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微微點頭,兩人瞬間化爲一縷光,消失在天際盡頭,緊接着瞎子跟那女人也一併離開了。
“你不恨她?”龍影忽然問百里問情。
百里問情道:“如果說沒有,您一定不會原諒我。”
龍影沒有打斷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百里問情又道:“但是當我看到她時,我更多是一種同情,一種憐憫。”
龍影又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可是百里問情卻忽然啞然了,因爲他發現姑姑臉上已有些不耐煩了。
他沒有繼續,因爲他知道他接下來說的話只會讓自己姑姑怒火滔天,所以他果斷的閉嘴了。
他閉嘴了,龍影卻開口了,“我希望你記住一件事。”
“您說。”
“心軟的人註定難成大器,你父親雖然驚才絕豔,可他也敗在了心軟上,我不希望你走他老路。”
百里問情點了點頭,而龍影已不再給他開口的幾乎,轉身慢慢走去,慢慢離開了長街。
百里問情微微嘆了一口氣,儘管如此,他還是開口問了:“姑姑你要去哪裡?”
“通幽谷。”僅僅留下這一句,她的人已徹底消失在視野裡。
通幽谷。
這個山谷一年四季如春,而人們的辛勤耕作也成了這個山谷絕美的一道風景。
一路上不少人跟百里問情打着招呼,他也總是一一問好,並沒有以異樣的眼光看待這些凡人。
而他身邊的人卻顯得冷漠的多,一字未提,亦一句話都沒有說,更沒有看這些人一眼。
這並非高傲,而是林凡不知道該怎樣應對這樣的場景,對於一個只知道殺人的人,他在這方面要欠缺的多。
光線輕柔而朦朧,微光透過淡綠的松林,隔的老遠就能看到小木屋,也能看到站在小木屋前的一羣人。
百里問情沒有猶豫,快步行走,而小木屋的人也都露出淡淡的笑容。
今天註定是個很特別的日子,這就像是一個家庭,一家人在今天團聚了。
百里情看起來依舊絕豔天下,衣着雖然簡單樸素,卻無法掩飾與生俱來的氣質。
相比一萬年前,她多了一份雍容華貴,少了一份少女時代的羞澀,即便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也能感受到她的高貴典雅。
百里問情帶着林凡走到小木屋前。
最先開口的卻是赫連文軒,“作爲一個男人,你絕不應該心慈手軟,那是一個失敗男人最初的表現。”
他言語間字字珠璣,“男人當殺人,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百里問情下意識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因爲他知道赫連文軒的性格,作爲他父親的老友,他沒資格反駁。
百里情忽然問:“聽說你見到她了?”
“是的。”
“好。”
百里問情這個“好”字究竟好在哪裡,也只能默默點頭,默默等待其他人的下一句。
冷雙顏嘆道:“前些時日我曾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可惜似他卻非他。”
“難道我父親還活着?”百里問情輕聲問道,因人多,他不願太過於表現自己情緒。
另一邊,星月一雙寶石般的大眼睛凝望冷雙顏,似乎也急於想要得到答案。
“我也不清楚。”冷雙顏搖了搖頭,“那一股氣息出現的時間太短,跟他雖然相似,可我覺得並不是他。”
百里問情微微嘆了一口氣,近年來他不斷尋訪天界諸多地域,可卻仍然無一所獲。
不止是自己父親,當年參與那一戰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見,就連天帝一方參與那一戰的人都鮮有人出世。
沒有人知道那究竟是一場怎樣的大戰,但每個人都知道那一戰必然慘烈無比。
這時,人羣中讓出了一條通道,葉十天三兄弟快步向前,經過林凡身邊微微錯愕,但又很快說道。
“天界有人傳出消息,據說火皇隕落在天玄,不僅如此,在另一塊大陸上天界勢力也被連根拔起。”
“哦?”蕭破天一臉震驚,瞟了一眼赫連文軒又道:“人間萬界不應該有這等人物。”
傾城嚴肅道:“讓人震驚是的,這兩大勢力毀滅的時間相隔不到短短一日。”
他掃了一眼所有人,又道:“如果我沒有猜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擊殺兩大皇者,那麼這個人的修爲必定驚世。”
“不錯!”赫連文軒連番點頭,“可是這個人是誰呢?”
葉十天道:“據說,那名準皇剛登上天界,還沒有開口,卻已暴斃。”
“這個人手段不可謂不可怕。”玄靈道:“但對我們而言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說得對。”靈禪子輕聲道:“但我們不可以就此放鬆警惕。”
他又道:“天帝不日將出關,從這幾件事看來,沉寂萬載的天界恐將再次被打破寧靜。”
赫連文軒忽然道:“我將前往黃泉冥海,無論他們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他們的屍骸,天帝出關之日,我必將趕回來。”
“叔……你…”百里問情一時間啞然,不明白赫連文軒這麼做是爲何。
“我不相信他們真的消失了,僅此而已。”
他說走就走,絕不拖泥帶水,帶着玄靈邁入了大地邊,消失於天邊虛無處。
“我們三兄弟去尋找那個人的下落,”皇天道:“大戰之時,我們必將趕回來。”
百里情輕輕點頭,又將目光落在蕭破天跟星芸身上,溫和道:“你們呢?”
“他們走了,總得有人鎮守城池,我們當然鎮守城池。”
百里情沒有問靈禪子,有靈禪子坐鎮通幽谷,所有人都要安全的多,畢竟百里問情跟龍影時常不在。
人羣中又要安靜了不少,百里情卻陷入了沉思,根據龍影所言,如果神子跟逆月一同現身,那麼逆月跟神子又有什麼關聯?
“難道?”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情,可是她的思維很快就被打斷了。
冷雙顏跟慕容嫣相視一眼道:“我們決定前往天玄,我們得去尋找易千凡他們。”
百里情同樣沒有拒絕的理由,也不會去拒絕這樣的事情,換而言之,這也是大家對她的信服。
此時此刻,天帝城卻迎來了兩位神秘來客。
身着一件黑色長袍,這是兩個從頭包裹到腳的人,全身上下僅僅露出兩雙特別的眼睛。
特別事物總是令人好奇,特別的事物也總是令人討厭,**裸的討厭。
天帝城乃天界神城,顧名思義乃天帝居所之地,換而言之,這個地方守衛森嚴,精兵強將鎮守各方。
可是即便如此,這兩位神秘來客如入無人境,就好像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們。
只是事情的真相併非這樣,這些人並非看不到,而是被無上神力封閉了六識,無法感知一切。
“兩位未免太過於目中無人了吧!”一道陰森的聲音響起,一個白髮青年站在天帝城上空,眺望一里外的兩人。
這兩位神秘來客卻依舊不爲所動,穿過黃沙遮天的荒漠,緩步而來,直接無視所有人。
白無缺微怒,一頭雪白的長髮已被風吹亂,一襲雪白的長衫亦在風沙中獵獵作響。
下一刻,兩個黑袍人瞬間出現在他前面,他卻看不到他們的臉,只能看到兩雙戲謔的眸子。
他可以十分肯定是,這兩人絕對是一男一女,兩人形影不離,就連走路的方式都一致。
他沒有理由不相信這一切。
“聽說你來自通幽谷?”
這是一個男聲,說不上多麼好聽,卻帶有一種讓異性動容的磁性。
“你怎麼知道?”被人揭底,白無缺臉色不是很好看。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剝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的妓女,所有人的眼光彷彿都帶着刺心的嘲諷。
“他好像生氣了。”這人的同伴果然是個女的,聲音聽起來極爲空靈。
只不過她的言語裡同樣充滿了嘲諷,就好像兩把尖銳的匕首插進了白無缺的胸口。
黑袍男人笑道:“他本來就該生氣,如果一個人不懂得生氣,那人生豈非已了無樂趣?”
“可是這有違佛門至理。”
“理論上是這樣,可是……”
“可是什麼?”
黑袍男人笑道:“可是……去 他 媽的佛門至理。”
黑袍女人笑的更加愉快,用手指着白無缺道:“我們的這位朋友好像有點不太明白。”
黑袍男人大笑道:“愚蠢的人才會在意過去,他看起來真是又笨又愚蠢!”
白無缺怒火再也無法遏制了,可是另外一個聲音卻又響了起來,而且從大殿裡面傳來的。
“讓他們進來。”
僅僅這樣的一句話,白無缺所有的怒火徹底熄滅了,因爲他後面已站着另外一個男人。
北帝淡笑道:“隔了一萬年沒見,你還是這麼的肆無忌憚。”
黑袍人“嘿嘿”乾笑兩聲,道:“隔了一萬年沒見,你也不是我對手。”
北帝開門見山道:“說吧!你今天來這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我說殺人,你會不會轟走我?”
“不會,你也不會那樣做。”
黑袍人冷笑一聲,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因爲大殿裡面又走出來了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