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來,逐漸的鋪滿李瑜的上半身,他直挺挺的躺在牀上,就看着陽光一點點的照到自己的臉上。
早已經醒了一個來小時,肚子裡還憋着一泡尿,可是他一動也不想動,小小的房間裡,另一面放着一張相同的行軍牀,薛冬至也躺在那裡裝死。
通過呼吸李瑜知道薛冬至也早就醒了,可是他跟自己一樣一動不動,頭實在是太疼了,就好像腦漿子跟頭骨分離一般,稍稍一動就讓人有自盡的衝動。
“咯吱……”房間的木門,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音,如果半夜聽到,這種聲音肯定很有鬼片的氣氛。
“你們兩個小子準備繼續躺屍?小小年紀怎麼就慫成這樣,酒量這東西是練出來的,起來起來!”
穿着筆挺的警服,李國平大步走進臥室,一手一個的把兩個哀嚎不斷的宿醉之人,從牀上拎了起來。
“桌上有我早上熬的小米粥,一人喝兩碗就滾蛋,我去上班給你們擦屁股,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小王八蛋!”
看到兩個醉鬼齜牙咧嘴的,開始穿衣服,李國平擡腿在兩人屁股上,各自踹了兩腳,就轉身大步離去。
昨天晚上趁着兩人喝多,李國平自以爲得到了想要的線索,所以現在摩拳擦掌的,準備去好好教訓欺負自己侄子的縱火犯。
想到自家“乖巧、善良、懂事”的侄子,只是賣些磁帶賺點零花錢,那些混混竟然就想收保護費,而且差點把侄子打了。
現在想起薛冬至說,對方打錯人,把侄子的一個朋友手筋挑斷,李國平的心裡還在暗暗後怕。
昨天晚上那沖天的火光,就是那些混混去燒侄子的倉庫,這些傢伙實在太囂張了,華夏可不是他們這些混混的天下。
不過這個老公安還是被親情“矇蔽”了雙眼,如果那麼大的倉庫都是李瑜的貨,這個磁帶生意,如何也和“零花錢”牽扯不上。
用腰帶緊緊的勒在腦門上,李瑜一步三挪的走向洗手間,痛痛快快的排水完畢,李瑜聞着那股子酒糟味道,眉頭狠狠的皺了兩下。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李瑜接了一大盆涼水,然後把整個頭都埋進水裡,直到憋的暈暈乎乎的,才擡起頭吐出胸中的濁氣。
三兩把洗完臉,李瑜細細的把牙刷了,往手裡哈了一口氣,聞聞發現還是一股子酒氣,只好苦笑一聲去吃早餐。
熬得金黃金黃的小米粥,就着脆生生的蘿蔔鹹菜,李瑜連着喝了兩大碗,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看到李瑜放下碗筷,薛冬至直接把裝粥的小鍋捧起來,大口大口的喝進肚子,直到一鍋粥都消滅乾淨,薛冬至才意猶未盡的摸摸嘴。
“小瑜啊,以後國平叔出現的時候,記得提醒我趕緊跑,我覺得再這麼喝兩次,我會英年早逝,老薛家可就絕了後了!”
李瑜二人從警察宿舍出來的時候,薛冬至嘮嘮叨叨的,吐槽着李國平爲老不尊,直到李瑜連連點頭應承,薛冬至才停下喋喋不休的嘴巴。
在二零九醫院的對面,找了一個小賣店,本來李瑜想買一個果籃,可惜現在根本就找不到,打量着那些皺皺巴巴的蘋果,李瑜決定還是買點麥乳精之類的算了。
李瑜拎着兩罐子麥乳精當先進了老貓的病房,薛冬至則捧着兩瓶子五斤裝的桃罐頭緊隨其後。房間里老貓正半靠在病牀上,正在和馬敢還有另一個兄弟玩牌。
看着老貓用嘴抿着牌,然後放下左手裡的牌,再拿出嘴裡抿着的牌摔到牀上,李瑜的心裡一抽一抽的疼痛。
等到老貓他們側頭看到有人進來,李瑜連忙在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杆子,讓你陪護老貓,你小子竟然攛掇他玩牌?不知道讓老貓多休息休息?”
“瑜哥,俺求着杆子哥陪俺玩會,要不俺就憋悶死了,您別埋怨杆子哥!”老貓聽到李瑜的話,連聲替馬敢解釋。
而馬敢這下子正撓着後腦勺“嘿嘿”的傻笑,昨天晚上高壯帶着幾個兄弟,灰頭土臉的來醫院看老貓,已經說了李瑜這幾天做局,把姓趙那夥人都給坑了的事。
所以此刻馬敢心裡正在慚愧,畢竟當初他可是當着李瑜的面各種不給好臉,揹着李瑜更是罵了好多次娘。
“你小子傻兮兮的笑什麼笑?把東西接過去,弄點熱水給老貓衝點喝!”故作不快的瞪了馬敢一眼,李瑜把手裡的麥乳精往前遞了遞。
說來也怪,正在尷尬的馬敢聽到李瑜罵他,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馬敢一下子就覺得心裡鬆快起來,連忙湊到李瑜身前,接過兩罐子麥乳精。
然後這個憨貨捧着兩罐麥乳精,就屁顛顛的出了病房,過了片刻又急慌慌的跑回病房,放下一罐子麥乳精,拿起暖壺又衝了出去。
“小瑜,這小子不是上水房,去衝麥乳精了吧?他就不知道先打回來熱水?”看着馬敢進進出出的忙活,薛冬至鼓着兩個眼泡低聲發問。
搖了搖頭,李瑜心裡暗想:“說起來,你小子跟馬敢纔是一類人,你都看不明白,問我也是白問!”
坐在老貓病牀邊上,李瑜仔細觀察了一下老貓的臉色,發現這小子住了幾天院,氣色好了很多,竟然比當初剛見他的時候,臉上多了點紅暈。
李瑜猶豫了一下,又問了問老貓現在身體的恢復情況,這小子用左手把胸脯拍的“啪啪”作響。
“俺身子好着嘞,左手還能給瑜哥做事!”說完以後,老貓就滿臉期待,又隱隱有些哀求的直盯着李瑜看。
“胡扯什麼?一隻手怎麼做事?”
聽到李瑜這麼說,老貓的臉色一下就暗淡下來,一旁的另一個兄弟見狀就想說話,可是猶豫一陣,又低下頭去。
“你好好養傷,兩隻手才能好好給我做事,如果養不好,以後就專門給我當個幫閒,別想着出去做事了!”
刷的一下,老貓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直直的看向李瑜的眼睛,過了片刻,老貓的眼睛就有些微微發紅。
“俺、俺肯定好好養着,以後給瑜哥好好、好做事!”哽咽着說完,老貓就連忙用完好的左手,一下一下的揉弄眼睛。
病房裡的氣氛被老貓一哭,弄的有了一些淡淡的哀傷,正在此時,馬敢拎着暖壺和麥乳精,風風火火的又衝了進來。
“嘿嘿,這東西衝上真香,俺在水房衝的時候,那些打水的病人家屬,都傻呆呆的看俺呢!”
一邊說着馬敢一邊打開暖壺蓋子,從老貓的牀頭櫃裡,掏出幾個大碗,把暖壺裡的麥乳精,咕嘟嘟的倒滿了好幾個大碗。
無奈的拍了拍額頭,李瑜對薛冬至說道:“你猜對了,他就是直接在水房,用暖壺衝的麥乳精!”
雖然李瑜知道麥乳精這個東西,就是糖精和奶精混合的,喝起來味道不錯,不過也就騙騙嘴根本沒什麼營養。
可是現在的老百姓可不講究這個,都拿麥乳精當高檔營養品,所以這東西現在的售價也很高,對普通人家來說,這就是奢侈品。
馬敢用暖壺直接衝麥乳精,就好像後世有人拿着暖壺,去星巴克讓老闆裝滿一壺卡布奇諾差不多,所以被人圍觀也就情有可原了。
喝了一碗麥乳精,李瑜讓老貓好好休養,又告誡馬敢兩聲,畢竟趙氏兄弟兩個還沒抓住,所以不要放鬆警惕。
從醫院出來,李瑜悶頭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沉思不已,薛冬至從醫院出來,就一直欲言又止。
王大媽的小賣店已經在望,薛冬至終於忍不住,湊到李瑜身旁問道:“小瑜,姓趙的沒被抓住,咱們是不是想想辦法?”
“嗯?”被打斷思路的李瑜,詫異的看了一眼薛冬至,反應了一下才笑笑:“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兩個傢伙總會落網的!”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姓趙的肯定恨死你了,萬一來找你報復怎麼辦?他們可不是小混混!”
看到李瑜渾不在意的樣子,薛冬至急得不行,一把扯住李瑜,一口氣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我知道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剛纔我就在想這個事,其實不光我有危險,老貓纔是最危險的,我就怕他們去找老貓‘補刀’!”
“有馬敢他們日夜看護,老貓的問題不大,我覺得姓趙的找你的可能更大,不行,我去找老薑和壯子,我越想你越危險!”
說完薛冬至轉身就想去找人,可是李瑜一把就拉住了薛冬至,然後低頭沉思片刻,拉過薛冬至湊到他的耳邊低聲吩咐。
“這怎麼行?萬一……”
薛冬至聽完李瑜的計劃馬上就想反對,不過李瑜緊緊的攥了一下他的手,看着李瑜堅定的目光,薛冬至猶豫一陣,只好點頭應承,然後轉身離去。
“姓趙的,你們想報仇,我也想報仇,我就給你們一個弄我的機會,希望這次你們能快點找到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