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二爺臉上流露出一絲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隨後淡淡地說:“我和聞靜需要單獨聊的都聊完了,正好還有一些話是要堆你們兩個人說的。讓你的兄弟們到外面去等着,你和聞靜一起進來吧。”
陸言聞言,淡然點頭答應,完全不顧我和小許臉上的擔憂之色,就讓小許他們幾個人去外面等着。
我和陸言跟着霍二爺一起走進了二樓的書房。剛一進門,霍二爺就坐在了太師椅上,讓我們兩個人隨意坐。
這書房和這個莊園一樣,依舊給人一種作古的感覺。霍二爺的本性或許真的很崇尚這種風雅。牆壁上的花格裝飾雕刻精美,香爐裡燃燒着清雅的薰香。整個屋子的風格都和他本人給人的冷厲殺氣完全不同。他坐在那,不說話,只是看着我們。
而我一直覺得陸言是個非常沉得住氣的人,可是今天他卻比霍二爺先開了口,說,“霍二爺,對於你過去的一些事情,我也有聽說過一二。我知道你是個直來直往當然。現在,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林越許諾了你什麼,我照樣可以給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他讓你做什麼,你就不要去做。”
霍二爺微微一笑,然後淡淡地說,“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知道,好處這個東西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爭取的。我會插手陸行的事情,不是林越那小子給了我什麼好處,而是插手之後我自己能得到什麼好處。而現在,我的目的達到了,自然不會繼續浪費精力和時間在你們兩個小朋友的幼稚遊戲裡。但相反的是,如果你想要我的幫助,看在你是聞靜的丈夫份上,我可以幫你一兩個忙。”
雖然霍二爺說話的口氣裡充滿了倚老賣老的嫌疑,但不的不承認他說話有這麼大的口氣也是有與之相對應的能力。
陸言皺了皺眉頭,“你費了這麼多功夫,把我絆住在警局裡,只是爲了引聞靜來這裡和你見一面?付出和收益不成正比的事情,誰會做?”
“你費了那麼多功夫,只爲了阻止我見聞靜一面,付出和收益就成正比了?況且,你明知道,我不會傷害聞靜的。”霍二爺笑了笑。
“但你的身份就是個麻煩,我不希望聞靜的生活因爲你這個不必要出現的麻煩變得更麻煩。”陸言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你有守護她的覺悟當然是很好的。”霍二爺的眼神裡透着對陸言微微的讚賞,“但你陸家的麻煩那麼多,她作爲你的妻子就必然少不了麻煩。如果有需要我幫忙解決一兩個麻煩的時候,儘管開口。”
“我憑什麼相信你?”陸言又問。
“讓你相信我,不是看我說的什麼,而是我做的什麼。”霍二爺悠悠地吸了吸鼻子,又說,“馬上就是聞靜的生日了,我那時候可能也不在海城呆着了,沒辦法祝賀她。現在,我就可以送你們一份禮物。至於你們要怎麼用,就隨便你們了。”
我還納悶霍二爺要送我個什麼東西呢,就看見霍二爺起身走到書桌那,拉開第一個抽屜,取出黃色牛皮紙做的文件袋,交給了我。
“我這是在對你們表達善意。你們回去後可以仔細想想我說的話。而我能給你們的最後一個勸告就是,和我做朋友遠比做敵人來的輕鬆。”霍二爺笑眯眯的樣子,滿是舉重若輕的神態。
陸言聽霍二爺這麼說,思考了一分鐘之後,利落地說了一句:“好。”
“識時務者爲俊傑。陸言,你是我爲數不多看好的優秀青年。如果不是你家的麻煩太多。聞靜嫁給你,我會真心爲她高興的。”霍二爺主動伸手過來,和陸言的手重重相握在了一起。
“今天就到這裡。如果你以後有什麼需要,都可以開口。”握完手後,陸言也不氣弱地補了這麼一句。
霍二爺微微一笑,“會的。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抽空,我們可以再約個時間好好談談。”
這話的深意,我是聽出來了。他們應該是達成了默契,但是有些事情需要瞞着我,所以現在沒有說穿,只能改約一天再說了。
而陸言毫不猶豫地牽過我的手,然後對霍二爺告辭。
這樣就可以走了?
我雖然有千萬種想法,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多嘴,干涉他們兩個男人之間的事情,只能對霍二爺說,“霍先生,那我們先走一步了。”
霍二爺意味深長地對我笑了笑,點了點頭,意思我們可以走了。我就這樣茫然和陸言出了門。
等我坐上陸言的車後,陸言就迫不及待地教育我了,“早上離開家裡的時候,我不是和你說了嗎?要你安安心心地呆在家裡等我。結果你倒好,一聲不響地離開,跑這種龍潭虎穴裡。”
我聽他誇張的說辭,不由笑出了聲。
“你還笑?”
“是啊。我覺得這裡挺好的。怎麼可能是龍潭虎穴?而且霍先生人很好的啊。”我說着,眨了眨眼。
“霍二爺?人好?你這句話說出去是要笑掉別人的大牙嗎?”陸言拍了拍我的頭後,重重關上車門,然後繞過車頭坐進駕駛位裡,一腳踩油門後風一樣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直到車子幾乎要開到家裡的時候,陸言才面無表情地說,“你知道他的真名叫什麼嗎?他以爲他出獄後,改了個名字,他就不再是那個洗黑錢的走私頭頭黃達明瞭?”
我心裡一緊。難怪霍二爺剛剛和我說話的時候,又說了十年,又說了身不由己。原來,他是在牢獄裡至少蹲了十年啊。
我便問道,“可是我看他面相雖然不善,但也不像是坐過牢的人啊。”
陸言嫌棄地看了我一眼,“你又是什麼時候學會了算命的?人心隔肚皮啊,這句話還要我來教你?”
“既然你這麼不相信他?剛纔你又爲什麼不當面拒絕他的善意,還收下他的禮物。你這樣做,以後就是想和他撇清關係都沒用了。”聽見陸言這麼說,我就更害怕自己會給陸言帶來禍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