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家之亂
“有人叫我?”玄琴忽然睜開了眼睛,昨晚一夜並沒有睡着,眼圈也有些發黑,但人卻並沒有露出疲憊感。
當他看到眼前的人時,他多少都有點意外,因爲他絕不會想到這個人會來。
“赤炎師兄,你找我有事?”
赤炎走了進來,坐在那張玄琴經常坐的石凳上,忽然道:“這是我第一次來這裡。”
“感覺如何?”玄琴取出了一壺茶,給赤炎倒了一杯茶。
赤炎拿起茶,還沒有喝,眼睛盯着手中的茶杯,緩緩道:“清幽雅靜,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抿了一口茶水,又道:“不過這樣挺符合你的性子。”
玄琴沒有再問,臉上還是那樣的輕笑,只是他覺得有些奇怪,他猜不透赤炎到來的目的。
“是不是覺得有些意外?”赤炎淡笑,像是看穿了玄琴所想。
玄琴點了點頭,再緩緩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繼續等待着赤炎的下文。
赤炎一愣,道:“其實你說的很對,我確實太驕傲了。”
玄琴拿起茶杯,微笑着道:“然後呢?”
赤炎沉默了,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突然緩緩站了起來,眼睛看向了遠方,東方漸亮,溫和的陽光灑了下來,灑在他臉上。
他忽然道:“聽說你要出去?”
“嗯!當然!”
“出去的時候,能否帶上我?”赤炎忽然一臉嚴肅的轉過身。
玄琴抿了一口茶,道:“師叔他們都知道了麼?”
“我就是徵求了他們的意見,所以我才趕過來的。”
玄琴忽然也站了起來,直接走到赤炎身邊,用雙手拍了拍他肩膀:“你笑起來的時候,比你嚴肅時要好看點。”
赤炎頓時笑了,他看着走進屋子的玄琴,又道:“時間?”
“你今日已來,那麼就今日。”
清遠而寧靜的小徑上,三人的身影由遠而近,他們身後的仙劍門卻越來越遠。
他們並沒有跟所有人道別,他們不喜歡離別時的痛苦,與其這樣,倒不如走的坦蕩蕩。
忽然,後面傳來斷斷續續的嬌呼聲:“等等我…玄琴哥哥…等等我。”
玄琴忽然皺了皺眉頭,他已猜到來人是誰,即便他不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紫怡臉蛋紅撲撲的,宛如紅蘋果,額頭上的汗水,像是訴說她一路的勞累。
她快步跑到玄琴面前,忽然惡狠狠道:“你們居然不等我?要出去玩,再怎麼也得帶上我!”
砰!
她直接把包甩在赤炎懷裡:“拿着。”
“我……”赤炎欲言又止,一臉無奈。
他忽然相信了,這個世界上是有惡魔的,紫怡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小惡魔。
玄琴用手撫着額頭,道:“紫怡,你怎麼來了。”
“你們能出來,我當然也能出來。”
“你沒有說實話。”
紫怡嘆了一口氣,“好吧!我是偷跑出來的,我跟我爹說過,但他沒有答應我,所以我就……。”
玄琴替她說了下去:“所以你就跑了出來,所以你就覺得無比高興是吧!”
紫怡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顯得無比得意。
玄琴也笑了:“你笑的這麼愉快,難道你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了?”
紫怡嬌笑,道:“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不會趕我回去的。”
玄琴忽然收起了笑容,道:“你猜對了,但我卻喜歡跟自己反着來,你還是回去吧!”
“爲什麼?”
“因爲跟在我們身邊很危險。”
紫怡笑道;“放心吧!不是有你們在麼?”
赤炎笑道:“你的回答倒是很坦然。”
逆月也笑了笑,將紫怡拉了過來,道:“答應她吧!”
玄琴還沒有開口,逆月已經拉着紫怡的手走遠,這個時候,他也只能苦笑了。
天風國,洛陽城。
洛陽城有則這樣的佳話:“在洛陽城,如果你不知道水逸軒,那麼你這人絕對是外來者。”
如果你知道水逸軒,卻又不知道玄家,那麼你一定不是天風國之人。
十年的時間,十年後的玄家,已經發展成一個極具規模的龐大帝國,它的財富龐大到足可以和天風國媲美。
然而這樣個龐大家族,此刻卻燈火昏暗,彷彿一座死宅,死氣沉沉。
“父親,不知道我們家族,是否可以度過這次劫難。”燭光下,玄峰暗淡的臉,帶着說不出的焦慮。
玄天明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也許十多年前,我們就該消失了。”
玄峰聞言,雙眼緩緩看向窗外,這話勾起他內心那一份想念,讓他久久不能釋懷。
“又在想琴兒了。”
“是啊!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玄天明道:“等我們度過這次危機,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吧!”
玄峰沒有開口,要度過這次危機,又豈是嘴上說說而已。
突然,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傳來,一個玄家下人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不好了…老爺。”
“何事,那麼驚慌。”被打斷的玄天明神色略爲不高興。
“老爺,他…他們進來了,說要見您。”
玄峰一臉冰冷:“他們也來的太快了。”
玄天明已走了出去,邊走邊道:“該來的終究是要來。”
他知道,與其這樣躲躲藏藏,倒不如豁然面對,放手一搏,或許能度過這次劫難,至於玄家存亡皆爲天意。
他還沒有走到大院,一道黑氣已經瀰漫在玄家上空,緩緩凝聚成一團人形。
“玄天明,我主限你一晚上內,撤出洛陽城,否則必滅你玄家上下。”
聞言,玄天明大怒:“狂妄,狂妄之極,當我玄家沒人麼?”
那團黑霧的聲音也變得更加冰冷:“我只是個傳話的,當然你若不願意,那我也不介意殺了你,一夜的時間不長,好自爲之吧!”
黑霧消散,黑霧裡的人已遠去。
玄天明怒意未消,忽然道:“峰兒,你今晚上帶領所有人,連夜撤離玄家,給玄家留下一絲希望。”
“那父親您呢,您不跟我們走嗎?”
玄天明沉默了,且臉上露出了一絲哀傷:“我已經老了,守護玄家的任務以後就交給你了。”
他的語氣十分果斷,話語裡更是透露出他的決心,一種無力感忽然從玄峰心裡升起,他的人像是一下老了好幾歲。
天空出現一絲明亮,漫漫黑夜已從昨日喧囂中逝去,那麼人呢?
該走的人都已經走了,那麼該留的人呢?
玄天明坐在亭子裡,坐在石桌旁邊,桌上擺了有多少酒壺,他就喝了有多少壺酒。
據說,有一種人越喝酒,他的眸子就越亮,人也顯得更加睿智,他無疑就是這一種人。
喝了一晚上的酒,並沒有讓他顯得疲憊,他反而看起來更加盛氣凌人,就像把出鞘的利劍。
噠…噠…噠!
鋪滿青磚的走廊,忽然傳來了腳步聲,一個冷冰冰的人正在向他走近。
這是一個神色陰冷的男子,陰冷就像一塊寒冰,他走近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明顯。
這人身形極爲消瘦,一身黑色裹住了全身,將他陰冷的性格襯托的淋漓盡致,像是死亡世界的勾魂者。
看到滿桌的酒壺,這人的心一下就冷了起來,而看到玄天明那盛氣凌人的眸子時,他的人變得更冷了。
“我很失望。”
“看的出來。”玄天明依舊喝着酒。
“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麼?”
“我既然已在這裡等着你,我爲什麼又要怕?”
玄天明喝了一口酒,又道:“他們都已經走了,我也不再有任何顧忌了。”
“是嗎?這可能會讓你失望了。”男子忽然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