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俊玉!你一時不能接受,我可以理解,但事實如此,不管你信不信,證據我剛纔已經給你看了,當年酒後駕車撞死你父母的是趙五嶽,你見過的那個所謂肇事者,是趙三山幫他弟弟趙五嶽找的替身,那個替身替趙五嶽把那次車禍擔了下來,而事後真正賠給你家的三十萬,也是趙三山幫他弟弟拿的。
趙五嶽臉上那條刀疤就是證據!
我們查到的事實是——那次車禍之前,趙五嶽臉上是沒那條刀疤的,但那次車禍之後,他臉上就多了那條疤,所有人都以爲那是刀疤,但我們估計應該是車子擋風玻璃碎裂,在他臉上割出來的……”
佟勁志說到這裡,麥俊玉已經咬牙切齒、淚流滿面受不了。
“別說了!別說了!我求求你別說了……”
佟勁志頓了頓,同情地看着痛苦的麥俊玉,還是繼續:“我認爲最過份的是……事後他們兄弟竟然設局,把你引上賭博的歪路,讓你染上賭癮,不僅把你父母那三十萬賠償款贏了回去,還讓你倒欠他們四十多萬……”
麥俊玉咬牙閉上雙眼,雙拳緊緊攥得指節發白,渾身微微發抖。
但忽然,他擡頭盯向佟勁志的眼睛,叫道:“不對!不對!你在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如果一切真像你說的,那爲什麼趙玉兒會做我女朋友?啊?這個你怎麼解釋?你怎麼解釋?”
麥俊玉似乎找到了佟勁志話裡的破綻,眼睛都亮了,身子也不再顫抖。
佟勁志看着他,就那麼看着他,片刻後,緩緩搖頭,輕嘆一聲,說:“麥俊玉!你還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對吧?”
“放屁!是你編得謊話根本就沒編圓,你說的根本就是假的,你讓我怎麼接受?”
麥俊玉彷彿被踩到尾巴的貓,差點跳起來,情緒很激動。
但佟勁志很平靜,“謊話?趙玉兒……趙三山的小女兒,當初跟你好過一段時間是吧?是!我確實不清楚她當初爲什麼和你好了,但我相信原因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我想趙玉兒當時應該不知道她二叔是開車撞死你父母的兇手吧?”
麥俊玉:“……”
佟勁志:“而且,你覺得趙三山他們當初設局對付你,他們會告訴趙玉兒嗎?我記得趙玉兒當時是你的同班同學,你們本來就認識,她是不是早就喜歡你?”
麥俊玉嘴巴張了張,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
佟勁志:“我剛纔說過,我確實不清楚趙玉兒當初爲什麼會和你在一起,也許你自己心裡有答案,至於後來她爲什麼又和你分手,其中原因我也同樣不知道,我是警察,但我不是上帝,我不可能什麼都知道,我可以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證,我剛纔給你看的,都是我們調查來的,沒有任何一點是我們僞造的,你如果實在不願相信,我也不能勉強。”
說到這裡,佟勁志對臉色變幻不定的麥俊玉點點頭,轉身欲離開這間審訊室。
“等等!”
麥俊玉忽然叫住他。
佟勁志回頭挑眉,靜等他想說什麼。
麥俊玉閉了閉眼,雙手覆在臉上,用力搓了搓,放下雙手、再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緊緊盯着佟勁志的雙眼,咬牙問:“警官!我讀書不多,你別騙我!你告訴我,如果我指證我今天之所以拿刀砍人,都是趙三山和趙五嶽兄弟倆逼我的,他們倆會不會坐牢?法律會不會嚴懲他們?”
佟勁志迎着麥俊玉發紅的雙眼,微微笑了笑,點頭,“當然!如果你的指證,經過我們的調查證明屬實,法律是公正的,一定會給予他們應有的制裁!但前提是你的指證要屬實,不能胡編亂造,否則,他們不會有事,反而是你倒是會因爲誣告他人,罪加一等。至於他們會不會坐牢,這個我不是法官,我不能給你準確的答案,我只能說也許會,也許不會。”
麥俊玉陷入沉默中。
佟勁志也不催促,就那麼耐心地等着。
麥俊玉沒讓他等太久,片刻後,他神情平靜下來,看着地面,咬牙說:“好!我知道了,你們重新給我做一份口供吧!我要指證趙三山和趙五嶽!”
佟勁志點頭,“行,那你稍等!我去叫我的同事過來幫你做。”
說着,佟勁志深深地看了麥俊玉一眼,轉身出去。
……
莊味園。
坐在吧檯裡面親自負責收銀的趙三山,忽然擡手揉了揉右眼,沒過幾分鐘,他又擡手揉了揉。
一次兩次,坐在他旁邊抽菸的趙五嶽沒說什麼。
當他瞥見大哥第三次擡手揉眼的時候,趙五嶽側目而視,詫異詢問:“大哥,你眼睛怎麼了?怎麼老揉?進灰了嗎?”
趙三山也疑惑,微微搖頭,“沒有,就是眼皮忽然亂跳,跳得我心驚肉跳的,老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怎麼感覺有點不好的事要發生……”
趙五嶽翻了個白眼,撇撇嘴,“大哥,你可拉倒吧!科學早就證明眼睛跳跟財啊災的,沒半毛錢關係!你就別自己嚇自己了,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這點,都什麼年代了,你還老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真是……”
他話音未落,外面傳來警笛的嗚鳴聲。
兄弟倆都怔了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趙五嶽眉頭略皺,遲疑道:“大哥……你不會烏鴉嘴說中了吧?這警車不會是衝咱們來的吧?”
趙三山也遲疑,“應該不會吧?老子就算是烏鴉嘴,也沒這麼靈吧?這才說的話就應驗了?應該不會!”
趙五嶽失笑,“也是!應該是巧合,我也覺得不可能這麼靈驗。”
兄弟倆嘴上是這麼說,但如果仔細看他倆神色的話,會發現他倆心裡好像都不大踏實,眉頭皺着,始終沒有舒展開。
片刻後,兩輛警車疾馳而至,停在莊味園門口,車門打開、又嘭嘭摔上,幾名警察快速下車,直奔店門而來。
吧檯裡的趙三山和趙五嶽臉色同時一白,趙五嶽霍然起身,“大哥!好像真是抓咱們的,跑吧?”
趙三山臉色緊繃突然站起,但卻沒有邁開腳步,咬了咬牙又坐了回去,緩緩道:“鎮定點!現在跑已經來不及了,再說了,咱們又能跑哪兒去?先別慌!也許只是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