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迷眼罷了。”蘇涼亦輕笑着,在出了酒店門口終於撐不住蹲了下去。
“很難受?”白策問道,把隨身帶着的手帕抽了出來遞給她。
手帕上有淡淡的雛菊香,蘇涼亦握在手裡一言不發。
“你怎麼了嗯?”白策看她有些難受的樣子,俯着身問道。
蘇涼亦擡眸,裡面波光閃閃:“你揹我好不好?”
“嗯?”白策聽見她似是撒嬌的聲音有些錯愕,還沒有反應過來蘇涼亦早已晃晃悠悠爬上了他的背。
“我給你唱個歌聽好不好?”蘇涼亦囈語着唸叨,白策穩住臉上的表情,嘆了口氣揹着她起身。
蘇涼亦只是象徵性的問一下而已,白策沒有說話這廂就已經咿咿呀呀的唱起來了。
她唱的格外悲傷,重複着梔子花開的調調,聲線不停顫抖,白策把她安穩的放在車裡,她翻了個身沉沉的睡了過去。
“何必要這樣?”白策幫她上好護帶,告訴司機開到別墅去。
說實話,他也很久沒有回過那個家了。
張叔半夜起身開門,看見自家少爺懷裡抱了個姑娘也沒有問候,開門鎖門回屋。
白策靠在牀邊看她睡覺的樣子,蘇涼亦的身體蜷縮着,縮成一團,把臉埋進枕頭裡。
白策那天晚上想了很久,想要怎麼處理這段感情又怎麼處理謝如夢的事情。一向做事判斷迅速的他陷入了沉思,一方面他不能讓謝如夢跟孩子沒有名分,有一方面他不能再往蘇涼亦的身上再加什麼負擔了。
蘇涼亦醒過來的時候,頭疼欲裂。她起身拼命搖晃着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她迷迷糊糊記得自己趴在白策背上唱歌的樣子,真是....
難得白策在家吃一次早飯,張叔擺了一桌子飯食,看見蘇涼亦下樓也很高興招呼她趁熱吃。
“謝謝你啊。”蘇涼亦扒拉着碗裡的米飯,有些像自言自語。
白策夾着青菜的筷子稍稍一頓,轉而放進了她的碗裡。
“公司裡面有什麼不懂得可以問我,沒有必要弄的那麼勞累。”白策心平氣和想跟她談談,而蘇涼亦看了一眼手錶起身要走。
白策面色一沉:“怎麼?”
“今天約了人要辦收養流程,我先走了。”蘇涼亦跑到二樓拿了自己的東西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叔端着魚湯有些惋惜:“怎麼蘇小姐就走了?少爺,不去送送?”
“送?”白策勾了個冷笑,想必蘇涼亦躲他還來不及吧。
“是這樣的,我保證如果紹南到我這兒,最好的教育、最優越的環境,不會讓他吃一點虧的。”蘇涼亦對着躺在病牀上奄奄一息的老人說道。
或許是打擊太大已經沒有活下去的信心了,從這個老人身上可以清晰的看見生命的流逝。
老人點了點頭,張着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發現發不出一點聲音只好放棄。
蘇涼亦把同意書擺在老人眼前,她用乾枯的手指按上紅印摁在了那紙文書上。
“你真的要走?”包子拉着行李有些不捨,蘇涼亦回給她
一個安慰的笑容。
“我帶着紹南,不適合住在這兒。”
蘇涼亦買了一套三室二廳的房子,離學校很近,雖然離公司有了些距離。
蘇涼亦早早打聽過了,簡紹南在一個酒吧晚上上夜班,很巧合這間酒吧就是初遇南江的那間。
她遲疑了很久還是踏了進去。
正值酒吧人羣擁聚的時間,蘇涼亦一眼就看見了穿着制服低頭不語的少年,他被人圍在中間不知所措。
南江叼着煙倚在一旁,邊裡許多看熱鬧的人都帶着莫名的笑意。
“美女,請問需要點什麼?”一個女侍者走過來問道。
“前面,那是怎麼了嗎?”蘇涼亦示意看那邊圍在一起的人羣。
女侍者靦腆的笑着:“那個是我們店的新員工,得罪了方老闆,吶我們老闆也是愁。”
“得罪?”蘇涼亦皺了皺眉,就要走過去。
女侍者善意的拉住她:“美女就別去,點一杯喝喝唄?”
蘇涼亦掙了她的手,過去撥開人羣,就看見一個不懷好意的男人胸前的白襯衫染上了紅酒漬,玻璃杯子碎了一地。簡紹南的指尖似乎帶了血跡,他捏着指頭,面色蒼白。
“呦,你怎麼來了。”南江熄滅了菸蒂,湊過來。簡紹南看見蘇涼亦,突然往後退了退。
那個方老闆戲謔的看着紹南,拎住他的衣袖:“瞧瞧,我這衣服怎麼辦?這一套就五千塊錢呢,要麼拿錢,要麼就拿人嗯?”
他摸了一把簡紹南的臉蛋,笑的淫蕩。
蘇涼亦瞪了一眼南江,將簡紹南一把拽過來:“你想怎麼着?”
方盛壓根不知道還會有人來插一腳,看了一眼來人,是個美人,但不是自己喜歡那口。
“呦呵,小妞脾氣倒是有點嚇人啊。”方盛不怕死的調戲到,這次南江出面擋在蘇涼亦面前:“方老闆,這事兒記我頭上,行吧。”
“不用。”蘇涼亦推開南江從包裡抽了一張卡,拍在桌上:“裡面一萬多塊錢,我買你這套衣服再送你一套,現在把你身上這套脫下來吧。”
南江拉住她的手,再一次被蘇涼亦掙開:“我跟你很熟嗎?”
“小姑娘口氣別那麼大,你到道上問問誰不知道我方爺的名字?”方盛冷哼一聲。
簡紹南在後面輕輕扯了扯蘇涼亦的衣服,蘇涼亦莞爾一笑:“方爺?”
“至少我沒有聽說過。”
“你會後悔的。”方盛笑道,拍了拍衣服擡腳走人。
“其實你不應該過來的。”簡紹南坐在副駕駛上有些擔憂。
蘇涼亦有些不以爲然:“怎麼,據我所知A市的黑道是姓關的。”
“你來做什麼。”簡紹南撇開臉,有些侷促。
蘇涼亦單手扶着車盤把文件包遞給他:“我會給你安排學校,收拾收拾最遲下週一。”
“學校?我不去。”幾乎是斬釘截鐵,簡紹南拿着文件的手捏緊,把上面纏繞的線打開,拿出一沓文件。
“你要收養我?”簡紹南壓抑着聲音問道。
“
怎麼了?”蘇涼亦沒有去看他的表情。
簡紹南將文件甩在一邊兒:“我有讓你幫我了嗎!”
“你能不能冷靜一下。”蘇涼亦拐了個彎,馬上就到新家了,這個住所還是莫雲浩着手辦的,蘇涼亦還沒有進去看過。
“你這樣子.....讓我怎麼辦.....”簡紹南突然眼圈就紅了,手指的骨節發白。
莫雲浩眼睛一向很毒,他挑中的東西一定讓人挑不出毛病來,新家裡一塵不染,連冰箱裡都備滿食物。
簡紹南一路上都是渾渾噩噩的樣子,蘇涼亦喚了他幾聲也不見他有什麼動靜。
“以後,就在這兒住着吧,你的學籍就交給我好了。”蘇涼亦不等他說話,轉身去了自己的臥室。
“你昨晚沒睡好。”莫雲浩坐在一旁幫着蘇涼亦整理文件,他只是象徵性的問問而已。蘇涼亦垂着眼睫,“嗯,我是真的有點累。”
“那就去歇一會兒吧,這兒我先幫忙處理一下。”
第一次蘇涼亦順從的朝房間走去。
白策打來電話的時候,蘇涼亦纔剛睡沒多久,莫雲浩擅作主張的把電話接通。
“你忙嗎?”白策問道。
莫雲浩看了一眼緊閉的屋門:“您好,我是蘇總的秘書,有事情嗎?”
那邊的白策摁下電梯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收回:“她人呢?”
“在休息。”莫雲浩簡潔明瞭的答道:“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先告訴我,我來幫忙轉告,或是等她醒過來再給您回電話。”
“不用了。”白策轉身要往門外走,“我現在去接她。”
白策來到蘇涼亦的辦公室時,莫雲浩坐在辦公桌旁將資料分類,聽見門響了連頭都不擡。
“她在裡屋,不過她真的很累。”莫雲浩真的是關心而已,不知道白策的火氣是從哪冒出來的,他冷笑着:“這點我總比你清楚對吧,莫先生。”
“涼亦?”白策拍了拍熟睡的蘇涼亦,這個稱呼說出來的時候他也覺得自然的太過頭了,看見她皺眉睡眼惺忪的醒過來,看見自己後的呆怔不由笑出聲了。
只是一晃而過,收了笑就發現蘇涼亦面如冰霜。
“你來做什麼?”
“今天,我爺爺的生日。”白策長話短說,畢竟衡量一下當白家的兒媳總不能在這種場子上缺了禮數。
“這樣啊。”蘇涼亦下了牀,將長髮高高束起:“我去把我行程安排一下,本來今天要去見外企的。”
蘇涼亦坐在車上望着外面的景物,此時以及入秋微風不燥。
“如果他們說什麼話,你記得.....”白策意識到這樣家宴,最不利的就是蘇涼亦,剛想叮囑幾句,卻見蘇涼亦輕笑:“我習慣了。”
“不就是些諷刺嗎?我還應付的來。”
或許以前她還會在乎,可是說多了也就習慣了。
走自己的路,管他們什麼事情。就算是流言蜚語,別人不想讓你洗淨你就永遠洗不淨,反之你還不如坦然面對。
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也不說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