪你死!”
曉玉的身子在劇烈地顫抖,肖明晨攬住她的肩膀,免得她摔到地上去,她小聲說:“讓他走……”
肖明晨轉向傅孟軒:“聽到了嗎?你不要再逼她了!”
傅孟軒眼中涌出無盡的失望:“司空曉玉,你真的要讓我走?”
“滾!”曉玉回頭,拔下頭上的珠花用力朝傅孟軒扔過去,可他的身影比她的速度快得多,珠花還沒砸到人,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肖明晨將她擁進懷裡,撫着她的長髮柔聲說:“最難過的已經過去了,你可以撐過去,一定可以。別掙扎,就這麼讓我抱會兒,他還在外面。”
曉玉的身子一顫,擡起頭,勾住肖明晨的脖子,淚眼氤氳地看着他:“以後我就只有你了,你會不會好好待我?”
肖明晨明知她只是在演戲,還是忍不住有點想哭的衝動,他點了點頭,鄭重地承諾:“會,我不會再讓人傷害你。”
曉玉踮起腳,將自己的脣貼到他脣上,一把扯掉外套,把自己送進肖明晨懷裡,肖明晨只覺得腦筋一熱,就被她推到了牀上,曉玉騎在他腰間,擡手拉下牀簾……
當布簾阻隔了裡外的光亮,曉玉才抽搐地哭起來,她捂着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表情痛苦地喘不上氣,過了片刻,眼前一黑又暈死過去。
肖明晨趕緊起身,確定她只是情緒太過激動引起的昏厥之後,纔算放下心來,他輕輕將臉貼到她的耳邊,聲音哽咽:“對不起……”
曉玉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肖明晨坐在牀邊,顯然是沒有去早朝,見她睜眼,從牀邊拿起一封信塞到她手上:“傅孟軒給你的。”
說完,他不等曉玉說話,就轉頭離開了房間,他以爲他可以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事實上,他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