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賀軒從書房走出,他要準備去上早朝。昨晚一夜未眠,李賀軒匆匆洗了把臉,穿上了朝服,便坐了馬車去往了宮中。
早朝上大臣們都喜氣洋洋的,畢竟昨日皇上賜了不少的婚事,今早上大家都在商量着如何準備婚事,氣氛十分的融洽。等到皇上臨朝,也多在討論關於昨日賜婚後的事。
皇上命禮部準備好宗室成婚的事宜。其他的便是商討一些雜事。倒是不值一提。
李賀軒昨日想了一夜,總算是做出了決定。等到散朝之時,還未等他尋個由頭和秦斂說話,秦斂便主動過來找到李賀軒。
“丞相。” 秦斂拱手道。
“恩,三皇子,有何事?”見秦斂主動過來,李賀軒心中對秦斂也不覺有些改觀。
“昨日求娶令千金,今日我想問丞相打算多久同意我和李小姐成婚。”秦斂知道了妹妹玉凝這次在宮中不會住太久,但是他知道玉凝也想親眼看見他成婚,而且姨母或許也會來參加他的成婚之禮。所以他想着能不能和丞相商量提前成婚。
“按着禮節,怎麼也要等個小半年,畢竟要一件一件準備。”李賀軒說道。他倒是樂意拖延這婚事。
“丞相,秦斂在這裡有個請求,不知能否在這三個月內將親事舉行。”秦斂問道。
“這怎麼能行?三個月內,太過倉促。如今府中什麼都未準備好呢。”李賀軒有些不樂意。他真正的掌上明珠怎麼能草草的就嫁了呢?若是嫁就一定要好好準備一番纔可。
“若是丞相同意,秦斂保證該有的禮節一樣不缺,他人嫁娶該有的李小姐一樣不缺。”
“那不一樣,女兒家嫁人自然要多些時間準備纔好。三皇子,嫁娶要誠心誠意。你到底是爲何要這麼着急辦婚事?”李賀軒對秦斂剛纔的好感快磨沒了。心想着秦斂即使是個皇子也不能如此輕慢地對他的女兒。
“丞相,實不相瞞。我妹妹五公主三個月後便會離開,我姨母來接妹妹回去的時候很想看到我成婚。所以,我便想着能早日成婚,讓妹妹和姨母也能看到。”秦斂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既是如此,此事待我回去問過含笑再給你個答覆。”知道秦斂也是爲了孝順,便也沒再說什麼了。畢竟含笑嫁過去,若是能提前給秦斂的姨母、妹妹留個好印象也能好過些。
“既然如此,秦斂在這兒先謝過丞相了。”秦斂再次拱手道。
秦斂送丞相上了馬車,便去往了映荷宮。映荷宮裡因爲玉凝住了進去,讓秦斂感覺到空曠的映荷宮多了很多熱氣,很暖人心。
秦斂走進去的時候,見玉凝坐在榻上刺繡,神情認真。聽到有人進來,便擡頭一看,見是哥哥秦斂,便粲然一笑,放下手中的布,說道:“哥哥來了,快坐。”又吩咐外面值候的聽琴和司棋,“來人,沏一壺熱茶,將新做好的糕點拿過來。”
秦斂依妹妹的話坐了下來,環顧四周,問道:“這幾日住的可還習慣?”
“還好,雖是好久不曾回來了,但是住了一天之後便都適應了。每日都要兩位姑姑幾經催促我才能起牀呢!”
“那便好,你這若是有什麼缺的,便差人來告訴我。”秦斂囑咐道。
“且放寬心吧,這幾日母妃派人來了好幾趟,送了好些東西過來,哪裡還有什麼缺的。”玉凝說道,望了望窗外的天,“哥哥可是從早朝那裡過來的?”
“恩,不錯。”秦斂回答道。正好聽琴、司棋從外面進來,拿了些茶水和糕點。
“上早朝時辰本就早,和那些大臣應對也極費精力。想必即使是吃了東西也不會頂什麼餓。我這兒的糕點是茴香姑姑早膳時做的,十分好吃。你便在我這裡吃一些吧!”玉凝邊說邊將這些糕點依次擺放在哥哥面前,又親自爲哥哥倒了杯茶。
秦斂聽了玉凝的話便拿了一塊品嚐起來,嚐了幾口也不覺誇讚道:“芸香姑姑的手藝的確不錯,這糕點甜而不膩,脣齒留香。母妃那裡送了嗎?”
“放心吧,糕點剛做好我便多分出了兩份,一份便送到了母妃宮裡呢!正好母妃早膳便能吃到。”秦斂想到的玉凝怎麼會沒想到。酈妃對他們二人視如己出,他們也對待酈妃像母親一般。有了好東西自然要送去給酈妃分享。
“恩,不錯。”秦斂又吃了一塊糕點,想起剛纔玉凝的話,問道:“你方纔說,多分出了兩份,一份送到了母妃那裡,那另一份,你又送給了誰?”玉凝在這宮裡似乎也沒有太過親近的人。倒真是讓秦斂有些猜不出那份糕點送給了誰。
“恩。”玉凝的手託着腮幫子,一雙眼睛直盯着秦斂,“那一份,當然是送到了我未來嫂子那裡啊!我玉凝可不是不懂事的人,我派了瑤環,瑜珥和錦書,幽畫去的,一定要親手將糕點交給含笑的。你來之前不久纔去送的,早知道你來,我便晚些再送,你再給她捎封信,想必比我的糕點還令含笑滿意呢。”
不知怎的,玉凝竟從秦斂的臉上看到了害羞。秦斂也是個正人君子,私下傳信這事想必是他想都沒想過的。難免會有些害羞。
秦斂反應到是玉凝故意這麼說的,只是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啊,小小年紀,鬼機靈。淨拿我和含笑尋開心。以後啊!誰敢娶你誰吃虧。”
玉凝挽着秦斂的手臂,笑着說道:“以後,我讓別人吃虧可以,別人若是欺負我,想必哥哥都不會同意吧!”
“那倒也是,不過,若是真的遇到那人,你哥哥我在教訓他之前得看看他是怎麼能夠欺負到你的。”秦斂看着這個“聽話”的妹妹說道。
“對了,哥哥。“玉凝直起身來,說道:“我昨日去母妃那裡,聽母妃說,這幾日便派身邊的幾位姑姑去往丞相府上教含笑宮廷禮儀。”
“哦?是嗎?去教授禮儀,那兩位姑姑可是好相與的?”對於教習姑姑,秦斂是知道的,一般都是從皇子母妃的宮裡出來的,一是提前瞭解宮廷禮儀,二來是爲了提前立個規矩,來個下馬威。因此,教授規矩的姑姑一般都極爲嚴苛。
“我知道哥哥心裡的意思。放寬心,我問過了,母妃派的這兩個姑姑都是好相與的,是母妃孃家帶過來的人,可靠忠心。母妃讓她們去教含笑,一是爲了讓她在進宮前多學些禮儀,二來也是爲了保護她。昨日她大放異彩,想必那榮安長公主對含笑恨的事咬牙切齒。爲了防止在成婚之前不出什麼紕漏,放兩個宮裡的人在含笑身邊也能保護她。最重要的,母妃還請了個厲害的姑姑同去,定能保證含笑在丞相府裡安寧。”
“還有這麼個人?不知是哪位姑姑?”秦斂問道。
“哥哥可還記得那個寒姑姑?”
“寒姑姑?”秦斂在腦海中翻尋。
玉凝提醒道:“就是那個當年太后身邊的那個最年輕的宮女寒冬,想當年榮安長公主嫁給丞相的時候,是寒姑姑教授的榮安作爲媳婦的規矩,聽說榮安長公主最怕的姑姑便是寒姑姑了。但寒姑姑其實也就比榮安大7歲而已。太后過世後,寒冬姑姑才45歲,皇上敬重寒姑姑,便想讓寒姑姑在宮中養老。但是寒姑姑一再推辭,想離開宮中。寒冬姑姑有個同胞妹妹,當年家裡窮,姐姐寒冬便入了宮做宮女,直到成了太后宮中的人之後,便有能力照顧這個妹妹了,家裡的日子也變得好起來。後來,寒姑姑將這個妹妹許配給了一個叫酈越的書生。而這個書生便是母妃的庶弟。寒冬姑姑不願老死宮中,母妃便請寒冬姑姑入酈家教授酈家的女子禮數規矩,也算是在酈家養老了,想着又能靠近自己的妹妹。寒姑姑便也同意了。這次母妃便是請了這個寒姑姑去丞相府,想來榮安長公主也不敢太過放肆。”
“如此,甚好。方纔下朝我便和丞相商議着想要早些辦婚事。也好讓你和姨母都能看到我成婚。”
“那李丞相可說些什麼?是否同意?”玉凝問道。
“李丞相說等回去和含笑小姐再商量一番,到時便託人給我答覆。想來,應該是會同意的。”
“要不是族裡有大事需要我回去,倒也不必這麼急着辦婚事。倒也是麻煩了哥哥和嫂子了。”玉凝慚愧道。
“你我兄妹,講什麼客套話。含笑也會理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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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賀軒坐馬車回了府中,恰好見府門口停了輛馬車,看樣子是從宮裡來的,但是宮裡傳旨不會這麼早,倒也讓李賀軒好奇到底是誰派來的。
進了府中,便看到了管家,管家跟了李賀軒多年,自然是知道李賀軒心中所思,便靠近李賀軒道:“老爺,剛纔宮裡五公主來人送了些糕點給大小姐,給您也送了些。現如今人正在小姐那裡和小姐說話呢!”
“哦?是嗎?暫且不用打擾她們,人走的時候多給些金瓜子,一會兒再讓大小姐到我書房去。”李賀軒吩咐道。
“是,老爺。”
李賀軒在書房裡看了幾張從下面傳上來的摺子,準備整理好明日早朝上匯稟。管家拿了些五公主送來的點心放在了案頭。又過了一刻鐘,門口便傳來了叩門的聲音,是含笑。
“進。”李賀軒說道。
門吱呀一聲開了,李含笑走了進來。向李賀軒行禮道:“父親,您找我。”
“恩,坐。”李賀軒走到了旁邊的圓木桌那裡,坐在了椅子上。也示意李含笑坐下。
“昨晚,我想了一夜。你若執意要嫁給秦斂,那我便同意這門婚事了。”
聽完李賀軒的話,李含笑的心情頓時激動起來,父親的這個決定,使得她能夠順利嫁給秦斂,自己也可以不必爲這件事再費什麼心思了。
“謝父親。”李含笑粲然一笑道。
“散朝的時候,秦斂跟我說他想要儘快完婚,想讓他的妹妹和姨母能看到他成婚,但是這樣你的婚事難免會準備的有些倉促。你的意思是••••••”李賀軒決定聽從含笑的意願。
“女兒也聽說過這件事,如今婚事既已定下,早晚其實也沒什麼差別。既然三皇子是這麼打算的,女兒也同意這樣做。從現在開始準備的話,時間也還算充裕。再者說,女兒也沒什麼可準備的。方纔五公主的宮人說過今明兩日宮裡的姑姑就會來教授女兒禮儀規矩。從現在開始學便不會有什麼紕漏了。”其實李含笑是希望早日成婚的。丞相府的後院裡無疑是榮安長公主這個丞相夫人的天下。她在這夾縫中求生,每天都想早早離開這個家。丞相府人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昨日在蕙蘭閣的表現,已經很明顯的刺激到了榮安長公主了,指不定會怎麼在她的婚事中插手呢,還不如早些出嫁,畢竟她在這個家裡的確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見女兒心意如此,李賀軒便也同意了下來。說道:“那好,我一會兒派人去給秦斂傳個話,兩方在這三個月裡商定個吉日便完婚吧!”
“一切聽父親的。”李含笑滿意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