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眼光不錯,那處結界正是另一個薄弱處,最適合開裂縫騙人。”
尾火虎在白霜心中撇撇嘴,方纔都是他指點她如何看,但白霜忽然衝出去擋蟹小刀的攻擊把它嚇得差點變成一灘泥。
一氣之下它乾脆閉口不言,任憑白霜怎麼觀察提意見它都不理。事不過三,問過兩次它都不理後,白霜被身後的獬豸引開了視線。
這妖怪正看蟹小刀和扶遙看得入神。
莫非他也喜歡蟹小刀手上的本事?白霜揚了揚眉,也跟蹲牆角似的興致勃勃看起對面的兩個妖怪來。那邊的空氣看起來都會發光,姑娘明麗,少年可人。
雖然身高上有差距,年紀看起來更像姐弟,但白霜知道扶遙是逆生長,腦子裡自動將扶遙的模樣替換成挺拔俊俏的蛟龍。
看了一陣,白霜覺得聽不到兩隻妖說話始終少了點什麼。乾脆揪着獬豸一起看還有哪裡適合開裂縫——他們現在可是要弄出一副半月客棧今時不同往日的淒涼模樣。
要讓敵人放心走進陷阱,表面必要的示弱還是必須的。
“火火,人家小鹿可是連真相都能用妖力看到的存在,怎麼會找不出看起來最真的‘造假’處?”白霜在心裡盡情得意,一點都不像是即將面對厲害敵人的樣子。
尾火虎很是頭疼,這傻姑娘到底知不知道曌不在她身邊意味着什麼啊?!
“做人要低調、謹慎,做妖也一樣,別以爲你一妖化就沒人收拾得了你了。術士雖然也有本事不怎麼樣的廢物,但能進太一樓的都是什麼身手,無需我再贅述了吧?”
儘管心中一個勁覺得她傻,它還是忍不住循循教導。
能有什麼辦法,曌把扶遙交給她看顧是爲了鍛鍊她。但把她交給自己保護,就是送命的考驗啊!尾火虎心裡苦,還沒機會找個人說說……
“知道你是爲我好,不過火火,我等這一次交手也等得望眼欲穿了呢。不會輕易輸掉的。”連派到外面的傢伙都解決不了,何談對付整個太一樓?
白霜指了指木板上的畫:“墨荻,這裡。”
筆精迅速準確做上標記,她點頭,繼續抱着畫在房頂上飛檐走壁。獬豸跟在她身後,他不會飛,但卻有鹿的跳躍力,縱然身上的傷還未好完,緊跟白霜也毫不費力。
而還在陷阱中說話的扶遙和蟹小刀,氣氛卻有些壓抑。
蟹小刀給扶遙說了自己的猜測,龍蝦威脅她的時候說太一樓暗中在找一條青蛟,還說就是凰川之主。但在現世中的青蛟可不是隻有他一條。
以她對老龍蝦的瞭解和扶遙方纔說的真相,蟹小刀確定太一樓暗中找的就是金蛟!
不過爲了好威脅她,老龍蝦勢必改了消息的內容,故意把金蛟說成是青蛟,還刻意扣上凰川之主的名號。如此一來,蟹小刀就會相信。
“你不必太過擔心,我師父可厲害了,他們抓不到我的。”扶遙笑得一臉輕鬆。
“可你現在沒有任何妖力!”蟹小刀卻不似他那般不放在心上,她急得臉都白了,“不然你來半月湖吧,藏在湖底的水宮中,沒人會知道這麼小的地方藏着蛟龍的。”
扶遙搖頭:“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你的推測正確,我現在連他們是怎麼知道我的都猜不到。”
“可……”
“不行。”扶遙終於斂住笑容,嚴肅道:“我若來了,就是置整個半月湖的生靈生死於不顧,你也不想看着他們被牽連害死吧?”
“除了和他們待在一起,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蟹小刀握緊雙拳。
“你哭喪着臉做什麼?當然是有辦法的!”他爬到身邊的石頭上,坐在上面晃着腳看她,“等我逆生長完成後,我就會重新出殼,然後開始正常的生長。那時的我就不用再怕他們的捕殺。”
將來的這一次重生,他不止會變得更加強大,還會褪去金蛟的特殊體質,從內到外變成真正的青蛟,連骨髓裡都會發生改變。
這也是曌爲何非要設計他吃下龍元背後的真相。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他們克龍,但青蛟克他們(只是沒誰知曉罷了)。青蛟的妖元會洗去金蛟身體的特殊妖力,成爲神獸的青蛟更勝一籌。
他們的神元會讓金蛟徹底改變。
當然,神族並不知曉這些,甚至就連青蛟一族也不知。也可能他們知道但選擇了別的路途——直接滅殺。比起能供神族驅使的青蛟,金蛟一族脫胎換骨的活並不重要。
還有,世間萬靈,沒有哪一個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改變其他的生靈。
曌說扶遙遇見的是一條稀世少有的青蛟,她是扶遙的救命恩人,但其實說是再生父母也不爲過。她沒用異樣的眼光看待金蛟一族,甚至用命赤忱相待。
這樣活得像一團烈火的妖,已經不多見了。珍惜這條命,就是珍惜她的付出。
扶遙真正明白這些話語,卻是在和蟹小刀相遇之後。有些東西,只有體味過纔會理解——要說報仇,他報仇成功比白霜一個普通姑娘仇成功還要不可能!
和那樣虛無縹緲的念想比起來,好好珍惜和保護自己身邊的人才是最好的活法。
蟹小刀哭笑不得:“就這樣?”
“就這樣。”扶遙勾起脣瓣,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笑得沒心沒肺。
“那我要這樣提心吊膽等多久?”她走過去,同他平視。只差沒伸手去扯扶搖那張好看得過分的少年臉蛋。
扶遙的笑容更深了:“等到我重新破殼而出,長到能光明正大娶你的時候,你可願意?想好了再回答哦!”
“我……你……”蟹小刀瞠目結舌,她眨了眨眼,不可思議的指着自己,又指指扶遙,自己沒聽錯吧?!這廝何時轉性了?當初她委婉表達心意的時候,他避之不及呢!
扶遙握住她僵在空中的手,扯過來按在自己心口上。
蟹小刀呆呆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拉過去,然後掌心傳來屬於他的溫度,那麼冰涼,卻讓她面如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