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氣無力的癱在牀上,李瑜看着潔白的頂棚,輕輕的嘆息一聲:“不作死就不會死啊……我這是何苦來哉!”
這是李瑜他自己的臥室,柴山之行已經是三天前的事情了,從諾諾列“成人禮”上被灌的七葷八素開始,五天的柴山之旅,他全程都是被淹沒在酒池肉林之中。
一天二十四小時只要沒有失去意識,李瑜不是在舉杯,就是在放杯,即使已經癱在牀上三天,他還是覺得自己身上酒味濃郁。
“我這是被浸透了啊……”感覺自己邀請諾諾列喝酒,好像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這個從來沒飲過酒的使鹿少族長,被自己點亮酒屬性,馬上進化到薛冬至這種究極體。
那一碗又一碗的酒水,彷彿沒有被諾諾列喝到胃裡,而是在他的口腔就進入了另一個次元。
“唔!你真的要變臭鹹魚啦……”正在李瑜生不如死的時候,安然推開臥室的門,一臉“嫌棄”的捂着鼻子走了進來。
“你這樣說我,我好傷心啊……算了讓我醉死吧!”見到安然進來,愁眉苦臉的李瑜眼睛突然一亮,然後很做作的哀嚎起來。
這幾天其實李瑜也算“因禍得福”,因爲被灌酒灌的失去“自理能力”,每天都是安然早來晚歸的照顧他。
否則就以李瑜現在的狀態,可能早就餓死在牀上了,沒辦法這次實在是喝酒喝到傷身的程度了,他根本就起不來牀。
“好了好了……我去給你煮點粥,你把被子蓋好,我要把別的房間窗戶打開,給你通通風!”
好像《新白娘子傳奇》裡的趙雅緻哄許大官人時的表情一樣,安然也好氣又好笑的搖頭安撫李瑜。
看着她美麗妖嬈的背影,李瑜心滿意足的輕舒了一口氣,兩個人在一起,花前月下的浪漫並不能證明什麼。
只有在一方表現出最糟糕的一面,而另一方還能甘之如飴纔是真的生活,如果李瑜一直是那個睿智、英武的形象。
或許任何一個少女都會爲他傾倒,可是現在癱在牀上,渾身酒氣沖天的李瑜,又有幾人能夠無怨無悔的日夜照顧呢。
要知道那種酒臭味,李瑜自己都薰的自己眉頭緊皺,可是從諾諾列的成人禮開始,安然已經沒日沒夜的照顧他七八天了。
只是在回到雪城以後,李瑜終於不用再喝開始,每天晚上安然纔會回到自己家去,畢竟這個年代未婚男女住在一起實在是不合時宜。
即使兩人是住在不同的臥室,這也不行,在柴山的時候,畢竟是好多人都住在一起,住的還是帳篷,所以安然還能找找藉口,但是回到雪城就無法欺騙自己了。
正在李瑜一臉“有妻如此夫復何求”的扮欣慰時,一團猶如火焰的毛團,竄到了他的胸前。
“嘿!小紅紅啊……安然真是走到哪裡都帶着你,我嫉妒了!”李瑜將胸口上正在好奇打量他的小松鼠捧起來,用手指輕輕撫弄它頭頂。
變成男子漢的諾諾列,第二天就帶着人將他李瑜兄弟喜愛的小松鼠抓了回來,對於使鹿人來說,一隻松鼠根本逃不過他們的“魔爪”。
而這個能把八戒搬出來救命的小傢伙,沒有了靠山以後,只好認命的被李瑜送給安然做禮物。
不過它也不虧,安然對它好的讓李瑜兩眼冒火,那真是走到哪裡帶到哪裡,而且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現在就是安然趕它走,估計這個被安然起了很俗名字的“小紅紅”,也不會離開它的衣食父母。
小心的探頭看了看廚房的方向,聽到嘩嘩的流水聲,李瑜估計安然正在淘米,他把小紅紅捧到面前,有些“猥瑣”的笑笑:“來!小紅紅乖,和爸爸說說,你媽媽晚上睡覺也沒有喊爸爸的名字啊?!”
正在梳理尾巴上軟毛的小松鼠突然一呆,然後也不知道是被李瑜無恥言論噁心的,還是被他濃郁的酒氣薰的,翻着白眼一頭紮了下去。
“……”滿臉黑線的李瑜,將小松鼠捏着後背上的軟皮,輕輕放到窗臺上,然後從牀頭櫃抓了一把榛子、松子之類的堅果放到它身邊。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媽媽怎麼會不想爸爸呢?肯定做夢喊我名字了,不過也不用着急了,還有半年而已……到了大學,嘿嘿……”
就像三流影視作品裡的大反派一樣,李瑜的笑聲誇張而做作,不過那股子期待和興奮,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的。
百無聊賴的逗弄了半天小紅紅,直到那隻松鼠用尾巴蓋住頭臉,整個團成一團,李瑜才意猶未盡的停止了他“慘無人道”的虐待行爲。
喝着安然小心吹涼的米粥,李瑜眼睛眯起十分享受,那種心靈上的滿足,實在是無法用言語表達。
尤其是每一口粥被安然吹過以後,彷彿都帶着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清香,李瑜知道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是他就是覺得,那粥裡全是安然的味道。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安然一直臉紅紅的低着頭,不敢看向李瑜,好幾次都將粥用湯匙喂到了李瑜鼻子裡。
自知剛纔自己和小紅紅的無恥言論,應該是被安然聽到的李瑜,也只能自食苦果,鼻子吃一口、嘴巴吃一口。
吃完了早飯,安然拿過一本物理書,坐在李瑜牀邊看了起來,每次被書上的定理和公式難住時,李瑜總是適時的給予講解。
對於早把所有課程都裝進腦子,完全可以倒背如流的李瑜,只要知道安然從那裡開始看的,不用看書,也能知道她被哪裡難住。
就在李瑜輔導安然複習的時候,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午飯前後,安然去廚房繼續準備午飯。
不過喝早餐一樣,還是喝粥,只是將大米粥換成了小米粥,一方面是李瑜現在除了喝粥養胃,別的東西實在吃不進去。
另一方面,安然的廚藝完全和她的外貌成反比,在家從小用保姆的大小姐,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也不能要求太多。
聽着安然哼唱着《喀秋莎》,淘米做飯的聲音,李瑜有些昏昏欲睡,然後就聽到房門被咚咚敲響。
不等李瑜咬牙翻身坐起,廚房裡的安然已經嬌呼着去開門,不過李瑜躺在牀上等了半天,卻沒有聽到房門那邊傳來動靜。
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李瑜,咬着牙下地走出了臥室,剛進堂屋就見到,李國平和安然兩人,正大眼瞪小眼的在對視。
“額……”李瑜好像偷吃糖果的小孩被家長抓了現行,有些緊張的嚥了口唾沫,然後才故作自然的咳嗦一聲。
“這是我大伯,這是……是我同學,這幾天我不舒服,她過來照顧我一下!”李瑜不知道自己慌什麼,不過就是心裡緊張。
“哦哦……同學你好!”李國平恍然的問了聲好,然後上下打量一下安然,尤其在她身上的圍裙,和裡面的毛衣棉褲上停留了一下。
看到大伯眼神古怪,李瑜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這幾天兩人一直在一起,互相熟悉程度飆升,也就不太在意一些東西。
再說房間裡溫度足夠,穿着外套和外褲也沒有必要,而且冬衣厚重,室內活動也不方便,所以安然就把外褲外套都脫掉了。
雖然身上還是穿的很嚴實,可是這種九零年已經算是很居家的穿戴了,尤其是一個女生,在一個男生家裡,這麼穿更是意義非凡。
“那個……同學貴姓?”李國平見氣氛太尷尬,人家小姑娘已經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只好儘量和藹的沒話找話。
“安然,安全的安,自然的然!”李瑜見安然已經方寸大亂,連忙接口介紹,他剛纔也是太緊張,竟然只是介紹安然是自己同學,連名字都忘記說。
“哦哦,安然同學,嗯……”李國平應了一聲,然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實在是太突然,他一個長輩撞破自己侄子和“同學”在一起,額……做飯,太尷尬。
“大伯過來有事?”李瑜見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連忙詢問李國平過來的目的,否則再這麼沉默下去,安然都快哭出來了。
“啪!”的一聲脆響,李國平拍了一下腦門,然後連聲說道:“你老爹老媽今天的火車,後天早上應該能到雪城,你‘準備準備’……我就是來通知你這個的!”
說到“準備準備”的時候,李國平還避開安然的視線,衝着李瑜偷偷眨了眨眼睛,那種大家意會的神色,看的李瑜眼角直抽抽。
其實李國平也是好心,他也怕自己弟弟和弟妹回來,要是撞到李瑜的好事,那可就比現在還尷尬了。
自己說起來雖然是李瑜的長輩,畢竟只是大伯,這可跟“醜媳婦見公婆”不一樣,要是弟弟、弟妹回來,以弟弟李國安和自己一脈相承的“優良作風”。
弄不好會直接去李瑜“同學”家提親的,現在兩人馬上要高考,還是儘量避免給自己弟弟亂搞一氣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