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野伸手從籃子內挑揀出一枚雞蛋,她笑着說:“張媽媽何必這麼客氣,這種好東西您應該留給自己吃纔對。”
張媽媽立馬嘿嘿笑着說:“小姐,張媽媽怎吃得起這樣的東西,若不是您的對我們一家的恩德,想必張媽媽早就屍首異處,魂歸西天了。”
我說:“張媽媽怎的如此說,我不過是隨口一句而已。”
她語氣滿是諂媚說:“小姐的隨口一句,抵得別人百句千句,這次若不是因爲您,張媽媽怎會還有活命的機會。”
我笑看向她,見她還站着,便讓春兒端了條椅子過來,正好墨白也將水果茶全都端了上來,我將國外運過來的哈密瓜端到張媽媽面前說:“您嚐嚐,正是天熱的時候,這瓜又甜又解渴。”
張媽媽有些受寵若驚,望着那已經切好的哈密瓜,敢拿又不敢拿。
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春兒陰陽怪氣的說:“讓您拿您便拿就是,何必講些這樣的假客氣。”
春兒是相當討厭張媽媽的,我瞪了她一眼,春兒大約是被我瞪了,很是不開心,竟然哼了一聲,從這邊離開了。
等春兒一走,我又立馬對張媽媽笑着說:“她是這樣的性子,張媽媽千萬別計較。”
張媽媽趕忙說:“我怎會計較,還請小姐不要計較我先前的無理才行。”
我端起桌上一杯茶飲了一口,飲了許久,我便開口詢問:“張媽媽在穆夫人身邊待了多久了?”
正在吃哈密瓜的張媽媽一聽,動作一頓,便忙回:“從風兒少爺出生時開始的,一直到現在。”
我把玩着手上的杯子說:“看來還真是挺久的。”
張媽媽說:“可不是,風兒少爺轉眼這般大了,想當初風兒少爺出生時,袁家那會子還在呢。”
張媽媽似乎在感嘆什麼,不過話說到這裡,便又意識到什麼,立馬閉了嘴。
我不知道張媽媽的來歷,只是偶爾聽丫鬟們碎碎念過幾句,王鶴慶生袁霖時,便是張媽媽經手照顧的,後來便又由王鶴慶將她介紹給了王芝芝,一直到如今,算是穆家的人,也可以說是袁家那邊的人。
這也是王芝芝爲什麼一直留着張媽媽在身邊的原因。
她難免對袁家那邊是存在感情的。
她剛纔的一時感嘆,以爲是自己說錯話了,所以有些小心翼翼的瞧着我。
我淡笑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說:“沒什麼,袁家雖然沒了,可穆家也沒霸道到,連提都不讓人提。”
張媽媽說:“我不該在小姐面前提起傷心事的。”
陸清野表現的很大度,並未跟她計較,又親自在桌上拿了一個山竹,在那替她剝着。
她一邊剝,一邊問:“我記得風兒是六個月才生,六個月的孩子那時可好生養?”
張媽媽見我如此問,當即便對我說:“平時六個月產的孩子是很不好帶的,基本出來都可以算是死胎,可風兒少爺卻不同,風兒少爺一出生根本不像個早產兒,反倒是像個足月的。”
我說:“是嗎?”
張媽媽說:“可不是,能吃又能喝,重量也足的很。”
陸清野皺眉說:“就算是如今這樣的醫術,六個月的孩子也很難難成活,風兒倒像個奇蹟了。”
張媽媽說:“是的,風兒少爺福氣好,生在這樣的人家。”
她見我如此問,便又立馬瞧向她問:“小姐,您怎想起問風兒少爺了?”
她笑着說:“我有個朋友,懷孕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樣子,也準備生產,所以找您來,今日是想問問,穆夫人當初接生的產婆是誰。”
張媽媽似乎有些忘記了,坐在那想了良久,便說:“這時間倒是有點久了,不過,因爲當初是我從產婆手上接手的風兒少爺,如今倒也還記得,好像是……九一堂的王阿婆?”
“王阿婆?”
張媽媽很確定的說:“是,是王阿婆,她很有名的,在接生早產嬰兒這方面。”
張媽媽說到這裡,又問:“怎的,您朋友難道也要請王阿婆嗎?”
她說:“現在還不確定,倒時候我去問問。”
張媽媽說:“那您可要叫您朋友早些準備,不然的話,王阿婆是沒時間的,當年也就穆家這樣的人家,讓她過來接生,別人估計都要排上大半個月。”
陸清野笑着說:“好的,我會讓我朋友早些準備。”
之後陸清野又和張媽媽聊了些別的,差不多兩個小時,因着施欣蘭過來了,陸清野才吩咐丫鬟將張媽媽送走,走的時候,又讓春兒送了些錢財給她。
將張媽媽送走後,陸清野親自迎接着施欣蘭,笑着問:“霍夫人今日怎的來了。”她引着她入座。
施欣蘭笑着說:“我剛纔接到了一通穆府的電話,聽穆府那邊說,你過幾天要搬回去,有這回事嗎?”
陸清野說:“這幾天實在是替您增添麻煩了,所以還是先回去爲好。”
欣蘭立馬握住陸清野的手問:“妹妹,可是姐姐招待不週,讓你這麼急着回去?”
陸清野解釋說:“未有,姐姐千萬別多想,只是如今這留言滿天飛,住在這實在不合禮數。”
這些留言施欣蘭自然是也聽見了,她也不清楚是怎麼傳出來的,有些話連她都不知道其中的真假。
她這次來,不過是象徵性的挽留挽留,面子做到這個份上,施欣蘭只能略帶點可惜說:“好吧,既然你要走,姐姐也不留你,只是以後若是覺得悶了,便時常來這邊陪陪我。”
陸清野微笑着。
施欣蘭又說:“還有妹妹,回去後,先跟鏡遲道個歉,他有千萬個不是,可妹妹還是要先低個頭的。”
對於施欣蘭的話,陸清野還是微笑着。
兩人之間倒不似以前親密了,倒是假客氣,隔着一層,怎樣開口怎樣變扭。
氣氛就這樣沉默了下來,施欣蘭便端起了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正尋思着找話題時,此時的陸清野又說:“我雖不知道姐姐是怎樣想的,不過,今天我還是要說一句,欣蘭姐姐不相信我,可也該相信霍總統爲人。”