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澤可不像雷歐一樣理所當然地獨佔了套間,他剛進門就被表面恭順的執事給狠狠地摁在了牆上。
還沒等他感受清楚後背衝撞到牆面的痛楚,烏諾就直接吻了上來。他的脣舌異常柔軟,彷彿是在追逐纏綿一般,然而那晦暗陰鬱的眸光卻透露出截然相反的心情。
烏諾的瞳孔深處蘊含着勉力壓抑住的瘋狂,他就像是處在冰與火的邊緣,左手平靜扯下領帶外套的同時,又漸漸加重了右手抵在牆上的力度。
餘澤眯起眼沉默地接受着男人的發泄,他看着男人單手解開了所有釦子,看着他慢慢露出健壯的胸膛緊實的腰腹。餘澤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有做,因爲他察覺到了烏諾的情緒不對勁。
更貼切點說就是,烏諾有些失控了。
餘澤甚至清楚烏諾爲什麼失控,因爲這個男人佔有慾太強太強,他就像是隻野獸,霸道地巡視着自己的領地。早在他盯着雷歐之時就發現烏諾的情緒不太穩定,所以在雷歐遞來那杯紅茶時,他明明有無數種更好的解決方式卻還是選擇親吻烏諾。
事實證明一個安撫的吻也無法阻止烏諾的妒火,只能讓他暫時憋着所有的怒氣,關上門後才驟然爆發。
“離他遠點。”恍若蛇類低語的聲音慢慢響起,烏諾的手撐着餘澤身側的牆壁,他用炙熱的懷抱禁錮着對方,那手背上暴出的青筋硬生生營造出一種危險至極的氛圍。
“離他遠點。”烏諾再次重複了一遍,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噴吐在餘澤頸邊,他擡起餘澤的臉逼迫着對方正視自己。
餘澤靜靜地看着眼前的烏諾。他有着深邃英挺的五官,利落矯健的線條,同時代表了極端的力量和權勢。就是這麼一個散漫不羈的傢伙被他逼成這副模樣,就連餘澤自己都覺得是造化弄人,烏諾大概倒了八輩子黴才被綁在他身邊吧。
如果可以,餘澤也想應下男人一遍遍提出的要求,但是世上根本沒有如果這個選項。
“烏諾,別太天真。”迴應餘澤的是男人猛然砸在牆上的拳頭,急速的拳頭以分毫之差擦過了他鉑金色的髮絲,烏諾那凡人的指骨慢慢流下些許血跡。
臨出門前屋內的窗簾已悉數拉上,男人的臉便蒙在朦朧的陰影之中,他半閉的瞳孔中彷彿有暗潮涌動。
烏諾的確是在嫉妒,或者說是在憤怒。餘澤想要殺諸神,沒關係,他無所謂;餘澤想要救親友,沒關係,他樂得幫忙;餘澤想要找出神明弱點,這也沒關係,他甚至甘願化身執事陪在他身旁。
但這建立在餘澤身邊只有他的基礎上,他還沒心胸寬大到看着自己的人去撩撥別的傢伙。別說雷歐只是一個位面的貴族,就算他真的是死亡之神,烏諾完全忍不了餘澤用那樣的神情去對待他,即使是逢場作戲也不行。
烏諾覺得自己沒當場發瘋已經是脾氣轉好了,這種事要是發生在一萬年前……哈!
“餘澤,你要清楚一件事。”烏諾嘶啞的聲音漸漸帶上了陌生之意,他粗糲的指尖順着餘澤細膩的脖頸摩挲着、曖昧地劃到餘澤的腰腹處,還有繼續向下的趨勢。
“掠奪是上位者的通病。”
“而我,恰好立於上位者的頂端。”烏諾這具身體明明是灰色無機質的瞳孔,餘澤卻發現那瞳孔中一閃而過的猩紅血色。
“我無法容忍你染上別人的味道!”男人話音剛落,覆在餘澤腰側的手就猛然收緊,下一秒他就順勢將人甩到了寬大的沙發上。他高大的身軀壓迫上去,兩人交纏的軀體非但沒有融化凝滯的氛圍,反而使屋內的氣氛愈加緊張。
“你要殺主神我來幫你殺,不要再去碰那個叫雷歐的傢伙!”烏諾陰鬱着臉舔舐着餘澤的鎖骨,滿含掙扎的力度訴說着他如今拼命忍耐的狀態,他已經要忍到極限了。
“烏諾,我滿打滿算活了不到百年。”餘澤聽到男人壓抑的話語,頓時垂下眼向後扯着男人硬質的黑髮,將他的頭顱微微帶離自己的軀體。
“穿越的百年間,我見證的太多太多。生命太長的情況下什麼東西都能從頭來過,再深厚的愛意也會隨着悠久的時光褪去,一時的激情更是不值一提的玩意兒。而你所謂的掠奪,也不過是佔有慾作祟。”
“我對你不是沒感覺,你要上我我沒意見。但是我的處事方式你別插手。”
“因爲即使有一天我們膩味了,離了你我照樣是要活下去的。”
餘澤冷淡的聲音說着殘酷的話語,他的迴應非但沒使烏諾的慾望褪卻,反而讓他爆發的更加兇猛。他甚至在想這小子怎麼敢一邊說着“不是對你沒感覺”,一邊說着“膩味”這種絕情的話來?!
“還做不做了,不做就爬起來。明天的主題似乎是舞蹈,我不想因此行動受限。”
餘澤的這句話成了點爆烏諾的最後一小撮火星,烏諾氣得都笑了起來。
“你他/媽還要和他跳舞?”烏諾心中涌起一陣暴戾來,他突然想不管不顧地在餘澤身上留滿印記,看他還怎麼出去跳舞。然而烏諾心裡的惡念還沒涌出,他就因爲餘澤抿緊的脣角猛然心軟下來。他覺得自己要是真這麼做了估計會和這沒心肝的小子越走越遠。
“明明是老子該生氣,你還覺得我在無理取鬧?”烏諾下移的手扯斷了餘澤的皮帶,甚至靈活地順着褲子拉鍊滑了進去,輕輕揉動了兩下。
“你不是也有感覺嗎,別說的老子在逼你一樣。”烏諾啞着聲音吐出這句話來,加重的動作惹得餘澤悶哼出聲。
“唔……正常的生理反應而已,我又不是性/冷淡。”餘澤嘴硬的話語慢慢磨平了烏諾的戾氣,他實在拿身下的傢伙毫無辦法。事實上餘澤執拗而瘋狂,稍有不順心大概會選擇和你一拍兩散。先墜進去的是他烏諾,餘澤可以不見他,烏諾卻沒辦法遠離餘澤。
“該死的!”烏諾暴躁地說了一句,張開嘴對準餘澤的左側胸口咬了下去,他憋屈地只能選擇在這樣不顯眼的地方留下印記。
“你撩那麼多人,怎麼不撩我試試!”烏諾一邊將自己的褲子甩開一邊盯着餘澤泛紅的臉,他既然沒辦法吃死這小子,起碼要先行征服他的身體。到時候餘澤就知道,什麼雷歐什麼死神,怎麼比得上他烏諾萬分之一!
“你還需要撩?”餘澤嗤笑着回來了一句。
烏諾炙熱結實的身體緊貼着他,餘澤甚至能清晰感覺到腰間抵着的那硬得發燙的玩意兒,對方那撲面而來的荷爾蒙太過強烈。事實上他回話的時候就涌起了一陣不安感,餘澤可沒經歷過這麼大陣仗,要是本體還好說,如今這副身體真的能承受的住嗎?
烏諾注視着餘澤微變的表情,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麼,慢慢扯出了一個惡劣笑容,配着那副肌肉起伏的身體竟然該死的性/感。
“我告訴你,我今天不可能停下來。你再喊停老子可就真壞掉了。”烏諾已經被餘澤逼得不上不下無數次,再這樣下去他都快懷疑自己的男性功能還正不正常。
“……”餘澤聞言當機立斷地用力翻過了身,他直接將烏諾反壓在身下。烏諾略微驚訝地勾着脣,想要看他究竟要做什麼,那雙灰色的眼眸中卻早已充斥着血絲。
餘澤修長的手覆蓋住男人鼓起的地方,動作略帶青澀卻足以讓烏諾瞳孔緊縮了一瞬。餘澤想清楚了,他寧願用手幫烏諾也不想今天被上,按烏諾這種桀驁不馴的性格,做完後第二天他要是還能下牀自然地參加舞會,他就不叫餘澤。
烏諾緊緊的視線鎖住餘澤的動作,他倒是沒太過掙扎就接受了這個結局,不能盡興的遺憾也被從脊椎蔓延的快感給悉數淹沒。對於餘澤這種理智優於情感的做派,烏諾確實又愛又恨,難得發泄的饜足勉強壓抑住了他的火氣。
既然這小子都願意退一步了,他就姑且讓那個雷歐多活兩天好了。
“小鬼……”烏諾右手覆在眼上慢慢喘着氣,他拉過餘澤蠻橫地吻了上去,幾近呢喃的聲音就這麼傳了出來。
“有時候羈絆太深,情感太深,即使是神……”
“也會承受不住的。”
在烏諾看來,餘澤其實活得太短,所以不知道那悠久的光陰根本不是他口中磨平一切的良藥。這光陰更像是一壺酒液,越漫長越能沉澱出的猛烈的酒水,只是那蓋子緊緊塞着還未開封罷了。
一旦開封了,便是毀天滅地的瘋狂。
同理,浸透在光陰下的愛情也一樣。他現在瘋狂的心跳聲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