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鍋裡翻滾的開水,李瑜正要下點掛麪,準備拌些醬油對付一頓,就聽到院子裡“噗通噗通”跟下餃子一般,有人跳進院子的聲音。
眼睛微微一眯,李瑜順手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菜刀,微弓着身子,墊着腳尖走到堂屋門口,小心的湊在門縫裡往外窺視。
仔細打量兩眼,李瑜輕輕的吁了一口氣,回身把菜刀放到堂屋桌上,打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你們不知道敲門的?跳什麼牆啊?”李瑜翻着白眼,看着院子裡東瞅瞅西看看的高壯等人,他感覺自己把安危交給這些人,貌似有些欠缺考量。
“冬至哥說,上瑜哥這每天都是跳來跳去的,我以爲有什麼說法,所以就帶着兄弟們跳進來了。”
高壯撓撓後腦勺,語氣怪怪的回答了李瑜的問題,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院牆上還在不斷的往下跳人。
等到李瑜家院子裡都快站不下了,薛冬至才從院牆上跳下來,然後也不和李瑜說話,就跑到院門那裡,打開門讓姜世勳進來。
看到終於有一個正常走門進來的,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李瑜轉身看了看自家堂屋,只好招呼姜世勳、薛冬至和高壯進來,剩下的兄弟只能在院子裡站着了。
“對了,家裡碗筷不夠,冬至去你家,把能裝飯食的東西都拿來,讓兄弟們吃口熱乎的!”剛進堂屋,想起廚房還在燒着的開水,李瑜交代薛冬至一聲,就進了廚房。
把家裡的掛麪全都翻了出來,感覺還是不太夠,又讓薛冬至去王大媽那裡,買一些掛麪回來。
李瑜家裡的鍋,跟老貓從善洞背來的大鐵鍋,根本沒法比,足足煮了三大鍋麪條,才讓所有兄弟都吃上了熱面。
一邊吃麪高壯一邊打量李瑜家的堂屋,之前他送空白帶去過薛冬至家,不過那時候高壯一直以爲,那就是個翻錄磁帶的據點。
今天來到李瑜家,高壯發現這個房子,應該就是李瑜自己的家,而隔壁應該也真的是薛冬至的家。
這麼看來李瑜和薛冬至兩人,雖然比自己和馬敢的生活要好些,不過也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根本就不是什麼富家少爺,雖然發現李瑜的背景很普通,可是高壯並沒有覺得失望,反倒更加佩服李瑜現在取得的成就,並且覺得親切不少。
滿腦子評書段子,一心想着忠義的高壯,現在腦海裡浮現的全都是“漢高祖、明太祖”之類的草莽出身的英雄,想着李瑜以後也會是這種好漢。
“吃飯的時候能不能別滿地亂轉,我看着你眼暈!”李瑜放下筷子,看着端着碗四處打量的高壯,無奈的呵斥了一聲。
“嘿嘿,我就是看看,想着多瞭解瞭解瑜哥,以後也好和人吹吹牛!”諂媚的笑笑,高壯坐回桌邊,大口吃起了麪條。
“嗯?吹牛?有什麼好吹的?”
四下打量一下,薛冬至好奇的問高壯,李瑜家和自己家差不多,他沒看到有什麼特別的,可以用來和人吹噓的東西。
“以後瑜哥功成名就,這可是就變成、變成那個,哦對了故居,嘿嘿,我可是在瑜哥故居吃過飯的人,還不夠我以後和人吹牛的?”
“噗!咳咳……”
正在吃麪的李瑜,一口麪條就噴了出去,他哭笑不得的看向高壯,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顫聲說道:“我功成名就這裡也不能直接叫故居,還得等我死了才行,你比我還大幾歲,我死了你還能吹幾年?”
“啊?”發現自己搞了一個大大的烏龍,高壯再也不敢多話,連忙低下頭大口吃麪,也不再四下亂看。
“姜哥,你臉色這麼差,最近身體不舒服?”吃過飯,四人坐在桌邊說話,李瑜剛想說說自己的想法,就發現姜世勳臉色不對。
“小瑜,你們發生這麼大的事,現在才告訴我,是不是不拿我當自己人?”沉默片刻,姜世勳低聲說到。
“怎麼會呢,姜哥你想多了,我怎麼會不拿你當自己人,你要照顧淑英和小土豆,我們這麼多人,還弄不過姓趙的哥倆?”
“可是……”
“沒什麼可是,這不有問題解決不了,馬上我就喊你過來了麼?對了,壯子你們現在往哪裡住?之前燒了倉庫,我就被大伯拉走,忘記安排你們住的地方了!”
擺手打斷姜世勳繼續往下說,李瑜直接轉移了話題,否則老薑這個耿直的漢子,肯定會越說越內疚。
“瑜哥,我們都去二毛子的據點住了,就是火車修理廠的小庫!”
回憶了一下當初救淑英的那個小庫,李瑜緩緩點了點頭,那個倉庫比米廠的倉庫要好的多,起碼沒有那麼殘破,能更好的遮風擋雨。
“嗯,那就好,姓趙的跑了,我想引他們出來,否則我總覺得,心裡的怨氣吐不乾淨!所以這幾天得勞累兄弟們了。”
“瑜哥,你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們都是跟你混飯吃的,你發話我們肯定會做事,再說老貓也是我們兄弟!”
緩緩的點了點頭,李瑜轉頭對姜世勳說道:“正好高壯他們住在火車修理廠,要麻煩姜哥乾乾‘老本行’,組織兄弟們練練足球。”
滿臉詫異的姜世勳,看着李瑜嘴角的那絲冷笑,想了想就點頭應承下來,看看時間不早,就打過招呼,告辭回去給兩個女孩準備晚飯。
等到姜世勳出門,李瑜對薛冬至說道:“這幾天出門,我先走,你帶着傢伙,離我三五十米跟着。”
說完把之前救淑英時,準備的螺絲刀和改錐遞給薛冬至,自己留下一把放到面前的桌上,然後回頭對高壯擺擺手,示意可以帶兄弟們回去休息了。
一夜安睡,第二天一早,李瑜在後腰插了一把螺絲刀,當先走出院門,直奔火車修理廠而去。
到了修理廠小學,李瑜也不去看姜世勳訓練兄弟們踢球,而是像個紈絝子弟一般,去球場邊和淑英、劉招弟調笑。
等到了中午,李瑜就帶着兩個小美女,去修理廠小學對面的一個小吃店,點上幾個菜,又要上汽水、啤酒吃吃喝喝起來。
下午又陪着兩個女孩,在修理廠小學裡面東遊西逛,就像一個發情的小牛犢,眼睛裡只有兩個美麗的少女。
如此過了兩天,就在李瑜覺得姓趙的兄弟兩個,是不是已經潛逃出了雪城的時候。
第三天下午剛吃過午飯,兩個捂得嚴嚴實實,臉上用毛線圍脖遮擋住的漢子,就在球場邊堵住了正陪着劉招弟散步的李瑜。
“嘿嘿,於哥是吧?你還真是好福氣啊,今天怎麼就這麼一個小美女?那個文文靜靜的小姑娘呢?”
其中一個漢子,一邊說着一邊肆無忌憚的打量劉招弟,眼睛裡閃爍的光芒,就好像看到小白兔的餓狼一般。
那漢子滿眼欲求的目光,嚇得劉招弟緊緊的靠向李瑜,這種目光劉招弟曾經見過好多次,當初二毛子就總是這麼打量她,所以她很是緊張。
“趙志剛?那這位就應該是趙大木了?就是你挑斷我兄弟的手筋?”李瑜把劉招弟護在身後,滿臉陰狠的看向趙氏兄弟。
聽到李瑜的詢問,兩個漢子都把臉上的圍脖解開,其中之一正是見過一次的趙志剛,另一個滿臉橫肉的,想來應該就是趙大木。
“難得於哥還認得兄弟,我剛纔問你那個小姑娘呢?就這一個,可不夠我們兄弟兩個分的!”看到李瑜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就轉頭去看自己堂哥,趙志剛有一種被無視的恥辱感。
聽到趙志剛話裡的惡毒,李瑜的眼睛裡兇光一閃,然後又恢復了平靜,他似笑非笑的看向趙志剛,似乎在看一坨大便。
“你小子這是什麼眼神?信不信老子挖了你雙眼?”被李瑜看的惱羞成怒的趙志剛,色厲內荏的大吼起來。
“我在鄙視你啊,這都看不出來?你是想激怒我,讓我失了方寸,好輕易制服我?嘖嘖,激將法用的真拙劣!”
眼角的餘光發現正在練球的一夥人,正在往幾人側面,不遠處的小學門口走去,李瑜目光一閃,繼續和趙志剛鬥嘴。
“小子,你很有膽色,不過我兄弟可不是激將,我還真的很想,當着你的面狠狠的蹂躪一下你的這兩個馬子!”
一旁的趙大木,看到那些練球的人正向學校大門走去,多少放了點心,否則有人看着,現在青天白日的他也不好動手。
“哦?男人的事和女人有什麼關係,而且……她們出什麼事,我又不會在乎?”李瑜的眼睛明顯的慌亂一下,然後嘴硬一般的補充一句。
“呵呵,現在想撇清有些晚了,你這幾天,每天都來這裡和她們兩個約會,本來我們都找不到你,沒想到啊,英雄難過美人關呢!”
想到這個於哥平日低調的過分,趙大木和趙志剛找雪城的混混打聽,竟然沒人知道有這麼號人物。
就好像這個於哥,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就在兩人想要放棄報復,潛逃去省城的時候,功夫不負有心人,竟然發現了於哥每天去修理廠泡馬子。
“哥,和他廢什麼話,打斷他四肢、挑了手腳筋,咱哥倆當他面,把他馬子辦了,咱們就走!”趙志剛側頭看了看那些踢球的,拉長隊伍經過幾人身旁,他壓低聲音放起了狠話。
“小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搶老子買賣,你就要想到這一天,放心,我不會弄死你,會給你留一條命的!”趙大木說完就要撲上來動手,那些踢球的似乎發現這裡要打架,正加快腳步往大門跑去。
“很好,我也不會弄死你們兄弟,動手!”點了點頭,李瑜也給了趙大木相同的承諾,在趙氏兄弟愣神的時候,李瑜突然大喝一聲。
瞬間發呆的趙氏兄弟兩個,就被人潮淹沒,李瑜抽出一支香菸,點燃吸了一口喊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兄弟們別打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